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剝繭(1 / 2)
語畢,人已經沒了影子。
王府的人登時忙了起來,謝長風不便留下,走後門翻牆離去。他得去看看賈錚的屍體是否查出了端倪。
謝長風見溫酒臉色一沉,心道:坊間傳聞,當今九皇子自出生起身子骨便不好,想來是真的了。
溫酒站起來便往外走,溫秋將披風與他披上。
溫酒命人快馬加鞭去傳話,殊不知皇帝派了貼身侍衛快馬加鞭送九皇子已經走到了半路。
今日又意外從賈仁義口中得知六皇子的死法與賈錚如出一轍,他便更放不下心。
他方提了告辭,溫儒又來報。
「九皇子。」
「說曹操曹操到,本王這小堂弟可有些日子不曾來找本王玩耍了。」溫酒笑著道。
「王爺,宮裡要來人。」
溫酒「咦」聲道:「誰呀?」
賈錚的屍身雖對溫酒無用,他卻很錚中的是什麼毒。
溫儒麵色卻不甚好:「先行前來通報的侍衛說是九皇子頑疾又犯了。」
「滾去將身上的冷氣除了!」
溫秋動作飛快,又服侍著小娃娃狂喝熱水,可算有了些效果。
他派去的馬車沒派上用場,倒是便宜了一眾提著藥箱的太醫。
九皇子則由侍衛裹著騎馬先行。
九皇子身子骨弱,尤其受不得寒。冬日裡大半的時間都在他府中度過,原因無他,清樂王府的地暖足夠舒服,院子又大,新奇的事物多,小孩子也待得住。最重要的是沒有宮裡多事的太監宮女,在溫酒這裡小娃娃扌莫爬打滾隨意,身子骨反倒是好些。
「都吃屎的嗎?燒成這樣為何不降溫!」
溫酒三加五除二卸了小娃的襖子,溫秋連忙溫了熱酒,將娃娃放在溫酒臥榻,扒光了擦拭身子。
一群太醫姍姍來遲,帶著冷氣還不自覺往小娃娃身邊靠,溫酒瞧著便來氣,揮袖掃出去,帶著桌麵的茶盞摔了個粉碎。
溫酒瞧著這小堂弟的樣子便不是一天兩天的病態,由著侍衛快馬加鞭裹著襖子急沖沖送到自己府上,必定已是走到絕路了,方才出此下策。
偌大一個皇宮,圈養著最精良的醫師,國庫屯著最名貴的藥材,竟將一個娃娃逼到如此境地,真是好得很!
待小娃娃體溫降了些,溫酒方叫了常為自己瞧病的太醫進來。
所幸隻是風寒。
在宮裡誰都想著給娃娃穿一層再穿一層,哪裡會將人扒個精光擦熱酒。
現下隻要溫度降下來,什麼都好說。
溫酒復而問:「九皇子這般有幾日了。」
「有三日了,隻是前兩日燒得沒這般厲害,人也是清醒的。」
「三日,竟有三日了。」溫酒氣得在屋子裡打轉,冷聲質問:「九皇子冬日一向在本王府中養著,緣何拖了三日到這般境地才想著將人送來!」
「王爺息怒,實在是柳妃娘娘知曉王爺近日在查賈錚一案,恐耽誤王爺大事。」
溫酒又是一聲冷笑,「柳妃消息倒是靈通,本王還得感念她體諒本王查案辛苦不成。也是,孩子不是親生的便也不必管其死活。」
太醫默然。
溫秋又命人取了府中常備的冰塊,包裹在棉布中,放於小娃娃額頭、腋下、腹溝等處。
一麵道:「王爺莫要將自己氣壞了身子。」
溫酒深呼吸一口氣,親自拿了冰布袋給小娃娃替換。
「將屏風豎起來,屋內通風,不要對吹。多備些被褥,隨時更換。熱水不要斷,摻著鹽餵些。」
溫秋一一照做。
一群太醫被冷落在門外乾瞪眼。
到天黑時,小娃娃的溫度可算不那般燙人了,臉色也好了些。
溫酒命廚子做了魚肉粥,又從王府自製的大棚裡摘了方才長到一半的黃瓜,拍碎了擱了些醋,給娃娃開胃。還熬了人參烏雞湯備著,晚些再餵。
清樂王府庫中的上等藥材不比國庫少,溫酒隻讓溫儒揀最合適的用。
到了半夜,小娃娃呼吸便順暢了起來,溫度已經恢復了正常,就是因著水餵得多,在床上尿了不少次,溫酒也不嫌棄。
但他今日在十裡亭本就受了凍,又遭了兩次刺殺,接著遇到大喜、大怒,身體幾乎是虛耗著的。
後半夜,溫酒便撐不住倒了過去。
這一夜虧得是在清樂王府,溫秋、溫儒都是有經驗的。若是倒在了皇宮,指不定又得聽多少妃子哭鼻子,多少宮女、太監喊冤告罪。
氣都能將人氣死。
侍衛連夜回皇宮復命,也順帶將溫酒把自己累倒的事情稟明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