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牛無情（1 / 1）
金蓮剛停住身子，就聽四周「咵咵、咵咵」蹄子蹬地的聲音；接著，就見從高處奔下幾個黃乎乎的龐然大物，從前後左右一齊向她襲來。她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反應，幾個大物已瞬間到了近前，把大腦袋狠勁朝她腳下周圍的地麵一砸，就聽「哢嚓、哢嚓」幾聲，那大物止住身子不再向前。而這時，金蓮才有時間看清眼前的東西，原來都是些膘肥體壯的大公牛。數一下，總共七個，隻差一處缺口，就圍成一個圈。奇怪的是，這幾頭牛都把角齊刷刷插進土裡，瞪著血眼，鼻吼裡噴著粗氣。金蓮正好奇地看著，這時從遠處又跑來一個，沖到近前，突然剎住身子，坐在那裡，抬腦袋死死盯著金蓮，看了一會兒問道:「你是金蓮嗎？你看看我是誰？」金蓮聽那聲音並不熟悉；仔細觀察，忽然發現，這牛除了兩隻黑黑的大眼睛以外，腦門上還長著一顆皺皺巴巴的小眼睛；先前還真沒看出來；金蓮脫口而出:「啊！是你？是小虎嗎？」隻見那牛使勁點點頭，「哼」了一聲。原來金蓮小的時候，家裡養了一頭母牛，全家靠著它耕田種地，每年還能給家裡添個牛犢，所以金蓮她爹對這頭牛非常重視，愛若珍寶。在金蓮五歲那年，這一天，老黃牛十月懷胎，又要分娩。金蓮她爹高高興興守在老黃牛身邊，等牛犢落地一看，卻是一個三隻眼的怪物。金蓮她爹認為這是個不祥之物，匆匆忙忙回到屋裡，跟金蓮她媽嘟囔幾句，就操起鎬頭要把這東西打死。金蓮聽說後，從屋裡跑了出來，抱住爹爹的大腿，苦苦求情。連哭帶叫了好一陣子，金蓮她爹終於把鎬頭往地上一扔說：「算了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還別說，這小牛犢除了多一隻小眼睛外，其它一切正常，非常健康；隻一會兒工夫就歡蹦亂跳滿地跑，跟個小老虎似的。金蓮她媽見了，也轉驚為喜，給牛犢起名叫「小虎」。打這，金蓮每天都要跑來看「小虎」，跟它玩上好長一段時間，伸出小手扌莫扌莫這、扌莫扌莫那，希罕的不得了。左鄰右舍也隔三差五過來觀瞧，都覺得好奇怪。這小家夥隻養了一年，就被人偷走，從此沒了音訊。小金蓮為這事不知哭了多少回。金蓮做夢也沒想到，今生還能見到小虎。如今，過去了十五六年，眼前這「小虎」已經長成了「大虎」。金蓮看著它，高興得眼裡閃著淚花，同時也感到非常好奇，就問：「小虎：你怎麼到了這裡？」牛兒聽問，才慢慢訴說離情：「那日，一個人把我偷走後，賣給了雜耍班。從此，我到處流浪，供人參觀。我這三隻眼，一傳十，十傳百，知道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傳到了牛魔王那裡。牛魔王派手下把我接去，親自察看。看後，老人家暴跳如雷，馬上帶著我來到天上，狀告二狼神楊戩欺辱牛界。玉帝見了我，也是勃然大怒，立即下旨捉拿楊戩。後來，費了好大一個周折，才撇清了二狼神的關係。但老牛王仍然心存疑慮，更不願讓我再拋頭露麵，讓人笑話，丟牛界的臉，所以才在地府給我謀了這差事。」金蓮聽完，這才明白一切。小虎也問金蓮，金蓮也把自已的遭遇詳詳細細講了一遍。聽後，小虎麵有難色，猶猶豫豫，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它呆呆地看著地上其他的牛，內心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地上的幾頭牛，起先還晃著身子，不停地使勁，想拔出角來，而現在正聽得津津有味，也都暫時安靜下來。有兩個挨著的牛，小聲嘮起嗑來，一個大黃牛說:「二黑:你聽見沒？它們倆好像認識。」另一個黑牛說：「我聽清了，不僅認識，那人還救過三隻眼的命。」大黃牛擔心地說：「那——三隻眼能不能？…」「我看要懸！」「誒！咱倆嚇唬嚇唬它唄？」「怎麼嚇？」「你不是會口技嗎？我使勁放個啞巴屁，你學個雷聲，你看咋樣？」「行，就這麼辦！」大黃聽二黑說這招可行，頓時來了精神。它先是後腿叫勁，屁股一收，閉緊肛門；然後張大嘴巴，擴開鼻腔，可勁往肚裡吸氣；心想：這兩天肚子不太好，不知道效果能咋樣。一會兒，黃牛的肚子鼓大了一倍。大黃感覺壓力可以，馬上合嘴縮鼻，咬牙瞪眼，一叫丹田，猛然打開後門，一團熱氣夾雜著黃黃的東西立刻狂噴而出，緊接著，頭上就落下來一些塵土，同時「轟隆隆」的雷聲由小到大。小虎聽了渾身發抖，不禁想起牛魔王的囑咐：千萬不能徇私枉法，否則必遭雷劈！小虎骨碌著眼球，考慮了好半天，終於下定決心對金蓮說：「金蓮：按理說我們…可是…也不能…」見金蓮不動聲色，又接著說：「我一會兒，和它們一樣便是。」說完見這牛站起後腿，回頭看了看，四蹄蹬地，騰空而起，對著金蓮腳下那片紅紅的，一頭撞下，金蓮隻是自然反應，兩腿往高一跳，就見那圈牛角裡麵的地麵，瞬間被撞開一個大洞，那牛整個身體轟然掉了下去，金蓮也緊隨其後，掉到地獄第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