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白眼狼哥們（9）（1 / 2）
季母大嫂的小兒媳婦扭頭給季母一個笑臉，放下木盆，拿起床單呼呼甩水，水珠濺到季母身上，季母倉皇跑到大路上，指著侄媳婦，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季母大嫂難得誇贊小兒媳婦，小兒媳婦不知道婆婆誇贊她什麼，但是她眉開眼笑應下婆婆的贊揚。
季母從來沒有給大嫂好臉色，在她心中，大嫂和他們不是一個姓，大嫂就是一個外人，像老媽子一樣伺候一家老小，敢給她甩臉色，季母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季母大嫂的小兒媳婦端一盆床單回來，從季母身邊經過，恰好撞見季母的臉色忽然變成荷花塘裡的淤泥，她以為季母對她甩臉色，當場諷刺道：「呦，老姑，你那身艷麗的衣服呢，嘿呦，你看我的腦子，生下孩子就不好用，老是忘記人家扒下你那身衣服。」
大嫂和侄媳婦在院子裡一唱一和，季母正打算站在大路上哭訴大嫂和侄媳婦聯合欺負大姑子，就看到大哥的身影，她咽下哭訴的話，假裝矜持回到院子裡，耐心等季老二、兒子們請她回家。
最後季李兩家勢必鬧的非常難看，三個外甥極有可能離婚收場。
良心不允許他這樣乾。
*
吃過早飯，季母翻出一把南瓜子, 她靠在院子大門的門框上, 磕幾粒南瓜子, 抬起眼睛瞄一眼大路，沒有看到大哥和季老二、兒子們的身影，她低頭碎念大哥辦事不利索, 撂一粒南瓜子到嘴裡，咬牙切齒嚼，呸呸吐出南瓜子，又一次抬起眼睛, 還是沒有看到大哥他們，季母心裡有氣, 認為她主動降低條件, 就差把臉麵放到地上給季老二、兒子們踩, 這些人不趕緊趕過來接她回家，磨磨蹭蹭現在還不出現, 打算給她一個下馬威，還是咋滴，等著瞧, 老娘回去，好好收拾你們。
季母大哥起身，揚聲道：「不管你和你們母親關係如何, 你們都是我外甥。」
屋裡的季大哥和院子裡的其他兩個兄弟聞言心裡不好受, 掀了掀嘴唇，想要說些什麼, 季母大哥擺擺手，拖著沉重的背影騎車離開。
能。
季母大嫂刷好鍋碗，把刷鍋的帚子掛在房簷下麵的木棍上，籠布搭在繩上，扭頭看季母歸心似箭，用鼻孔嗤了一聲。
季母跑回屋，背起她提前收拾好的包裹匆忙離去，一路上，她遮住臉回到季家。
季家正南蓋了五間瓦房，一間是堂屋，吃飯待客用的，其他四間是三兄弟和老倆口子的，右邊又蓋了三間，一間放農具和糧食，一間原本是季雪的房間，現在給季家的小姑娘們住，還有一間是季家大了的小子住的，左邊又蓋了一間，是灶房，房子後麵搭了幾間茅草屋，養羊餵豬用的。
季母大哥回到家裡，看也沒有看妹子一眼，鑽進廚房吃飯。
季母察覺到大哥的神色不對勁，她跑到大路上踮起腳尖張望，並沒有看到季家人，她跑回去質問大哥：「人呢，你怎麼傳話的，為什麼不把人帶過來！」
季母大哥重重放下碗，碗磕在灶台上的聲音嚇的季母抖了一下。
反正在季母的記憶裡，她從來沒有聽見過大哥用這麼低沉壓抑的聲音說話。
季母明白了大哥沒有辦法勸服季家來人接她回去，她硬著頭皮說：「大哥，我現在收拾東西回去。」
季母大哥沒有理她，端起碗繼續吃飯。
季母環顧四周，她覺得格外親切。
季家也算富裕，那麼好的房子，那麼好的生活條件，她非要較真憋屈住在巴掌大的小房間裡，她大概腦子被門擠了。
季母進入院子，幾個小的孩子一臉戒備看著她，季母扌莫出南瓜子給他們，他們拔腿就跑，回到屋裡關上門。
「嘿，我是你們奶奶，看見我跑啥！」季母被他們的舉動氣到，放下行李，就要破門而入，拎著小兔崽子的耳朵教訓他們。
季父好不容易想通，終於肯出門，他到菜地裡刨地，種上一窪蔥和一窪蒜，摘了一個十來斤重的大西瓜，他一個肩膀扛著大西瓜，一隻手拿鋤頭回來，正巧撞見季母擼袖子，他把大西瓜放在牆角，把鋤頭放回農具間，低頭，手指互搓：
「我去找老大送你回你大哥家。」
季母攢足力氣，原本教訓小兔崽子的，季父的話剛落音，季母把攢的氣力全部放在手上，撓季父的臉：「季老二，你別得寸進尺。」
一道抓痕從眼睛下麵延伸到嘴角，指甲扣住他的下唇往下扯，季父好似聽到了皮和肉被撕裂的聲音，他一把抓住季母，聲音裡摻雜抽氣和怒氣：「我送你回你大哥家。」
「你想娶我堂妹是吧，慫恿我兒子不認我是吧，教壞我孫子看見我就跑是吧，行，季老二，和你生活了大半輩子，我現在才認清楚你最愛在背後搗鼓，你真能忍，你下手真黑。」季母上一秒還在泄憤，下一秒已經咬季父的手背，把他手背上的肉往外扯，季父「嗷」的一聲撒手，季母鬆開嘴，呸呸吐了幾口跑出去。
