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見孫小宛（1 / 2）
電話那邊的孫小宛，很冷靜，或者說，很淡然。
她，嗯，怎麼說呢，就是那種已經放下了的語氣。沒有什麼情緒。或者說，如果一定要說情緒，倒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孫小宛說：「你都知道了就好。」
然後我倆就沉默，我能聽到廁所外麵的嘈雜聲，熱鬧的商場。我也能聽到孫小宛電話那邊傳來的川流不息的車流聲，喇叭聲。
我想，孫小宛應該在走路，在大街上。
我問：「你最近怎麼樣。」
嘿，是的，這話語跳脫的厲害。不過確實，我聯想到孫小宛獨自一人在那麼遠的地方。生活，工作，我不由得就擔心起來。況且，況且孫小宛為我付出了那麼多。
是的，這會兒我才想起來，這是孫小宛為我的付出。
孫小宛輕鬆說道：「嗯~挺好的我，我最近報了自考班，繼續考財會專業。而且，找了一個公司上班，朝九晚五的，挺好的。」
我說：「那就好。」
然後我倆就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孫小宛說：「這樣吧，我請個假，咱們回去見一麵吧。」
我說：「好，什麼時候？」
孫小宛說：「嗯，我看看，哦，要不，就明天吧，周末了，也不用請假了。」
我說：「明天，你，你能買到機票嗎？」
孫小宛說：「能吧，我確認一下，告訴你。」
我說：「行。」
掛了電話，我從廁所走出來。感覺疲憊無比。真的是，體力好的人，體力再好的人，也經不住心靈上的疲憊。
不過想到明天就能見到孫小宛，我突然很慶幸，我想著，幸好沒跟小綠發生些什麼。
要不然，還真是，不好收場了。
我很期待，抑製不住的喜悅。
我聽著孫小宛說話的這種，嗯，風輕雲淡，想必我們能好好聊一聊。聊一聊她理想的生活。也告訴她我在G市所擁有的機會。
我們可以賺很多錢，住大房子，可以有人脈，好辦事，不怕事。
雖然說孫小宛出軌，或者說，醉酒情況下吧，或者說，精神壓力很大的情況下，給我戴了綠帽子。但是，我知道，我離不開孫小宛。
我們是夫妻。
夫妻，就是要恩愛。
而恩愛，本身就包含了，恩情，愛情。所以，互相原諒，互相放下過去，我想，是應該的，是對的。
但我又有些忐忑。說不好。
嗐，總之，不是個壞事。
想想孫小宛為我吃的苦，我又開始心酸起來。
就這樣情感復雜的，酸酸甜甜的，回到餐廳。碩碩在餐廳的遊樂場玩兒，王哥和錢阿姨在說話。
我走過去，坐下來。對著兩人笑一笑。
錢阿姨說：「剛剛我們還說呢，小孟啊，孩子你不用擔心，我想著你還是需要時間來籌備生活的。孩子還是先跟著我們。剛剛小王說了，說找人解決孩子上學的問題，戶口問題。那就很好了。所以，你不要有壓力，知道嗎？」
我點點頭，說：「知道了，謝謝您，錢阿姨。」
錢阿姨笑一笑，說：「實際上，要不是因為碩碩。我想，我也是不願再見到你的。或者說，咱們也沒什麼機會有所交集了。但是，你看，這就是造化弄人呢。」
我慚愧的說道：「是，是我不好。」
錢阿姨笑道：「沒什麼誰對誰錯。都是老天爺的安排。現在一切不都很好嗎。「
我被錢阿姨的話語溫暖了。
是的，想得開，放得下，著眼於眼前的生活。
過日子嘛，知足常樂的話，就不會那麼累。
我笑道：「那，我明天就回去一趟。我去和孫小宛談一談後麵的事情。「
王哥拍了我一下肩膀，說：「可以啊，那趕緊的吧。」
錢阿姨也說：「那是，一定要跟小孫好好聊聊，不能辜負人家，要盡量以人家小孫的意誌為主。孩子小，無論去哪裡生活，很快就適應了。」
頓一頓，錢阿姨補充道：「實際上啊，客觀來說，我也是希望你們能把碩碩帶走的。因為，錢倩的關係，要是錢倩能改正的話，還好。要是她改變不了，我也很擔心，會對碩碩的成長，造成影響。」
王哥說：「錢阿姨，這個您不用擔心了。你看小孟，再看看我們，我們現在都是正兒八經的生意人。我們有能力，保護好碩碩。對吧，比如咱上學，就上最好的，請輔導老師，就請最好的，後麵出國留學也好，怎麼也好，根本不在話下。碩碩，沒有機會接觸那些不好的東西。我們會規避的。」
錢阿姨說：「嗯，我相信小王說的話。那就好。」
接著我們又聊了聊，坐了一會。
我們把碩碩和錢阿姨先送了回去。
