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我等清風也等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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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口千煙洲有三山九水十八澗,往年雨季才會水量豐沛,而今年自探花郎高中之後則水量猛增,汩汩而流,經年不息,水係縱橫。

山主人丁水管財,崔氏一族官商兩路人財兩旺,千煙洲鬱鬱蔥蔥漸成氣象,逐漸孕育出青衣江的源頭活水。

天地合而萬物生,陰陽接而變化起。

金生水,水生木,這方天地五行運轉,山澤通氣,風雷相博,氣運自生,地上得其秀者即最靈,氣韻相通相生則為神。崔含章若非在江南貢院科考牽連出因果,也不會受了晉安北獄的無妄之災,更不會亂如棋局,在慶元府接住了滔天富貴,最終這份家私埋在了溪口山水地脈中,凡事有因緣,天道好循環。

話分兩頭說,當初若是崔含章接不住這份福緣,隻會白送了卿卿性命,也就別指望能反哺溪口千煙洲山水了,更甚者是拖垮了整個崔氏一脈,說不得清河崔氏祠堂也要跟著動盪不安,當然接住了福分,養住了靈氣,還得好好經營,則是另外的事情了。

「按照腳程推算著,崔玄這幾日該回來了。」崔含章心裡對慶元府左老太爺還有掛念,能有閒暇功夫,他便記起來了左士奇的托付,短期內雖不能翻案,但總想著盡些人事。

「照你這麼說的情況,我看左老太爺危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崔海潮接過了話頭,漫不經心地說道。

「那個皇商蕭氏可是厲害的主,占了老子便宜不說,結果還讓我家破人亡,我那一麵之緣的蕭大哥,這門親不能丟吶。」整個幽雲十二州都知道他與蕭氏大少爺結拜為異姓兄弟,然而兩人卻不過隻有一麵之緣,崔海潮此生若是不能找到結拜『大哥』算算賬,他始終耿耿於懷。

「左氏老太爺商海浮沉幾十載,想必會有後手應對,雖說那場大火燒的離奇,但總是有跡可循。」崔含章嘴上說的輕鬆,其實心理是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現在回想起來當初左幺與管家帶來的財物銀錢,更像是老太爺臨終托付。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即便是逃過了那場大火,他一個死了兒子的孤寡老人,無依無靠,牆倒眾人推,誰不想上去咬塊肉下來,生吞活剝了都有可能。」崔海潮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人情看的最是涼薄。

「話又說出來,賊隔千裡不用怕,要防就防身邊人吶。」

崔含章經歷過北伐大戰後,與常人不同,反倒是對人情世事殊為上心,大大小小的事情仿佛串線的珠子,如今拎起來看,來龍去脈倒也有跡可循,他知左士奇死的很是時候,更知他左氏也不過是稍微大點的螞蚱,但他見過左老太爺的真摯,更是親眼目睹了喬向柔的決絕,他覺得這些人這些事都不應該如此收場,至少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也許因為他就是那一隻逃出生天的池中魚吧,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池魚何辜?

話說小廝崔玄抹黑入城,直奔左府後巷,入眼處確是一片廢墟,再無當年車水馬龍之熱鬧景象,斷壁殘垣之處烏黑一片,亭台樓閣燒的隻剩孤零零的框架。崔玄看的此景,心裡堵的難受,不奢望能遇見故人,他也隻是來此憑吊一番,別人看到的是廢墟殘垣,而他看的確是在火海掙紮的親人

螺詩街還是如往常一般熱鬧,南來北往的客商,摩肩接踵,茶肆酒樓匯集著跑船的、說書唱戲的,三教九流齊聚,崔玄頭戴油氈帽,自從習練把式,撐開了筋膜,身形長開了後顯得異常高大,胡須蓄起來,遠看更像是北地的馬販,走在街上,再無一人能認出是當年左府一等書童左幺。

「小二,一斤米酒,一碟鹵水花生,二兩羊肉。」崔玄嫻熟的坐在靠窗邊的長條凳上,抬起右腳擔在條凳上,對著在眼前打晃悠的跑堂夥計喊道。

「客官稍等,馬上就來。」迎來送往的跑堂夥計最是眼毒,一層大堂的情況盡在他眼底,從崔玄一隻腳邁入店門內,他已經用眼角餘光掃了一遍,看這位客商的穿著打扮和身形體格,必然是北邊來的。