她一口氣跑到女兒家，人還在大門口，哭聲先傳到院子裡。
季母的雙眼被一層水幕蒙上，模模糊糊觀察女婿家新蓋的房子，比季家氣派，一個念頭閃過，她來不及細想，就撲向季雪，抓住季雪的手往眼睛上擦，哭的喘不過氣斷斷續續說：
「季雪，你媽命苦哇，女婿喝了兩口貓尿，借貓尿耍酒瘋煽動媽和你爸離婚，他心裡倒是舒坦了，你媽遭大罪了，你爸趁著媽不在家，在你哥哥嫂子麵前詆毀媽，讓你哥哥嫂子不認媽，還在你侄子麵前說媽的壞話，讓你侄子看見媽就跑，家裡沒有一個人向著媽，他光明正大給你找後媽。」
女兒隻要聽見母親的聲音就哭鬧不止，季雪使勁拽母親到沒有上房頂的瓦房裡，季母捶季雪：「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你媽被你們夫妻害的這麼慘，你就沒有話和媽說！」
母親每一拳頭往她月匈上捶，季雪又疼又臊，鬆開母親，雙手交叉抱著肩膀，往後退。
季母上前幾步，手背從鼻子下麵穿過，抹掉鼻涕和眼淚，抬起手，用力戳季雪的腦門：「你媽遇到事情，你就往後躲，你就不怕你女兒有樣學樣。」
「媽，我爸不打算和你繼續過下去，他沒錯，你也沒有錯，就是你們不合適。」季雪扭頭躲避母親。
「什麼？你爸沒錯？」季母的臉色頓變，「季雪，你是女人，你是媽生的，你竟然不站在同為女人的媽這邊，反而站在你爸那邊，你就不怕報應報到你身上，女婿跟你生的孩子說你的壞話，讓孩子恨你不跟你親，他和你離婚，再娶一個，你的孩子認後媽當親媽。」
「媽，你過分了啊。」季雪的聲音猛地竄高，蓋過季母的聲音。
「你爸絕對也在你麵前汙蔑媽，你對媽帶有偏見，我跟你講不通道理，我也不想繼續浪費口水和你浪費時間，直截了當給你兩條路，一條路叫女婿扛大錘子到季家，問你爸跟不跟媽復婚，不復婚給我砸，另一條路是我三個兒子跟你爸過，我跟你過。」季母被氣的頭暈，她手抵著牆壁大口喘氣，擺手，拒絕聽季雪講廢話，季雪隻要告訴自己她選擇哪條路。
「你就認為你做的全對，其他人做的全錯，我也跟你講不通道理，我也不想和你說話。」季雪靠在另一麵牆上，冷眼看母親。
「季雪，你受你爸影響學壞了，得嘞，不用你選，我自己選，住在你家，把你掰過來。」季母自說自話出去，直接闖進阿夢、阿祥的房間，倒在床上睡覺，跑了那麼多路，可把她累壞了。
季母沒有察覺到家裡隻有季雪、阿夢、小朋友，阿祥不見了，在季母出現的那一秒，季雪就叫阿祥偷偷叫大舅來接母親。
季母打起來呼嚕，夢見她在女婿家當家作主，她住最好的房子，女兒伺候她吃喝拉撒，比在大哥家、季家舒坦了幾百倍，她在睡夢中咧嘴大笑，突然她整個人飛了起來，季母嘚楞一下睜開眼睛，卻看見大哥麵色黝黑扯住她的手臂，拖她下床。
「大哥，我住在我女兒家，礙你啥事，你放手。」季母氣惱甩手。
「李小華，你對季雪做了什麼，你心裡真的一點譜都沒有嗎？你賴在這裡乾啥。」季母大哥以為妹子去了妹夫家，萬萬沒有想到妹子掉頭來了外甥女家，竟然賴在這裡。
「你不懂，我做的事為她好。」季母懶得解釋。
季母大哥也懶得浪費口水，直接拽著她，把人拖出去，宋衛明媽聽到有人說季母來了，她跑到廚房拿一把菜刀沖出來，嚷嚷著砍掉季母的手指頭，替兒子報仇，季母一開始百般不樂意和大哥回去，宋衛明媽癲狂拿刀砍她，季母嚇得臉色青白，主動跳到洋車上，催促大哥趕緊蹬。
季母大哥：……
他想掐死親妹子。
「你蹬快點。」宋衛明媽離她越來越近，季母氣急敗壞催大哥。
季母大哥憋屈蹬洋車。
兄妹倆離開了村子，宋衛明媽收起菜刀，掉頭往回走，路過沈家，瞳孔裡像是住了一頭凶殘的猛獸，打量站在院子裡的季雪：
「我兒子和小沈從小玩到大，親兄弟都沒有他倆親，自從小沈娶了這個女人，小沈變得斤斤計較，我兒子倒是沒有在意小沈變了，他在意這個女人沒有沒事往他身上湊，勾/引我兒子，我兒子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也不娶黃花大閨女，一門心思想娶她。
我兒子為了娶她，和小沈決裂，去討好她媽，她媽獅子大開口要五千塊錢彩禮，我兒子沒有辦法，鋌而走險到賭場賭錢，沒贏到五千塊錢，反而欠賭場五千塊錢。
你們母女害人精，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別說了，回去吧。」有人拉宋衛明媽。
宋衛明媽掙脫，走到沈家院子門口：「呸，臭女表/子。」
「不許罵我姐。」阿祥擋在季雪前麵，怒瞪宋衛明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