在單元門樓下，我鼓足勇氣，用雙手捧起碩碩的臉蛋，碩碩有些虎虎的，又帶著些許的怯懦的，盯著我，父子倆的對視。
我笑了笑，說，：「等回來，我給你買個人那種電話手表。隨時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碩碩說：「我能不能先不叫你爸爸，我有點不適應。」
這話引得王哥和錢阿姨忍俊不禁的笑起來。
我笑著說：「行，那，嗐，我也覺得，我也不適應。」
碩碩咧嘴笑道：「哈哈，那我就，叫你，老孟吧。」
我說行。
那麼多年下來，我要不是孟哥，要不是小孟，這老孟的頭銜，我算是接到手了。
我兒子給我頒發的，老孟。
眾人笑笑，互道了再見，我們上車，看著錢阿姨跟著碩碩屁股後頭爬上了樓梯。
王哥啟動車子，我們就出來了。
這一天，還真是辦了很多事。
一直到這會兒，我才想起來回復小綠的信息。
小綠給我發了很多微信。
沒有要求我回信息呀，或者怎麼樣。
隻是自顧自的向我分享自已的生活。
小綠有發來自拍，問這套衣服好看嗎？
然後又發，問這套呢？
然後拍了早餐，午餐
說這個好吃，那個不好吃，以及如何如何的。
最後的留言是：我哪都不想去，我就在酒店等你，回來到時候我們去逛街吧~
我看著小綠的留言，心裡又忽地迸發出難言的遺憾，酸楚。
孫小宛回來了，我和小綠，確實是沒有緣分。
我想著要不要隱瞞呢？
想了想，不行。我可以跟孫小宛隱瞞小綠的事情。
但不能跟小綠隱瞞孫小宛的事情。
再說了，我們是真的沒發生什麼。
我隻是把小綠，嗯，把小綠當成，妹妹而已。對，妹妹。
妹妹和哥哥一起去旅行，那有什麼問題呢。
嘆了口氣，我也沒有回復小綠。
我就呆呆的看著窗外。
王哥問：「累了吧，你這。哎呀，你看你這咋辦呢，真是麻煩。」
王哥撓頭。
我說，「誰說不是呢。唉，總之，我先回去見孫小宛。」
然後我一本正經的問王哥：「王哥，你之前說的，給我留的錢，是不是真給我？」
王哥不可置信的看了我一眼：「廢話，不給你，我說這乾什麼，好像多少錢似的，你神經啊。」
我哈哈笑著打個馬虎眼。
然後我又追問道：「那，我是真的能回公司上班？」
王哥無奈的說道：「行了，別唧唧歪歪了，我的孟哥，大哥。」
王哥轉過頭，無奈的說道：「你這樣，你的機票，回頭讓秘書給你定，公司報銷。」
我哈哈笑道：「哈哈，我這真是，哎呀，中彩票一樣。」
王哥由衷的笑了，說：「小孟，掏心窩子的話。老頭這些家底，等他老人家去了，咱們得一起撐起來。沒你不行。咱們自已人，都是過命的交情。都信得過。那總不能刀光劍影裡拚殺出來的家業，那就留給外人不是？你啊，你是不知道，有些人，他手上不沾血，但是，是真吃人呢。」
王哥嘆口氣，說：「哥哥我，老頭，還有張超，肯定是實心實意，希望你回來。」
然後又語重心長的補充道：「哪怕你什麼都不乾呢。你就在這，掛個虛職也好呢，對咱們集團，那都是意義遠大的。」
我擺擺手，說：「行行行，我可聽不懂你說的這些，超綱了。反正我先回去，商量一下，看看孫小宛的意見。」
王哥說：「行。」
然後又說：「對了，你不去看看你老爸老媽？」
我難為情的說：「他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不願意見我呢。」
王哥說：「老人，麵子上掛著而已，肯定想你了。」
王哥說：「聽哥的，回去看看吧。或者你回來再去，帶著孫小宛。」
我說行。
王哥又壞笑道：「欸，那你酒店那姑娘怎麼辦？」
我說：「我倆真沒啥，我承認， 我倆確實，可能有些相互愛慕。小綠那姑娘也確實好，漂亮，優秀，還有一個很牛的爹。但是，嗐，我，我一直把人家，嗯，當妹妹。」
王哥笑罵道：「去你的吧。」
頓了頓，王哥又說：「看緣分吧，對吧。」
然後又補充道：「你小子，幫我留意留意，你這妹妹，孫小宛什麼的，身邊有小姐妹的，給哥介紹介紹。」
我說行，沒問題。
王哥問我回酒店嗎。
我想了想，我說不回去，晚上再說吧。
王哥說：「不知道怎麼麵對人家是吧。」
我點點頭。
王哥說：「行吧，那就跟我回公司吧。最近還沒正式上班，咱找老頭打麻將去。」
我說，我可沒錢。
王哥說：「你放屁，我剛給你的。」
我說，：「欸，那不行，那我要是輸完了，那不煮熟的鴨子沒有了。」
