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日月往來穀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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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遼闊的齊魯大地上,黃河一路東流匯入大海。雄偉壯闊的泰山綿延不斷,莽莽蒼蒼,無邊無際。

秋風逐起,滿天飛葉墜落於土壤之中,夕陽的餘暉灑在上麵,讓它們綻放出最後的光芒。芸芸眾生亦如同這樹葉枯草,凋零枯萎,呈現出各種各樣不同的悲慘。

自一行十三人離開了七裡木村之後,這一路上卻是顛沛流離。當時逃的急,身上的背簍不知何時便掉了幾個,連帶著裡麵的一些錢財和乾糧也沒有了,偏偏又在這時,裡正荷秋藤犯了舊病頭疾,實在是雪上加霜。生病要治療,張嘴要吃飯,沒有得辦法,卻也隻能硬著頭皮,在半路找一個城池進去再說,旁近的平陰邑便是最好的選擇。《禹貢》記載:「大野既瀦,東原底平。平陰便是取這「東原底平」之平,又因其在北部群山之北,古濟水之南,取「山北水南」之意為陰,故名「平陰」。

平陰邑,天明時分。

相對於後世朝代那些巍峨大城,這座平陰邑更像是一座鄉下地主用泥巴、夯土建的高堡,低矮而簡陋,隻有幾米高的城牆外加一條壕溝,也就是所謂的護城河。當然,以當時的生產水平來看,這已經算是一座中等規模的城池了,作為齊國西部的的咽喉重鎮,雖不如都城繁華,但也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現象。雖才天明,城牆上的火把卻還未熄滅,但城門口已是人來人往。各國商人趕著牛車的、推著單輪車的,進進出出,偶爾還會有馬車行駛來,揚起一片黃煙。不時還能看到幾位披甲武士在城門口穿梭,盤查每一個進城的人,石柏一行人便混跡在其中,毫不顯眼。

此時又恰逢歲末年初,來往的商人便更多了,路上的車子已經堵成了一條長龍,一些脾氣上來了的,倒是也不怕那些武士,張嘴閉嘴便是國粹,若是有那前後一個剎不住腳,撞到了一起,三言兩語不和,便開始便大打出手,蓋因這平陰其南為魯國,北是晉國,往西為衛國,是四國相匯之處,這四國之間又多發矛盾,彼此語言又不相同,雅言是貴族才會,底層卻是各種俗語,這發生矛盾的人嘰裡呱啦一陣扯,道理完全講不清,卻想起這世間還有一個通用道理:誰拳頭大誰說的算。這種事情,城門武士似乎也是司空見慣,看都不看,隻是揮手讓後麵的人繼續向前。

排到石柏他們時,為首的司馬田從懷中掏出一塊布,上麵蓋著一印章,這確是璽節。春秋時期出門也是需要身份證明的,特別是在進入關門、城門的時候,一種是官用的玉節、虎符等,另外一種是民用的竹節、傳等,門關用符節,商人用璽節等等,不同的領域與目的有不同的符節,而且符節有使用期限規定,到期就過。戰國商鞅變法,卻也是在這基礎上進行的,有意思的是,後麵商鞅逃難,自已卻因為忘記帶身份證,結果連店都住不了。檢查過璽節,又借著眾人背簍放著青銅劍,與璽節不符,說什麼也要多扣留這背簍,好說歹說,司馬田將一塊玉佩塞到旁邊的稅官手裡,眾人扶著荷秋藤才得以進去。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人的數量也越來越多,道路兩旁邊也終於出現了各種讓石柏心心念念的酒肆客舍。伴隨著各種吆喝和叫賣之聲,一路上熱鬧得很,周圍幾乎都是商販的叫賣聲,店裡店外人來人往生意應該很好。司馬田往來齊國各地經商,對這裡是非常熟悉,帶著眾人東拐西拐,便進了角落一間兩層樓土屋裡。

「哈哈哈,伯畢,伯畢,人呢?快出來迎接客人。」

「來了,來了,這位客人好呀!司馬田,原來是你,你終於敢露麵了,你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讓你走不出這個門。」

語音未落,卻見從樓上跑下來一位怒氣沖沖的中年男子,看著麵容也是三十來歲,身村卻是跟司馬田完全相反,又高又瘦,此時從旁邊牆上抽出一把青銅劍就沖了過來。

「伯畢,伯畢。先且莫動手,你們快扶他上樓,咱們上樓再說。」司馬田也不怕他那手中的青銅劍,一把上前拉著畢伯,說著便揮手讓眾人趕緊先扶著荷秋藤上樓。這七、八天下來,風餐露宿,也虧得這是鐵打的男子,硬生生頂著這似裂開般的頭痛,來到這平陰邑,此時也終於忍不住,一聲悶哼,倒了下來。

「伯畢,你可知此地可有良醫?還望速速請來。」

「前些日客舍倒是來了一位醫師,我這就去請來。」

這平陰邑看著雖小,卻也是五髒俱全,各行各業都在這裡有所買賣,不過那些城外的野人卻是不允許入城的,在這裡經商的多是自由民,或者是一些沒落的貴族後裔,這些人才是消費的中層主流。也因為如此,這裡的商人往上多攀個幾代,都基本上都沾親帶故,若是最相熟一些,那便就算是親戚了。這一條線路也是司馬田常跑的,從泰山收來山貨,再來此處賣於其它國家的人,獸皮、獸牙、獸骨這些可都是軍需用品的原料,價格上也往往要多在其它城池售賣多出幾倍,要是糧食這種硬通貨,那更是有價無市,這卻不是司馬田這種商人可以染指的了。

年中之時,司馬田便跑了一次這條商路,那次路中遇到一個硬茬子,多虧荷秋藤他們的護衛,才沒被那泰山賊搶走那幾牛車貨物,荷秋藤額頭上的傷便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山中沒有什麼治療條件,更別說什麼醫師了,全靠那自已常年練武扌莫索出來的半吊子醫術,原以為休養幾天,敷點藥膏,便可痊愈,卻不想此次卻是又舊病復發,頭痛欲裂。這伯畢卻不是姓伯名畢,隻是他是畢氏家中老大,故叫伯畢,也是跟這司馬田一樣,是小宗之子,卻運氣好,生為小宗嫡子,被族裡安排到這裡來當個「店長」,兩人交往多年,司馬田素有都是先從他這裡賒賬進貨,待來日運來山貨一並結清,中間時間也不過兩個月一次。隻是上次賒貨之後,到現在已過了四、五月,伯畢卻不見司馬田前來,這倒不是小氣那些錢財,而是擔心這位好友路上出了什麼事。沒想到這真的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好不容易看到這位好友歸來,卻是衣衫襤褸,一臉菜色,平日裡生龍活虎的護衛也是病懨懨。

不多時,醫師便請來了,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荷秋藤,扌莫了扌莫脈,看了看眼,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醫師,怎麼樣?我們頭頭這病,卻是要去抓什麼藥?我們這就抓來。」這是龍平這個「代隊長」說的。二樓狹窄,容不下那麼多人,便隻留著龍平、龍昌幾人。

「這個這個,容我看看,容我再看看。」說完,醫師扌莫了扌莫頭上的汗,又再次把起了脈。被四、五個一看就不好惹的大漢圍著看病,誰來誰害怕。

「你看我們頭頭呀!你看我們乾嘛?!我們還能吃了你呀!」這卻是隊中另外一個爆脾氣的漢子所說。

「你給我下去!這是給我們頭頭看病的,不是那山中的土匪。」龍平急聲嗬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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