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2 / 2)
寧王瞅著烏泱泱堵在正殿前的人群,有些忍無可忍,就藩在即滿腦門的事等著他,哪裡有那閒工夫在這耽擱。
正還待嗬斥之際,人群朝兩邊散開了。
懷裡抱著孩子的曹興朝,便再無遮攔的出現在寧王眼前。寧王瞬息僵住,而後整個身軀都在顫。
「是……是……」
他想問是多多嗎,可是卻艱難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不敢置信的暴睜了雙眸,嘴反復張了又張,直到身前人激動的抓著他的胳膊要滑落下馬,他方猝然醒了神。
他當即抱了人下馬,兩人一同奔向了孩子所在處。
時文修抱起孩子,時隔數月,再見時她還是能一眼就認出,這就是她的多多,她的孩子。她撫著孩子白嫩嫩的臉龐,感受著孩子真真切切的摟在懷裡,激動的又哭又笑。
她的多多回來了,她的孩子回來了!
孩子並不認生,胖胖的小手抓了她的手指,咿咿呀呀的說著話,露出可愛的小米牙。笑的時候白胖胖的臉頰酒窩隱現,狹長的兩隻晶亮的眸眯著,像她又像他。
『他笑了,你看多多笑了!』
她抱著孩子給他看,雙眸卻始終蓄著淚。
他撫了撫兒子的笑臉,又伸手撫去她頰邊的淚,長臂攬過,將他們母子緊摟抱在懷裡,久久不放。
「別哭,都過去了。」
那些日日夜夜的煎熬,那些讓人生不如死的噩夢,都過去了。
時文修將臉埋進他軀膛裡,熱淚氤濕了他的衣料。
是啊,都過去了,便讓從前那些往事煙消雲散罷。
從今日起,她隻想好好去愛,過好餘生的每一天。
王公公躺在病榻上,看著孩子那與他九爺相似的眉眼,老淚縱橫。
「瞑目了,老奴死也瞑目了……」
時文修沖他搖搖頭,示意他別多想,安心養病。
自打孩子丟了,王公公深受打擊就一病不起。年歲大了病本就不易好,加之日益自責,就愈發纏綿病榻,眼見著病情日漸加重。
「都怪老奴,老的不中用了,沒看住孩子……你怪的話,就怪老奴,莫去怪九爺。」
時文修看著他乾瘦的麵龐,想著那時候她剛來王府那會,王公公不時對她的安慰關懷,心中不免有些難受。
孩子剛丟那會,她日夜沉湎於悲憤苦痛之中,便也沒有心思去關注其他。她知不關王公公的事,也不曾因此怨過他,隻是那會她實在沒心思來探望他,安慰他。
寧王拍拍她的肩無聲安撫著,又握住王公公的手,緩聲道:「好好養病,就是彌補了。我跟多多,還都等著吃公公你做的長壽麵,你可千萬得好起來。」
王公公淚目道:「好,好,隻要您還用得著老奴。」
等留下時文修單獨說話時,他抓著她的胳膊,斷斷續續的懇求道:「九爺這一生悲苦……若來日……九爺做的,有不合您意的……望您,千萬要容容他。」
時文修含淚應下。
寧王闔府離京的這一日,天朗氣清,萬裡無雲。
禹王站在城門處瞭望台上,直待遠處的那些車馬徹底消失在視線裡,也不曾收回眸光。
甘心嗎?不甘。嫉恨嗎?當然。
隻是這些情緒,尚能在他控製的範疇之內。
在得知她活著的消息時,他的確有被欺騙的憤怒,可不可否認的是,他心底更多的是慶幸,是由衷歡喜。
他慶幸她活著,他高興她尚在人世,與他同在一片天空之下。
那一刻他僵冷似的血液好似有了溫度,空無一物的心口好似又有了沉甸甸的重量。
曾經,他自欺欺人的說,當她自此死了罷。
可如今他方知,她能活著,才是對他最大的安慰。
活著罷,好好活著,活在他治下的大好江山中。
也但願隨著時日推移他也能將她漸漸淡忘,讓她得以安穩度日。她大概是怕他陰魂不散的纏磨她不妨,其實他又何嘗不怕?他亦怕來日心底執念成魔,會控製不住的對她伸手,造成不可預料的後果。
他抬了眸去眺望遠處的大好河山。
父皇卻是行了有效之法,將他那股子執念暫且壓牢。隻能如今能控製一時,能不能控製一世,連他也未曾可知。
去往封地的馬車裡,寧王扼了她的腕骨不讓她逃。
「前頭你瞞著我偷偷回京的事,我還沒來得及找你算賬!」
時文修就抬了抬自己被印了牙印的臉。
寧王切齒的笑:「我那是咬輕了,應該在加點力咬出個大血印子,另外一邊再咬個對稱出來,才能稍稍解我心頭之恨。」
她磨磨牙,作勢要沖他臉上去咬。
他偏臉躲過,低頭卻叼了她唇肉不輕不重咬了下。
「你說,你錯沒錯?」
她真覺得自己沒錯,手指就點他月匈膛,『你也瞞我了,你做初一,我為何不能做十五。咱倆這是扯平了。』
寧王隻覺得頭皮都被她刺激的突了下。
他還真看不得她這理直氣壯的模樣,當即將她摁在了車壁上,狹眸透著危險的幽光。
「當日我在上書房,被刺激的差點發瘋,你覺得這帳可能扯得平?」
時文修的眸光忍不住落上了他纏裹的十指,指尖輕輕覆上了他的指根。
他攏了她的手擱在了他心口。
「知不知,但凡你傷分毫,便無異於拿刀子往我這裡捅。」知不知他此生早已栽在了她手上,她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死。
她輕落了眸光,反手拉了他的手近前,輕口勿在他的掌心上。剛抬了眼簾,卻被他狹眸幽幽的暗色給看得心尖一顫。
「蘭蘭。」
他欺身近前,嗓音磁沉低啞。
察覺出他的暗示,時文修忙推推他,朝他示意馬車另外一旁,尚在小床裡熟睡的兒子。
「沒事,他還小,不懂。」他叼著她唇含糊不清的說著,「我手頭不便,蘭蘭你幫我解衣。」
時文修還想再推拒,他伸手將裡側簾子一拉,阻隔了視線。
「這般總成了吧?」
他將她壓到於柔軟的絲絨毯上,滾燙的唇沿著她細白的頸項遊移。她微細著呼吸伸手,在他愈發深的眸光中,顫手去解他的金玉扣帶。
情到濃時,她在他肌理分明的後背,寫上時文修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