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個男人不待見你（1 / 2）
公交車揚起的塵土再次平息，晚歸的學生也隻能步行回家。
「你球打的挺好，要是可以的話，以後我們可以一起玩。」回家的路上隻剩下顧池和祁塵一道。
「我不喜歡打籃球。」顧池平靜地說道，卻也不算是拒絕。
「那你為什麼答應林淩上場？」祁塵問道。
「因為你。」顧池平靜地答道，回答得那樣自然。
「可是你沒有同意我的邀約。」祁塵說得一臉認真。
「因為你當時並不需要我。」
顧池話語間有些許微不可察的失落。沒有人需要他。
「我一直很需要你。」祁塵說完才意識到這話有些不對勁，隨後又補充道，「如果沒有你，沒有會輸的比這次慘。如果你一早出現，我們或許……不，是一定能贏。」
「抱歉。」顧池垂著頭，有些自責。
一分，隻差一分。如果自已答應了他，他應該會高興些，或許就能幫助他贏得比賽了。
「早一點、晚一點都是最好的安排。」祁塵突然想到一句話，正好適合安慰人，便說了出來。
「下次我們能贏。」顧池堅定地說道，即使祁塵沒有看到顧池的眼神，也知道他的堅定。
「我們？可是你不喜歡打籃球。」祁塵一直記著顧池的話。
「你喜歡。我會打。」顧池的話不知是有意無意，總是撩得人快心動。
「謝謝。」一時之間，祁塵竟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麼，隻是呆愣了幾秒後，擠出一句感謝的話來。
少年並肩走著，腳步一致。街燈也齊齊亮起，直到無人處消失。
並行著的影子漸漸有了交織。
「我到家了。拜拜，明天見。」穿過昏暗的小巷，在昏黃的燈光下，祁塵說出了告別的話。
「拜拜。」顧池看著他上樓的身影，默默記下這一幅畫麵，轉身向對麵的樓房走去。
「塵塵，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姨媽熱了飯菜，去廚房盛了一碗飯放在桌上。
「我今天有籃球賽，沒有趕上末班車。對不起姨媽，讓您擔心了。」祁塵去洗了手，看著桌上隻有一碗飯後問道，「姨父睡了？」
「他和他那些朋友去喝酒去了，今晚不回來。」姨媽說著，又給祁塵盛了一碗湯。
「這樣啊……姨媽……」祁塵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
「塵塵，明天你去同學家住吧。姨媽有事得出去一趟。」王韻蘭知道祁塵想說什麼，隻是淡淡笑著編造謊言，讓他少受些傷。
「姨媽，我不走。」
「乖孩子，姨媽準你去同學家過夜，但隻能在男孩子家過夜喔。」王韻蘭笑著說道，可祁塵卻覺得她在哭泣。
祁塵吃完飯，便回了房間將自已反鎖。他坐在窗前，看著那彎被流動的烏雲遮掩住身軀的上弦月，讓月光在自已的臉上滴落。他仰望夜空，像信徒一樣祈禱，虔誠祈禱。
少年憂心著心中的為數不多的牽掛，卻不曾想窗戶外的人已將他畫在了紙上。
許久，祁塵才終於注意到窗戶正對著的那間畫室，隔著不遠的巷道、透明的玻璃窗，畫室裡曠盪，隻有四五幅框起來的畫。窗前，畫架將他的半張臉遮去，繾綣的發絲卻又將他的額頭遮擋，看不清他的雙眼。祁塵不知道自已盯了他多久，不知道自已為何會盯著他，隻是盯著，一直盯著。
雙眼沒有從他臉上移開，卻始終看不清他的雙眼。許久，畫室的燈未關，臥室的燈未關。顧池看著畫上的人沉沉睡去，帶著畫上的人沉沉睡去。
明明倆人從未對望，從未有過眼神交流，可卻像是有不可明說的默契一般，倆人自然地一起向學校走去。
「謝謝。但是以後你不用幫我帶。」祁塵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早餐，鄭重其事地說道。
「你沒吃早餐。」顧池麵無表情地說，好似知道他的一舉一動。
「我從來不吃早餐的。」
「早餐很重要。」
「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以後會養成的。」
倆人一來一回，顧池的回答是這樣的固執，祁塵最終落敗。
「你們關係這麼好了嗎？竟然一起來學校。」林淩在倆人踏進教室門的一刻就將目光鎖定在他們身上。
「鄰居。」顧池罕見地主動說道。
「鄰居？我之前看到……」林淩正想說些什麼，但瞥見顧池冰冷的目光後，知趣地閉了嘴。
祁塵看著林淩欲言又止的模樣，並沒有追問。
這明顯是觸及了顧池的隱私。
「馬上要上課了，你別堵在這兒。」祁塵主動岔開了話題，回到了座位。
「謝謝。」擦肩而過，顧池輕聲地對林淩表示了自已的感謝。
太陽高懸於天，樹蔭卻照射出逃跑的光影。直直地越過窗戶，落在少年的臉上。
祁塵隻覺光亮的刺眼，下意識地往顧池的方向撇過頭去，避開熱烈的陽光。
顧池低垂著頭，睫羽打下一片陰影，手中的畫筆未曾停下，隻是用手小心翼翼地遮擋住了畫本。
「你不聽課嗎？」祁塵沒有看到顧池的小動作。
「聽不懂。」
「這個知識點還是蠻重要的，你可以聽聽。」祁塵又說。
「嗯。」
隻是應了一聲，顧池並沒有任何想要抬起頭的動作。祁塵盯著他許久，終於在老師的咳嗽聲中轉過頭去，停止了注視。
一天下來，祁塵都沒有見過顧池有任何看黑板、記筆記的行為。他一直在畫，一刻也未停歇。
祁塵垂眸看去，畫本被保護得又是如此嚴密。祁塵看著他許久，甚至不知道他畫的是人還是風景。
祁塵曾幾度替顧池緊張，科任老師每一個都在將目光投向他，可卻沒有一個人對顧池提出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