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胸無城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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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棺入北胡的柏言秋回來了,整個太康城的老少爺們夾道歡迎,當然還有不少的青春少女,性子潑辣的就在大街上揮舞彩帶,靦腆的則躲在在坊樓上包間探頭探腦,這股子熱情勁把西水關到侯府的馬路堵的水泄不通。

西水關這一片本就有諸多坊樓組成,酒肆茶館,聲色舞樂,樣樣齊全。如今坊樓門窗大開,諸色樂器齊響,雜以歌聲繚繞其間,道路兩旁更有雜耍匠人攀杆倚望,入眼處市列珠璣,一派綺麗繁華景象。

靈武候一脈歷來有情有義,在太康沒少幫襯各府,碰到各府鬧僵起來,都是讓靈武候府做保人說和。到了這一代兄終弟及,兩位靈武候都是忠厚仁義,不曾想好人不長命,如今偌大的侯府就剩柏言秋一根獨苗了,這小子真是有種,抬棺出征,就不怕他們柏家絕了後。

就憑這點,整個太康城沒有不給他豎大拇指的。

聽守城的說沒見到他那口棺材,想必是留在了朔方城,從西水關城門口到靈武候府路程不足五裡路,聞訊而來的人越聚越多,巴掌拍的啪啪響,衷心祝賀者有之,老懷安慰者有之,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恨得牙癢癢的也有,偌大的太康城龍蛇混雜,巴不得他們柏家絕後的不在少數,可惜了。

「柏言秋,好樣的!」

「柏言秋,是個爺們!」

「柏言秋,俺稀罕你。」

神光一朝民風開放,豪邁婉約交融,但男女嚴守禮教,像今天這般孟浪輕浮的言語,實屬罕見。

柏言秋耳朵裡充斥著各色各樣的聲音,都被他自動過濾掉了。他的目光投向遠處的家,家裡不單單有巍峨華麗的侯府,家裡更有承載他童年記憶的演武場,當年跟著父親、叔父一起演武的校場,不知道當年在校場挨了多少棍棒皮鞭,反倒最是讓他思念。

近鄉情更怯,區區五裡路,竟然走了一個時辰,這盛況堪比當初狀元遊街,足見柏言秋的聲望之高,經此一役,他的人氣直逼八駿,靈武候府與篪驪街的各府相比,地位更是超然在上。

崔含章沒有去湊熱鬧,他能想象到高坐馬背上的柏言秋心裡是淒苦的。

從此以後,靈武候府的事情都要他一人扛住。他再也不是那個躲在父親、叔父背後興風作浪的世子小侯爺,祖宗基業,家祀香火,朝廷軍機等等,明爭暗鬥,利益勾連都需要他一個人去麵對。

柏言秋高坐馬背,被眾人擁簇著往家裡走去,遠遠的看到了站在侯府門口的母親嬸嬸等人,越是離家近,越是控製不住急迫的心情,急迫中有些心怯,柏言秋感覺從北胡戰場到太康候府的日子恍然一夢,太康城沒有變,靈武侯府也沒有變,變的隻有他這個人,掰指頭算起來,他已經是第四代靈武侯了,世襲罔替,叔死侄繼,太史樓已然記載在冊。

侯府幾位女眷焦急的等在門口,礙於身份隻能在此等著,遠遠的看到了柏言秋被眾人擁簇著走來,侯府老太君看到唯一的孫子終於活著回來了,顧不得禮節走下台階往前走去,柏言秋看到祖母顫顫悠悠的走來迎他,心中百感交集,翻身下馬後三兩步便跑了過來,一把抱住老太君,後麵跟著走上前來的母親、嬸嬸等一眾女眷懸在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忍不住偷偷抹淚。

「奶奶,孫子活著回來了,孫子沒給靈武候府丟臉。」柏言秋單膝跪地,抬著頭倔強的說到。

「好,好,好,我們柏家的子孫都是好樣子的。」看著柏言秋眼角的淚水,饒是閱盡滄桑的老太君,心中亦是有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我的兒,你總算是回來了。」柏夫人撫扌莫著兒子消瘦的麵龐,滿嘴的胡茬瘋長,看到他額頭上的傷痕,再也忍不住哇的哭了出來。

這一哭仿佛點燃了空氣中悲傷的氣氛,侯府一眾女眷不在強忍,都哭出聲來,仿佛哭出了這半年來的擔驚受怕,哭出了月匈中的委屈,此情此景即便是圍觀的百姓也都為之動容,有些個年輕姑娘更是忍不住也跟著偷偷抹淚。

柏言秋安撫了祖母等人後,便轉過身來向著眾人抱拳致謝:「感謝老少爺們對侯府看顧,改日言秋逐一登門拜謝。」話音未落,人潮中再次爆發出一陣響亮的掌聲。

太康城裡每天都演繹著這樣的悲歡離合,戰火無情,人命最賤,能像柏言秋這般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活著回來,又有幾人?

人生哪有什麼如果,有的隻是結果和後果。這一仗下來城外的墳頭又會平添幾座?一歲一枯榮,墳頭草也有一尺高了……

崔含章溜達在太康城裡的大街小巷上,腳踩青石板,看著萬家燈火,腦中格外清靜,心裡也踏實。

相請不如偶遇,此時他竟然看到了白日裡還英雄氣概的柏言秋。這家夥不好好貓在侯府跟親人團圓,竟然跑到這窮屋陋巷的小酒肆中耍酒瘋,張牙舞爪的柏言秋此時像個稚子一般在街頭酒肆吆五喝六,崔含章不由得想起一句話:「月匈無城府人如玉」。

「拚個桌,借碗酒喝。」崔含章倒是不客氣,從旁邊拉過一把凳子,一屁股坐下,拿起酒來就喝。

「這世上的事吶,就這樣,越是想兩全,越是兩個都不全。」柏言秋抓起酒瓶仰頭灌了一口,含糊不清的的說道。

其實在崔含章剛出現在巷子拐角時,他用眼角餘光已經掃到了,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誰還不知道誰呢。

「既能出聲,終不是死結。」崔含章輕輕的呷了一口酒,然後雙手十指交扣,抱住後腦勺,身子往後仰去,一隻腳耽在另一隻腳上,腳尖扣在小酒桌上,輕輕的飄盪著,遠遠的看去像是被狂風壓歪的蒲葦,偏偏就是不倒。

「你呢?說起別人的事這麼掕的清,怎麼到了你自己身上還放不下?」柏言秋頭都不抬,趴在酒壇裡問道。

「偷偷隱藏起來的傷感,哪怕你會細細磨碎,即便用水磨的功夫碾成塵灰,終究會是積少成多,爆發出來傷人傷己哦。」柏言秋說這話時眯起眼睛盯住了崔含章。

崔含章微微笑著,看著這位喝紅臉的一等靈武候繼承人,大街上隻有清冷的風聲在嗚咽。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兩個人靜靜地對視著,不知道何時忽然兩人都爆發出大笑聲,笑的前仰後伏的,笑的眼角流淚,

「嘭……」

兩個人各自抓起麵前的酒壇子碰在一起,隨後單手抓壇口仰起頭來灌酒,

「咕嘟,咕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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