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舞會場與名利場（三）（1 / 2）
「那是一位優雅矜持的淑女。她的高貴姿態與不近人情讓我印象深刻。那是您在拜恩斯帝國的朋友麼？我原本想要邀請您跳第一支舞的，伊麗莎白小姐，不過我在向您走來的時候，看到您與她交往甚密。我很少在您的臉上看到那樣無憂無慮的笑容。」
伊麗莎白向他介紹他今晚的第一位舞伴：「那是我的姐姐安娜黛爾。她如今在布鐸女大公身邊學習如何做一位優秀的宮廷淑女。」
他們這才開始與彼此交談。
伊麗莎白先引起話題：「您方才與那位小姐跳得還開心嗎？」
愛德華對安娜黛爾的事情並不感興趣，他更個與伊麗莎白共跳第一支舞的幸運兒是誰。
伊麗莎白向安娜黛爾拋去了一個勝券在握的眼神，喬治還是如她所料，想要在這個公開的場合和安娜黛爾跳舞。
安娜黛爾卻不想理睬妹妹。
「晚上好，愛德華。」
她有迷人的笑容，所以愛德華難免有點兒晃神，以至於腳下的步伐都淩亂了，但這仍然是無傷大雅的小插曲，伊麗莎白會認為是她的美貌發揮了奇妙的作用。
伊麗莎白含著笑容，開始遊刃有餘地應付她當前的舞伴。
她毫不避忌抬頭看著愛德華，哪怕她知道路易斯皇帝的視線緊緊鎖定在她的身上，她仍然還是要用那雙燃著火焰的眼眸深深看進愛德華的眼睛，把氣氛渲染得像是她隨時都會移情別戀。
兩位男士——喬治·赫倫懷特與愛德華·約克——仿佛是很有默契地心照不宣，他們都想要和對方的舞伴跳舞。於是他們靠近對方，然後自然地轉向內側，一個風度翩翩的轉身過後，伊麗莎白與安娜黛爾指尖底下虛虛搭著的肩膀就已經徹底換人了。
當他們的舞步漸入佳境的時候，愛德華終於可以把自己的注意力從穩定舞步這件低級而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上轉移到他光彩照人的舞伴身上。
哪怕她在舞曲終結前不願意向他透露喬治的身份，他也會在伊麗莎白離開他消失在人群中之後，花點兒時間去弄清楚喬治到底是誰。
所以還是由伊麗莎白來解開他的疑惑吧，還能留下一個坦誠的好印象。
如果他剛才沒有看錯的話，甚至是伊麗莎白主動攔住了那個青年人，向他明示自己希望和他跳舞——後者識趣地向她伸出了手，但這不會讓愛德華覺得對方是有紳士風度的。
那僅僅使得愛德華越發那個男人究竟有何德何能，似乎不費吹灰之力地籠絡住了伊麗莎白的芳心。
「我以為您是想要和路易斯皇帝陛下——」愛德華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我是指卡托納斯伯爵大人，我以為您想要和他一起跳舞。」
於是他們兩個人就在你來我往的無聊談話中即將行至這首圓舞曲的結尾。
在樂聲漸漸落地的時候，舞伴們都各自要分開，退回到疏遠的社交距離上。
在那之前，伊麗莎白覺得自己的故弄玄虛已經足夠恰如其分了。愛德華被她所賣的關子完全勾起了好奇心和求知欲，可能還有那麼一點兒出於雄性本能的嫉妒心和好勝心吧。
「那是喬治·赫倫懷特，布鐸公國的貴族青年。他原本想要邀請安娜黛爾跳舞的。但我顯然不想輕易如他所願。太容易拿到手的東西，你們往往就要不珍惜。」她明明在說喬治和安娜黛爾的事情，卻又隱隱約約讓愛德華認為，她是在暗示自己一些話，這讓他心跳聲又不爭氣地加速狂跳起來。
而事實上，伊麗莎白心裡最清楚，她僅僅是在內涵路易斯皇帝和自己的關係。
但她也沒指望愛德華能聽出她的意思。這話隻是說給她自己聽的，為了讓她過會兒在路易斯麵前能夠更好地沉浸在一往情深的天真少女人設裡。
不管了，似是而非的曖昧態度對愛德華、喬治還有路易斯皇帝這些自以為是的男人來說，實在是百試百靈的殺手鐧。
愛德華或許還想要追著伊麗莎白未盡的話題繼續和她聊幾句，但是後者把時間把控得很好。
她的話音落下的時候，樂曲戛然而止。周圍的人群開始禮節性地鼓掌。
愛德華沒有立場和伊麗莎白說更多的話，因為他憑著自己的餘光也已然發現——化名為卡托納斯伯爵的路易斯皇帝，正從樓梯上走下來，他犀利而冷漠的眼神裡隻有一個目標，毫無疑問他在看伊麗莎白。
愛德華知道自己必須在路易斯皇帝麵前保持恭順和敬服。
他隻是公爵家繼承權衰微的第三個兒子。路易斯皇帝根本就不把他當成勢均力敵的對手。路易斯隻會像大象碾死螞蟻一樣毀滅他。
於是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伊麗莎白向他行了屈膝禮，起身時她留給了他一個溫柔禮貌的笑容，這個笑容背後仿佛藏著一個陌生的聲音，那個聲音像是在無聲地嘲弄他的自作多情。
她根本不愛你。她隻愛路易斯皇帝。
然後她轉身毫無眷戀地走進了人群中。
他知道她要奔赴向那個主宰著她和他命運的男人，那是手握波威坦境內一切世俗權力的路易斯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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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黛爾眼睜睜地看著伊麗莎白從她的身邊經過，而沒有在她麵前停下腳步。
伊麗莎白徑直朝著那個麵容冷峻的高大男人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