67 可以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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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和阿蠻又在深林中休養了三日, 備足了乾肉和果子,終於悄悄上了崖頂。

沈稚當初是從鳳濮山上縱身躍下,又順著源江水漂了許久, 這才上岸。今時再攀上去, 自然不是鳳濮山。

宇文氏族的殺手和下屬們沿著連綿起伏的山脈搜了小半個月,不僅一無所獲,還死了個武功最高的遊光風。就連他的師兄弟也無端喪命了四五人。

——剛才還好端端說著話的同伴, 一轉身的功夫,隻聽「噗通」一聲。再回頭望去,同伴的頭不翼而飛了,身子沉甸甸撲在地上,還在抽搐。

血濺了一腳。

這場麵誰能受得了?

更何況那人還專挑高手來殺。

一連四五個江湖一流殺手都死得不明不白, 其餘眾人早就嚇破了膽子,上茅房都不敢分開走。還搜個鬼的山。

純粹是為了應付暴怒的宇文諾, 不敢回府復命罷了。

沈稚和拓跋臨羌幾乎與那些人擦身而過——傍晚在一處靜林相遇了,幸而草木茂盛, 遮住了兩人身影。

沈稚大氣都不敢喘。阿蠻寬慰地捏了捏她的手心,笑著搖搖頭示意無事。孰料,大概是太緊張的緣故,沈稚抓住凶夷人寬大的手掌後,就沒再放開了。

兩人就這樣手牽著手,因為截然不同的原因, 而同樣的小心翼翼, 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從那些人身後密林中穿過。

一路有驚無險, 就這樣兒戲般躲過了宇文氏族聲勢浩大的「搜山追殺。」

直到走出去很遠,沈稚仍覺得不可思議。「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好奇怪?」

「哦,是嗎?」阿蠻將自己被歸還的左手藏在身後, 指尖還隱隱發顫。

「是啊。」沈稚完全沒留神他,仍在蹙眉苦思,「那些人圍成一圈,不止中間燃著篝火,外圍四角也都點著火堆,是生怕照得自己人不亮嗎?而且每個人的神情也很奇怪。」

「似乎又害怕、又戒備……那種感覺就好像…好像他們不是在追殺旁人,反而是被在被旁人追殺一般!這也太反常了。」

真不愧是他的小姐啊……

拓跋臨羌深邃的眼眸中盡是贊賞之意,冷峻的薄唇都微微上翹起來。

沈稚怎麼也想不明白,輕聲自語,「究竟是為什麼呢?」

凶夷人微微偏過頭去,聲音低沉,「小姐不必在意。或許他們就是在圍成一圈,講些神怪故事、怨鬼傳說……膽子太小,反把自己講害怕了吧。」

「不對。」沈稚思索,揮揮手打斷凶夷人的敷衍之詞,「你想,他們是在抓我呀!這會兒天還朦朦亮著,就燃起那麼大一堆篝火!照得四周亮如白晝,我若遠遠看見,就會避開了呀,如何還能抓人?」

「小姐說的極是。」凶夷人繼續點頭附和,隨口道,「可見宇文氏族多麼不得人心。自家下人和豢養的殺手都不肯聽話。」

沈稚斜睨著,怎麼都覺得這凶夷人似乎知道點兒什麼。偏偏又抓不到頭緒,也就放了。惋惜地嘆了口氣,「白白讓我如臨大敵。沒想到這樣輕鬆。」

她有些遺憾地低頭看看一身裝束——月要間纏著金鞭、袖中備好梨針暗匣,連手腕和小腿上也都綁了短刀、匕首的鞘。

凶夷人終於忍不住低笑。「這點小事都要小姐親自動手,那還要阿蠻做什麼?」

沈稚默不作聲,望著他似乎若有所思。凶夷人心頭一緊,「小姐何必再想那些不相乾的人?我們今夜加快些腳程,明日清晨就能到清西鎮啦。小姐多日勞累,到時候也好好休息一下,吃些有滋味的菜餚。」

沈稚點頭,眼中不由多了幾分渴盼。不為別的,她好想念在浴桶中舒舒服服的泡浴啊!

