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1】(1 / 2)
陸黎手捏得死緊, 定定地看著福真,連呼吸都有些急促,像是生氣了, 又像是在克製自己的情緒。
鬱棠拍了福真一下,「又胡說八道了。」
福真哼哼唧唧地拿自己蹭了蹭鬱棠,「他瞧著還不錯, 就是看起來像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你才是花瓶!」 陸黎反駁, 明顯地不服氣。
福真理直氣壯道:「你仔細想想,同你一般大的,我皇兄, 或者我表兄蘇羨南, 再或者武安侯府的季青臨,英國公府的林若衡哪個不是已經在朝中謀職?你就隻會跟我鬥嘴, 說實話, 我是真的替阿棠不平,莫非你以後就靠著滇王府坐吃山空不成?」
陸黎被福真說得麵紅耳赤, 這還不算完, 福真繼續說到:「我還是公主呢,我不是也得學學掌管宮務, 你會什麼?」
鬱棠一愣,沒想到話題拐到這上麵去了,福真說得義憤填膺,卻是把陸黎架在火架上烤了,而她本人其實根本沒有想到陸黎一定要做什麼。
對於婚事她認, 對於將來,她也很清楚。而陸黎清不清楚,實則並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在她之前的預想之中, 陸黎紈絝一些也沒關係,隻要他待她誠心不變,他的家她會幫他撐下去。
可是她不在意,不代表身邊的人都不在意。福真會把這樣的話說出來,歸根結底還是覺得陸黎不可信,覺得她受了委屈。可現下,陸黎才是實實在在的因為她受到了來自旁人的委屈。
「福真。」 鬱棠出言製止了福真想要繼續說下去的勢頭,麵上露出了不贊同。
福真不滿地橫了陸黎一眼,沒再繼續了,但她是真的不服氣的。不是隻要會為阿棠好就可以了,阿棠的夫君也需得能護得住她才是!要麼權位,要麼實力,就這麼看陸黎也太明顯了,這兩種陸黎都沒有。她真的真的沒有想到過陸黎會成為阿棠的夫君,她原本以為陸黎已經無可救藥,卻如今看著並不是那樣的,她便把自己心中的話都說了出來。
哪怕她知道這些話的確不合時宜,可她就是忍不住!
對於鬱棠的維護,陸黎反而有些不太能接受。他微微低頭,顯然神色有些黯然。鬱棠皺了皺眉,想要緩解一下陸黎的情緒,但聰穎如她,竟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氣氛一下就變得有些尷尬起來,福真瞧著覺得不對勁,嘆了口氣,起身對著陸黎做了個賠禮道歉的手勢,說道:「是我唐突了。」
陸黎沉默地站了起來,對著福真和鬱棠分別拱了拱手,說道:「公主說的沒錯,是我無能。」
福真見他就這麼沉默了,心中愈發來火,直言道:「無能不會學嗎!男子漢大丈夫,長個腦袋就為了顯你長得高嗎?」
陸黎站直了身子,有些古怪地看向福真公主,問道:「公主到底是跟誰學的罵人?」
「我這是無師自通!但是你這關注的點好像有點兒不對吧!!」福真也是真的服氣了,這是個熊孩子嗎?怎麼有種帶不動的感覺。
鬱棠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坐著說話吧,你們倆都站著,我抬頭都費勁兒。」
陸黎扌莫了扌莫自己的頭,又坐了下來,福真就像是賭氣一樣,一屁股坐在了鬱棠旁邊。
鬱棠也不著急,慢悠悠地給陸黎到了杯茶,說道:「福真的話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這樣就很好,不必像誰。況我嫁妝豐厚,倒也不必這麼努力去掙朝廷的俸祿。」
鬱棠的話說得輕飄飄的,可陸黎就是感受到了一種難受。這種難受的感覺讓他覺得很奇怪,但他一時間分不清這種難受是因為鬱棠說她嫁妝養得起她,還是其實她隻是對這樁婚事認命而已。
陸黎的沉默讓福真公主也有點意識到不對勁兒了,她是不是用力過頭,真的打擊到陸黎了?
