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1 / 2)
此事一出, 當堂散朝。
文武百官出金鑾殿時,臉上猶帶恍惚與震驚。
禹王隨聖上去了上書房,寧王快步流星出了宮。
「九爺, 可是出了何事?」
聽聞寧王下了朝就直奔昌國公府過來,曹興朝匆匆出門相迎,待見對方麵色凝重森然的模樣,不由心中一突。
寧王沒有回應, 徑自疾步邁進府邸。
曹興朝亦步亦趨跟上,心知定是出大事了。
待兩人進了屋, 曹興朝揮退裡麵下人, 令心腹守在門外。
寧王轉過身, 斷然下命:「立即啟動曹家軍舊部, 伏殺趙元璟!」
曹興朝駭吸口氣。
「九爺, 為何如此突然?要知聖上……」尚在啊。
啟動曹家軍舊部,這是孤注一擲的做法,不到萬不得已焉能啟動這張底牌。曹家軍是聖上的喉中刺, 一旦暴露人前,後果如何, 實在不好說。
「趙元璟今日請旨就藩,我焉能眼睜睜看他帶孩子離京!這已經是那萬不得已之時。」
寧王鳳眸幽寒。況且封地偏遠, 他在京中也鞭長莫及, 一旦任那趙元璟成功就藩,他就怕將來會有諸多變數。
「離京三百裡外的路上再動手。」
他一字一頓, 殺機必現:「斷不容讓他活著抵達封地!」
上書房,外梁枋上和璽彩畫下,錯金螭獸香爐裡飄散的安神淡香,彌漫在沉寂的大殿裡。
禦座上, 聖上一言不發的注視著案前跪地的人。
「朕之前還在想,你究竟何時過來,想著總歸應不是自己料差了。」
許久,他方徐徐出聲道,褶皺的眼皮耷拉下來,無人能窺探了帝王的情緒。
禹王跪在那,宮燈的光在他背後落下了孤沉的暗影。
聖上沉沉打量著,他的這些皇子中,唯獨此子心思足夠多疑縝密。手腕強硬狠辣,行事又決絕果斷。
「朕這些時日也一直在想,你是如何猜到的。你試探過?」
聞言,禹王波瀾不興的沉眸裡,有了幾瞬的波動。
他慢闔下眸,掩住眸底的情緒。
磨刀石,這就是他父皇給予他的定位。
景和四十八年,他大勝歸來,按照舊例,得了軍功的皇子若不在儲位的考察範疇之內,是要立即就藩的。
可是父皇沒有讓他立即就藩,反倒留他在京城加以重用。這就讓文武群臣認為,他尚有一爭之力。
當時他又何嘗不是這般認為。
隻是爭儲之路崎嶇艱險,他又焉敢行差踏錯?
「是四十九年時,你為你生母請旨追封的事?」
聖上突然問。禹王沒有應聲,卻也似默認。
景和四十九年他上了折子,為生母請旨追封。可折子呈上後,隻批復了權且日後再議,就將追封的事就此擱淺。
看似並不算件大事,卻已足矣讓他窺探些父皇的聖意。
奪嫡的皇子生母停留嬪位,勢必會遭人詬病。父皇若真屬意他,斷不會如此行事。
如此,他便清晰了父皇予他的定位。
既不讓他就藩,那他繼續留他在京重用,便隻有一個目的。
「你就不怕猜錯了?」
「兒臣,不敢心生僥幸。」
聖上凝望著那跪的巋然不動的人,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慨。多疑謹慎,城府深沉,猶似當年步步為營的他。
禹王任禦座的人打量,知道他父皇此時大概如何想他。
不外乎猜忌心重罷。但他又如何能不多疑,如何能不謹慎。這一路走來,他多少次被當棄子,多少次被置於棋盤上,疏忽懈怠半分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不曾有人給他保駕護航,不曾有人給他蔭庇遮護。
他沒有試錯的機會,他的人生裡,存不下僥幸二字。
「既已滲透了皇城司,那為何不繼續蟄伏下去。須知,皇城司素來是皇家重器,你若真掌控住了,指不定來日便能翻天覆地。」
「兒臣不敢,兒臣隻為做好本分。」
「本分?你會甘心做磨刀石?」聖上蒼老的聲音悠慢,突然抬了眼皮:「查到鷹衛了?」
禹王沉眸低斂。
父皇當政多年,必定有不為人知的勢力,他心裡不是沒有這般的認知。可在無意查到鷹衛時,還是被震驚到。
除了明麵上的皇城司,父皇竟還有一股隱藏的暗勢力。而這股勢力,竟絲毫不疏於皇城司。
在意識到這點時,他當機立斷止步,不敢輕舉妄動。之後索性順勢遵從聖意,權且做那磨刀石,行另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