拓跋臨羌暗暗鬆了口氣,笑著繼續說,「鎮上最大的酒樓應當是源江客棧,明日我給小姐要間上房,中午阿蠻再去惠泰酒鋪定一桌菜餚,保管小姐疲勞頓消。」

沈稚忽然覺得望梅止渴當真有用。此時連腳步都輕快幾分。「不必如此。明日到鎮上我們還是低調樸素些,莫要惹人注目。你記得做江湖人打扮,遮住麵容。」他的凶夷人相貌太紮眼,「然後……先去找家醫館。」

「小姐蛇毒未消?」拓跋臨羌焦急。

沈稚輕輕搖頭,無奈道,「是你的傷。再讓郎中給仔細看看。」

凶夷人訝然,「都好了,還看什麼?」

「好了?」沈稚聲音微高,「這才三四日,就、就…長好了?」

凶夷人有些靦腆,輕輕點頭,「早就收口了。」

沈稚眨了眨眼睛,慢慢消化著這個驚人的消息。

她早知道阿蠻身體恢復的本事極為強悍野蠻,可也萬萬沒想到會如此驚人的地步。

這還是人麼……

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那根縫線也是你自己拆掉的?」

阿蠻神色有些不自然,「不必拆它,留下就好。」

那根『縫線』是小姐的長發啊。不知為什麼,明明收口時刺癢難耐,總想狠狠抓上幾下……可隻要想到是小姐的青絲留在皮肉裡,他就碰都不敢碰了,生怕把它弄壞。

眼前總是不由自主浮現出那夜,她披散著長發,凝眸認真給他處置傷口的身影。

一想到要將這根發絲取出來,阿蠻本能地排斥極了。

沈稚很不贊同,「既然長好了,就得拆出來啊!不然要落下疤的。」

凶夷人想也不想,「隻管落下。」頓了頓,又勉強補一句解釋,「在軍中,身上有傷疤也好顯得勇武些。」

「阿蠻的勇武還需用傷疤來顯?」大概是之前精神太過緊張,此時又忽然鬆懈下來的緣故,沈稚心神格外放鬆,脫口而出,「再說那麼漂亮的月要腹,留下一道長疤多難看啊。」

話一出口,沈稚就差點咬了舌頭!玉雪般的麵頰上浮出淺淺紅暈。

熟料凶夷人比她的難為情更甚,整個人熱燙得幾乎冒出煙氣來!嗓音略略發啞,聲音極小,「都…都聽小姐的吩咐。」

*

清西鎮上最北邊是一家落魄的小酒館,幾乎沒什麼客人。

今日一大早卻來了兩個江湖人,都戴著鬥笠,看不清容貌。兩人周身的氣勢雖內斂,卻依舊讓人望而生畏——

一人生得非常高大,肩骨很寬,露出的手掌修長有力,骨節分明。月要間佩劍雖裹著不起眼的鞘步,然而卻隱隱能看出絕非凡品。

另一人便嬌小些。走路極輕盈,舉手投足間不經意流露出的優雅和貴氣,顯然不是普通富庶人家能供養出來的。

店小二打點足了精神,挑店裡最好的位置,將桌椅仔仔細細抹了。躬月要去請,「貴客請這邊入座。」

然而那嬌小些的江湖人極為豪氣地擺了擺手,粗聲粗氣道,「咦,不必麻煩,我們就坐窗邊。」

出口的聲音卻極清悅動聽,比鶯鳥還更動人幾分。

小二立即辨認出這是位姑娘,雖故意粗著嗓子學男人說話,但是音色實在難以扭轉。他當然不會戳破,反而越加恭敬,「客人請自便。」

沈稚尷尬得皺了皺鼻子,決定不再開口了。幸而鬥笠的青紗極深,遮住了麵容。不然太丟人了。

阿蠻暗笑不已。丟了一錠銀子,「挑幾樣清爽的小菜,上些粥和麵食。」

店小二眼睛都瞪圓了,接過這沉甸甸壓手的大銀錠,咽了咽口水強自鎮定著,「好嘞,客人,馬上就來!」

沈稚已在最北角的桌邊坐了,扭著頭假意看著窗外街巷景色,不肯再望阿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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