北邊來的客商又分絲綢商和馬販子,絲綢商多是長期駐紮在城裡,馬販子則是流動的,一年往返三次,碰到脾氣暴躁的馬販子,得小心伺候著,否則吃不了兜著走,白挨了拳頭,老板才不會出麵幫著講理,更多的還是臭罵夥計幾句,以平息外地商客的怒火,但是若伺候好了,馬販子都是出手闊綽的,賞錢自然不會少。

「客官您慢用。」跑堂夥計端上來吃食酒水,先是擦了一遍桌子,然後小心翼翼的放下東西,躬身彎月要的退開。

「夥計,別著急走,都說不來螺詩街,空走慶元府,這裡麵有什麼門路,你給我說道說道。說得好,有賞。」崔玄大口飲過一碗酒後,喊住夥計。

「這什麼破酒,一點味道都沒有,給我換燒刀子。」還未等到夥計開口接話,就聽見這位客商嘴裡罵罵咧咧的,嚇得他趕緊給換酒。

「想必客官是從北邊來的,喝不習慣本地米酒,我這就跟您換燒刀子。」

「麻溜的。」崔玄擺擺手,自顧吃起羊肉來。湖羊多膻氣,肉質也沒法與北境的綿羊相比,故而本地紅燒會加入紅糖,溫火慢燉,讓肉質將湯汁充分吸收,他自小便是好這口,老母親更是左府內出了名的好手藝,如今吃起來家鄉菜,滿嘴流油。

「客官,您要的燒刀子。」夥計不敢耽擱,一溜小跑去了後廚,趕緊給換了酒。

「嗯,這羊肉不錯。希望你們螺詩街的姑娘也能像紅燒羊肉一般,肥而不膩,香甜可口。」崔玄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

「這點您放心,咱們這的姑娘唇紅齒白,月要若扶柳,最是香甜可人,保管大爺您來了不想走,走了還想來。」夥計看人說話,一副色與魂授的神情,初來慶元府便直奔螺詩街,想著此人必然是好酒色,索性便送他去雲樓,還能白白賺得一兩賞錢。

「那敢情好,一會喝完酒你帶我去。」崔玄拋給夥計一個你懂得眼神,跟著眼神過來的還有小塊碎銀。

「大爺你擎好吧。」夥計躬身倒酒之際把碎銀子隱蔽的放入內襯口袋裡,滿臉堆著笑容,立在一旁伺候著。

「你給講講慶元府有趣的事,大爺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崔玄看他上道,便自然的提出來讓他講講慶元府的故事。

「咱們慶元府有趣的事情多,要說這一年最轟動的,非喬家大小姐奉道一事,這事鬧的滿城風雨,尋常婆姨都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也就折騰夠了,這位大小姐可倒好,揮刀砍人,六親不認。」夥計眉飛色舞,說的那是口沫橫飛,諸般事跡仿佛親眼所見一般。

「想不到吳儂軟語的河港水叉,還有這樣的貞潔烈婦?不過一個娘們奉道,怎麼會鬧的滿城風雨,難不成你們慶元府褲襠裡長鳥的都想睡了她?」崔玄一抹嘴,甕聲翁氣的問道。

「客官莫急,你聽我慢慢道來:這喬家大小姐喬向柔乃長房嫡出,年方二八,出落的那叫一個水靈,掐的出水來,奈何雙親早逝,隻留一個無知幼弟,喬家可是咱們慶元府四大商行之一。」夥計說道此時趕緊自己打了一下嘴巴,慌張的用兩個眼珠左右撒膜了一下。

「看我這張臭嘴,是慶元府三大商行之一。」

「娘們長得漂亮,又有錢,是個男人都喜歡。」崔玄笑嗬嗬的接話。

夥計趕緊的豎起大拇指來,「爺,您是個明白人。慶元府誰不想抱得美人歸,財色兼收。這事要是放在二年前,頂多也就是爛在肚子裡的念頭罷了,可現在不一樣了。」

「哦?怎麼個不一樣了?」崔玄停下喝酒,問道。

夥計趕緊又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崔玄輕聲說道,

「以前慶元府是有四大商行,壟斷了全部的瓷器絲綢生意,喬家大小姐是與先前左家大公子左士奇定的娃娃親,故而兩家好似一家,喬向柔雖然沒了雙親,但是有左老太爺撐月要,甭管是姑表姨親的兄弟,還是曹氏、陶氏等同行,沒有人敢對左老太爺不敬,那是咱們慶元府的這個。」夥計說著話,還不忘暗暗翹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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