福真私下戳了戳鬱棠的手臂,又對著鬱棠擠眉弄眼的,鬱棠才看了她一眼,對麵陸黎『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
「我有銀子!」 陸黎猛然起身道:「也不必擔心我養不起你!即便你日日綾羅綢緞,鮑魚海參我也養得起。再說朝中謀職之事,將來我也是要去做的!如今沒有不是以後也沒有!」
鬱棠也沒想到陸黎一下反應這麼大,像是真的被福真激著了。
她對上陸黎緊張的眼神,輕輕地笑了,點點頭:「你說的我都信。」
陸黎仿佛是被她這一笑給鼓勵了,當下就點了點頭,直接告辭了。看那樣子,像是要回去大乾一番的架勢。
福真看著陸黎帶人離開的樣子,問道:「你真的相信他能做到嗎?」
「試著相信一下,即便是做不到也沒什麼大不了。滇王府的爵位在那兒,滇王妃也是個聰明人,她就這麼一個兒子,難不成真的養廢了,讓庶子來掌控王府嗎?」 鬱棠倒不是不相信陸黎,而是她很清楚陸黎如今還隻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樣,與旁人要不同一些。
福真還是忍不住:「你好像很信得過滇王府一家子?」
「嗯。」 鬱棠點點頭,起身往擷芳院走去,福真也跟著她一起回去。
兩人並肩走著,鬱棠才輕聲地同福真說道:「在我第一次見到滇王府的人時,我見到了王妃和陸黎,他雖有些不著調,可他氣質清正,並非真正的紈絝。後來陸續見了幾次,更是深知王妃是個光明磊落,不同流俗之人。不瞞你說,我有時候甚至慶幸我要嫁的人是陸黎。」
福真驚訝,她真的從來不知道阿棠會有這樣的想法。
鬱棠側目看了福真一眼,道:「你覺得很奇怪是不是?可你細想,女子成親不止是看夫君,更要看公婆,他背後的家族。滇王夫婦都是磊落之人,陸黎即便紈絝,也決計不會是一個小人。於我而言,我真的沒有想那麼多了。畢竟我這身子骨差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傳得眾所周知,誰能常年顧及我?」
「怎麼會……若是……」
「沒有若是。」 鬱棠定住腳步,看向福真,「久病床前無孝子,夫君自然也是一樣。我並不會求什麼,可我遇到了滇王夫婦和陸黎,我真的覺得很好。」
福真到底也是個聰明的姑娘,鬱棠沒有明說的話她其實都知道的。阿棠身份尊貴卻病弱多年,要說低嫁是不太可能的。可是世家大族擇婦自然都是奔著宗婦的標準去的,阿棠身份足夠,甚至綽綽有餘。但宗婦也要承擔整個家族的一半擔子,阿棠體弱,怎經得起勞累?
就連福真說的季青臨和林若衡,即便是他們兩人想要娶阿棠,家中的長輩也不見得都能同意的。
在那些世家大族之人看來,一時的富貴固然重要,可大家族並不僅僅隻謀此而已,他們u要的是整個家族一直興旺下去源遠流長。
阿棠看起來,並不那麼合適。
聽了鬱棠剛剛那一句話,福真的心裡發生了一些些改變,或許,這樁婚事真的陰差陽錯得很合適?
「那好吧,我不說了。總之你一定要過得好好的,若是有什麼不好,我定去拆了他王府的門!」 福真緊緊地握住了鬱棠的手:「我與你那麼多年的感情,絕對不是你嫁了人就生分了的。」
鬱棠笑著回應她:「自然是,我還要靠著公主殿下保護我呢。」
福真這才心滿意足地又和鬱棠說說笑笑去了。
——
陸黎從應王府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好幾天不出門,滇王妃扌莫不清他又抽什麼風,把舟南叫來問了問。
舟南也隻把事情說了個大概,他當時距離亭子有點兒遠,聽得也不太清楚,但是大意他還是知道的。
滇王妃聽完之後,隻覺得鬱棠這個姑娘的確是不錯的,福真公主也是個真性情的人。若不是姐妹情深,福真公主又怎麼會以立業之事詰問陸黎呢。
舟南看王妃若有所思的樣子,說道:「屬下覺得此事並無不妥,小王爺倒也不像是被打擊了,反而像是被鼓舞了。」
「哦?」 滇王妃挑眉:「他難不成在研究什麼上進的法子?」
舟南想了想,道:「或許是。」
「或許是?」 滇王妃聽到舟南說了這幾個字,微微一笑,看向他:「倒是忘了問,陸黎將你留在雲南府那麼久,他交代你的事兒都辦好了嗎?」
舟南聞言猛然抬頭,沒有想到王妃居然看穿了他留在雲南的目的。而滇王妃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很驚訝?」
舟南迅速低下頭,隱藏了自己失態的情緒,道:「仔細想想,倒也不是很驚訝。王妃才智過人,屬下並不覺得小王爺能瞞多久。」
滇王妃笑了笑,說道:「有你留在阿黎身邊,我是放心的。往後他成家了,身邊多一個阿棠,我也就沒什麼不放心了。」
舟南晚來京城一陣兒,沒有想到滇王妃對於未來的那位小王妃的評價居然如此之高,這才是真的有些意外。
「回吧,順便告訴阿黎,本王妃的意思是讓他提早去他爹手上受訓,不然去應王世子那兒也不錯。」 滇王妃出身將門,對於陸黎她還是很希望他能夠從武,不過到底是小時候被她阿爹慣壞了,陸黎的基礎並不是很紮實……王妃每每想起這個就有些心痛,這該死的隔代溺愛!
舟南應了一聲,很快也就回到了陸黎的院子。
汀白一直守在門口,看舟南回來了便說道:「還在裡頭沒出來呢。」
舟南點點頭,上前一推,那門就給推開了。舟南進去之後,又把門給關上了,留下汀白在外孤獨守門。
汀白:……我真傻。
房裡亂七八糟的擺了一堆紙,舟南隨便撿起一張看看就是一張地契,又撿起了一張,哦,是鋪麵,再來一張,銀莊,還來一張,田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