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陳州案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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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昱晃晃腦袋,「爹,你是我親爹,行嗎?」

聞言其他衙役噗嗤笑了一聲:「韓老三你何必跟個外行這麼較真呢?安樂侯都說了,等開封府唄。反正開封府那麼多能人異士,破個案子還不是情理之中的?」

「其他人起碼一個月了。唯有朱大師死了一天時間。」韓文斌掃過其他屍體,最終停留在被分屍的朱大師身上,擰眉道:「你們想想侯爺什麼時候來,又什麼時候開始賑災的?」

說完不等眾人細細想,韓文斌拳頭緩緩捏緊,環視自己的同僚,沉聲道:「時間正正好前後腳。若是沒有任何貓膩,咱們還能活著。萬一是朝廷那些達官貴人神仙打架,我們這些小鬼沒準可都要遭殃。」

他可是親眼目睹過站錯隊的下場。

區區府衙鬥爭便如此激烈。

那若是涉及高高在上的權貴,他們這些小羅嘍還有命嗎?

經人一提醒,衙役堆中不知是誰幽幽開口道了一句:「咱們蔣大人好像還是龐太師的門生?」

即便帶著些疑問的強調,但話語中的篤定卻是實打實的。因此大雄寶殿內剎那間落針可聞,唯有山風將屍體的腥臭味吹拂進眾人的鼻翼。

龐昱嚇得冷汗涔涔,隻覺得周遭眾人的眼神,都恍若餓狠的禿鷲,幽幽的泛著吞噬血肉的光芒。就連躺在停屍台的屍體們都好像詐屍了一般,發出桀桀的鬼笑聲。甚至原本慈祥和藹的佛像,都莫名的染上了血腥的殺戮氣息。

越想,龐昱都覺得寒氣都從腳底鑽出來了。

立馬不用韓文斌催促了,龐昱腿打著哆嗦,卻一步步的朝廟祝的屍體挪,邊結結巴巴開口:「我……我……我畫……畫。」

韓文斌麵色緩了幾分,告誡道:「畫仔細了。」

其他人瞧著韓文斌一如既往的靠譜著,互相對視一眼狠狠鬆口氣。但因人先前的話語,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也拿出從未有過的鄭重,認真勘查現場,恨不得不遺漏任何的要點。甚至還有人小聲道:「都說包大人來了,我們能直接去驛站請他,讓他加快速度嗎?」

聽得耳畔傳來的竊竊私語聲音,龐昱此刻恨不得點頭。

他從未覺得包拯如此可愛過!

期盼著破案青天大老爺趕緊到來,龐昱邊畫沒忍住開口問:「屍斑是……是什麼?怎麼每具屍體都不一樣?」

韓文斌靜默。

達官貴人當官也忒容易了,哪怕是有點貪汙的知府蔣大人都知道最基本斷案常識。

腹誹著韓文斌瞧著龐昱恐懼中帶著好奇求知欲的眸子,默念看在一聲爹的份上,解釋道:「屍斑就是屍體死亡後因為血液停止流動形成的斑塊。一般情況下一兩個時辰內會出現。若是無人搬動屍體,斑塊的形狀就會慢慢定型。大概十二個時辰後,屍斑就會固定。直到屍體腐敗屍斑消失。」

