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君子有九思(1 / 2)
千呼萬喚始下樓,卻帶幕籬不得見。
甲寅與郭銘武等人一起吃鍋子,喝老酒,席間與尉遲明德等人較量一些槍法刀術,說說笑笑,時間就過的快了,不知不覺天色已明。
甲寅微帶醉意,看看天色,起身要回去,說若有事隻管吩咐。幾人起身代主家致謝,郭銘武便讓護衛備馬相送,正要出行,樓上有走動聲響起,扭頭一看,卻是雙兒攙著七娘子款款下樓,蘇七娘一身清雅衣服,頭上卻罩著一頂青色幕籬,看不見臉色神情。
「多謝恩公兩次相救,大恩大德,蘇子瑜銘記於心。」
聲音帶著三分嘶啞,但在甲寅聽來,卻如天簌般的動聽,手足無措的道:「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旅居他鄉,一時也無以為謝,但家兄不日就到,不知恩公住在哪裡,改日再登門拜訪。」
「不用謝,我,我就住在周家巷子。」
「可是司徒周家的周家巷子?」
「正是。」
蘇七娘輕輕一笑,道:「這卻是巧了,我們也正要搬去周家暫住兩天。」
甲寅大喜,道:「對,這裡不安全,他家護衛嚴,閒人莫近。」
心裡卻想,早搬過去多好,昨夜這樣的刺殺就不會發生了。
卻不知道女生愛美,大戶家族又有頗多忌諱,蘇七娘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病秧秧的行此下策。
郭銘武道:「既如此,虎子且回去歇著,有事某再來尋你便是。」
甲寅應一聲好,大步向外走去,接過護衛手中的韁繩,打馬如飛。別人看他行動乾脆瀟灑,卻不知轉頭看一眼的念頭已在他心裡轉了一百二十遍。
程慎見他受傷而回,大驚失色,甲寅忙做個噤聲動作,示意他上樓取來衣物,自個在浴間洗沐乾淨,在師兄的幫助下又換一回傷藥,這才穿戴整齊,上樓給夫子請安。
伊夫子最近嗜睡,早上起的晚,午後還要再睡一會,晚間也早睡,一天要睡八個時辰,卻是司馬錯的方子裡添了寧神助睡的藥,有助身體恢復。
甲寅輕手輕腳的給夫子掖好被角,輕輕的帶上門,這才回房去睡了。一覺睡醒已是中午,聽到樓下廚娘孫嫂在布碗筷,忙起身下床,匆匆洗漱畢,笑著陪夫子喝酒。
夫子喝的是藥酒,由虎骨等諸名貴藥材浸泡,養身熱骨,一餐三杯,乃是司馬贈送。甲寅喝的是陳年花雕,大碗乾。程慎不喝酒,捧一杯茶陪著,師徒三人雪天圍爐話酒,倒也其樂融融。
酒足飯飽,甲寅正幫夫子泡茶,有人敲門,卻是一位小廝來報訊,說已有動作,請安心養傷,事畢再來告知雲雲。
聽著沒頭沒腦,甲寅卻已知曉,心中有股不爽之氣漸漸的發作起來,這是把他當外人看呢。
不過想想自己還真是個外人……
左一想右一想,腦子裡就擰了個結。
伊夫子道:「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可知其義?」
甲寅倏的一驚,知道夫子是在點撥自己,臉有慚色,忙道:「師兄教過。」
夫子點點頭,又道:「君子有九思,你可會背?」
「背過。」
「這是遇事思考的法門,光會背不行,還得會用,下午既然無事,便抄寫這九思吧,讓士行寫個臨貼,你照著練。」
「是,老師。」
甲寅苦著臉上樓,程慎隨後跟著上來,取過紙筆,舒緩輕和的寫下九思貼,溫和的笑著讓位,道:「老師讓我告訴你,逢事要有靜氣,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方能得。我先下去了,你慢慢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