王哥笑道：「你小子。行吧，回去看看吧。」
於是我們又回公司。
一路無話，老頭在辦公室打遊戲，張超在辦公室備考，學習。
我和王哥在老頭辦公室胡亂吹牛。
老頭時不時的插個嘴。
就那麼混跡了一個下午。
然後一起去吃飯，吃完飯，張超回家看老婆孩子去了。王哥把老頭送回了家。熄了火，問我：「我到家了，你，尊貴的，孟大老爺，你打算住我們這？」
我笑著嘆口氣，說：「唉，哈哈，這，那我肯定回去啊，明天飛機，我行李還在酒店呢。」
王哥笑了笑，說：「我不給你當司機了，這車你拿去開吧。」
說著把鑰匙遞給我，問：「豪車，你會不會開？」
我笑著說：「靠，幾個意思。」
我接過來，說：「行，我不跟你客氣了，我看你院裡好幾輛呢。」
王哥說：「啥玩意，那都是老頭的，也不是，那都是公司的，財務問題，你懂吧。」
我說：「懂懂，今天聽你們吹牛，又漲了不少見識。」
王哥笑道：「臭小子，行了，回去吧，哥要休息了。」
我說行吧
於是我又啟動車子，按著記憶中的路線，開車回酒店了。
天已經黑了，路燈都亮著，街上車很多，人很多，G市是一個，人口茂密，但總體經濟不是太好的城市。或者說，發展空間很大的城市。
路上我看那樓盤上掛的廣告，這房子，單價不到1W，我想著，要是回來的話。怎麼也得買一套。那邊那套房子可以賣了。嗯，得換個三房，至少了。
我就想著。
幻想著。
我想著，孫小宛應該能跟碩碩合得來。畢竟孫小宛都付出了那麼多了。
但是碩碩可調皮，孫小宛這個後媽，嘖嘖，不好當。
那我揍他也不合適。不夠熟悉。
嗯，熟悉熟悉，就能揍了。
我就那麼幻想著。
幻想著幸福平淡的美好生活。
我想著，說不定再跟孫小宛生一個。
以前都一直沒懷上，不行，就去醫院看看。
想著想著，就到酒店樓下了。
我停好車，抬頭看，數著12345
找到我們那間套房。
看到燈亮著，甚至看到人影在走動。
小綠。
可愛的小綠。
是我配不上你。
穩了穩心神，我上樓。
打開房門，聽到小綠把音樂放的賊大聲。
穿著短褲背心，正在做運動。
火辣的身材，甜美的麵容。深溝，修長白皙，白嫩的皮肉，像是散發著潔白的熒光。
我心猿意馬，不敢直視。
小綠埋怨道：「你看你，回我消息那麼隨便，一點都不想我是吧。」
我笑道：「哎呀，這不是去公司了嗎。」
小綠走過來抱住我，我能聞到小綠身上香甜的汗水味道。那種乳香夾雜了淡淡香水，對，我形容過的，桂花的香味。
我盡力不用手觸碰到小綠。
小綠的月匈脯頂在我身上，讓我的兄弟不自覺，不可控的昂起了頭。
小綠說：「見到兒子了，心情如何？」
我住著小綠的肩膀，輕輕推開，然後伸個懶月要，顯得好像推開她是不刻意的似的。
我說：「挺好，挺好。」
我鬼使神差的說：「我明天回去一趟，孫小宛回來了。」
說完，我頓時覺得，房間就變冷了。
安靜。
好像耳朵塞了驢毛。
小綠說：「哦，那，好事啊。」
小綠站在那，扣著手指頭，有些失意的看著我。
然後又強打精神，笑著說：「回來就好，不然，真被我搶走了呢，嘻嘻。」
我看著小綠，我知道我的眼神是飄忽不定的。
因為我很心虛。
我，我很，我承認，我很難過，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我不想孫小宛回來。
或者說，我不敢去麵對，我復雜情感中的其中一麵，其中一麵，和小綠修成正果，孫小宛不回來。
但是，孫小宛已經回來了。已經買好機票了，我們已經約好了回家。
回家。
是的。
我們 是 有家的。
我隻能回避這份對小綠的愛慕。
隻能強行辯解為友情。對妹妹的喜愛。
我笑道：「哈哈，哎呀。回去商量商量。畢竟，確實是，孩子在這。上學，戶口什麼的。」
我低著頭，踢踏著腳，說：「得回去看看，是留下，還是把孩子帶回去。」
小綠點點頭，說：「嗯，那，我可以做你兒子乾媽不，嘻嘻。」
我扶額苦笑道：「行，行，那有你做乾媽，我可省心了。」
小綠把手背在月要部，來回扭捏著身子。
沉默再一次降臨。
雖然不至於但是，我知道，此刻一根針掉落我都能聽到的。因為，因為即使是掉了一根針，都能夠作為我們開口講話的理由。比如，我可以說：啊，什麼東西掉了，找找看。
是的。
我想跟小綠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