「因此,仵作可以通過分辨屍斑來確定死亡時間。但這一種方法也不一定準確。屍斑的形成還跟屍體的姿勢以及是否有外力按壓等等的情況有關。」

「這些以後再說。現在你看這個屍斑,它是紫紅色的……」

邊說韓文斌示意龐昱再靠近一點。

龐昱雙眸緊閉,抵死不從。

「看朱大師的脖頸整齊的傷口,他是被高手用刀殺死的,一刀人頭落地,甚至死前還沒有任何的掙紮。因此屍身也這般平和,甚至所穿的靴子腳跟都沒有跟地麵摩擦留下的痕跡。」

韓文斌恨不得拿鞋子呈現在龐昱眼前,瞧著還打死不睜眼的龐昱,刻意強調重點:「聽說安樂侯來陳州後率先來的就是太平寺。在太平寺遇到了上香的田金氏,當場一見鍾情。」

龐昱聞言下意識跳腳反駁:「胡說八道!狗屁一見鍾情,本……」

嗅著刺鼻的血腥味,龐昱話語戛然而止。顧不得畏懼,他眼眸瞪圓了盯著韓文斌。

也不敢喘息平復心情,龐昱迎著人似乎能直刺心靈的眼神,咬著牙沉默不語。

隨著時間流逝,龐昱最終受不了滿室的陰寒之氣,眼角橫掃了左右的衙役,最終選擇了靠近韓文斌,小聲道:「本國舅跟安樂侯前來陳州目的一樣,為了替姐求子。」

韓文斌斜睨了眼龐昱。

「我乃曹皇後弟弟。」龐昱睜眼說瞎話,報姓名:「曹景休!」

說完,龐昱還神秘兮兮朝北一拜:「官家年近四十膝下無皇子,百官都上書過繼皇嗣了。」

說著龐昱還反過來瞥了眼韓文斌:「你們在府衙內就沒聽過這些傳聞嗎?明年開春都還要選秀呢。」

的確聽聞過傳聞的韓文斌眉頭緊擰,同樣壓低了聲音:「太平寺求子能名傳皇城?」吸引兩個國舅爺?

這寺廟在陳州的確是挺有名的,但建立不過十來年,按理說不該名傳皇城啊?

況且朱大師……

韓文斌一想幼年所見,眉頭擰成個疙瘩。

與此同時龐昱聽得這聲質問,不解:「你們陳州最有名的二月會,你不知道嗎?廟會中最重要的就是巫舞。」

他來之前可是偷偷跟禮部和欽天監都求證過的。

陳州的太昊陵據傳是漢朝以前修建的。

規模龐大不提,供奉的乃是神話人物伏羲女媧。當地人稱人祖廟。

陳州每年都有二月會的習俗。

二月會活動多,最最最吸引國舅爺目光的是——巫舞,又叫「履跡舞」,俗稱「擔經挑」。

這舞蹈是根據神話傳說「伏羲的母親華胥偶然踩著巨人的腳印才生下伏羲」這故事演繹而來的。

換一句說履跡舞最核心的部分就是祈子。

且最重要的一點得由當地最有威望的四個中老年婦女跳。

「根據我的線報,田金氏,就是金巧兒生辰八字合龐貴妃的運勢。且還是婦女,家世好像不錯,本地鄉紳,自己本身長得勉強可以。不就是很合跳舞的要求嗎?」龐昱眼角餘光瞄了瞄唯一被分屍的朱大師,斟酌了一瞬,就坦然訴說自己找人、妻的緣由:「若是眾人跳舞祁福,定然能祈子成功!」

韓文斌聽完之後,沒忍住抬眸看了眼龐昱的腦袋。

雖然很大逆不道,但若是兩位國舅爺都因為巫舞來陳州的話,那……那……那皇帝還不如重新開後宮選秀吧。

畢竟民間有句話,叫做外甥似舅啊!

皇子若是像安樂侯亦或是眼前的曹國舅,那……那大宋危矣!

韓文彬努力理解,但終究還是有點不明白,鼓足勇氣問出了聲:「那跟太平寺有什麼關聯?你說的是二月會,那在太昊陵。」

「但能掐會算還會開生子藥方的是朱大師啊。」龐昱一臉「你莫不是個傻」的瞥向韓文斌:「因此本侯不得不男扮女裝,深入險境,親自查探。順帶試探試探朱大師是否神機妙算。畢竟能看出我是男是女,就需要點本事。」

末了,龐昱還圓了一下自己女裝的謊言,繼續道:「再說還要把脈呢!我就可以測一測他醫術是不是那麼高明。」

要知道朱大師可是一把脈就測出他龐昱還是個童子雞。

一點都沒被安樂侯是個風流紈絝子弟的謠傳給影響了,言之鑿鑿的訴說。

韓文斌看著神采奕奕的龐昱,沉默了半晌把人拉到角落裡,聲音更壓低了幾分:「你千裡迢迢來找朱大師時,確定過大師的譜牒嗎?」

「什麼?」龐昱不解。

「朱大師出家之前是獸醫,他家世代是獸醫。在唐時據聞還是太仆寺官吏。後沒落了,就成了牛醫,供職在府衙皮、剝、所。」韓文斌聲音沒忍住拔高了些,試圖讓國舅爺聽個清楚,別再異想天開了:「顧名思義可以剝、皮、抽、筋的,也就是替動物治病,最重要的職責就是替牛和馬治病。牛是百姓耕作之本,馬在戰時是軍資,平常時候也是貴重資產。百姓們都是愛之如命。因此府衙內也有此機構。」

怕人不解,韓文斌解釋的十分詳細。

龐昱茫然的眨眨眼,捕捉關鍵詞:「獸……獸醫?」

我……我找獸醫求生子方?

作者有話要說:打滾求收藏求留言,麼麼噠(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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