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第 101 章(1 / 2)
在傅輪失蹤的那三年裡,喬家的日子其實一直不大好過,喬世成學了喬良賢的毛病,亂七八糟的朋友一堆,今兒春熙路,明兒醉仙樓,他就盼著這些朋友幫他加官進爵,然而三年過去,他還是隻是一個七品芝麻官。
當初葛雲華還活著的時候,他的一應用度都是葛雲華管,後來葛雲華去世了,留下一堆爛攤子,陸瑩瑩帶人連夜盤了賬,發現賬上不過兩三萬兩銀子。
喬良賢陸瑩瑩管不著,她隻能管喬世成。
喬世成大手大腳慣了,在哪兒吃酒都喜歡付錢,以此來彰顯他的「本事」,陸瑩瑩對他這臭毛病很是不喜,私下說了他無數次,最開始的喬世成隻是反駁回去,說她一個娘們兒家家,哪兒懂他們大老爺們兒的事,後來陸瑩瑩見他著實不聽,便將庫房裡的銀子全給了他,讓他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以後別來找她要錢,家裡的事,她也不管了。
喬世成則想,家裡沒她還過不下去了?於是,拿了錢,沒再理會她。
夫妻倆矛盾鬧得不可開交,陸瑩瑩心一橫,就搬到了城外陪嫁的莊子上去住。
過了大概一年吧,喬世成和喬良賢兩個大老爺們就把家裡的銀子全部給耗光了,家裡捉襟見肘,每日不吃不喝都有開支,兩個爺們兒實在沒辦法,就賣掉了距離汴京最遠的一塊地。
又過了半年,賣地的錢也花光了。
喬良賢發現,再這麼下去,他們怕是得賣掉祖產,但祖產是千萬不能賣的,家裡還是得有個女人幫著管家才行。
喬良賢沒去想搬到莊子上的陸瑩瑩,而是有了再娶的念頭。
再娶,自然是娶個年輕小姑娘,喬世成得知後,頭都大了三圈,讓他把一個比他還小的姑娘喚做「母親」,不如讓他去死。
喬世成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陸瑩瑩的重要性,他厚著臉皮去莊子上接陸瑩瑩,陸瑩瑩卻不願意回府。
不僅不願意回府,而且還提出了和離。
喬世成腦袋更大了。
他當然不答應和離,他現在沒錢,沒權,他什麼都沒有,若是再和離,他連娶妻的資本都沒有,而且家裡還一團糟,和離隻會雪上加霜。
喬世成隻能讓步。
陸瑩瑩回到喬家,第一件事就是遣散家奴,隻留幾個完全用得上的人,如此一來,喬家為數不多的銀子都給了家奴做補償,但每月的月例就能少給很多銀子。
而後陸瑩瑩又新建了賬冊,喬良賢和喬世成要花銀子,隻能從喬家的賬冊上支取,賬本上有,就能花,沒有就不能,她不會從她的嫁妝裡麵貼銀子進去。
沒錢的喬良賢和喬世成就是被拴起來的狗,就算叫得再厲害,也咬不著人。
陸瑩瑩拿自己的嫁妝貼了家奴的月例和每日的日常開支,勉強支撐起了喬家的體麵,所以喬世成和喬良賢也不敢說什麼,都在夾著尾巴做人。
然而,喬良賢還是想再娶。
陸瑩瑩當然不可能讓他再娶,但為了讓喬良賢消氣,她去人牙子手上買了一個模樣還算好看的姑娘,讓那姑娘去伺候喬良賢,喬良賢的臉色這才能看了些。
果然,不出一月,喬良賢就納了那個姑娘,抬了她做姨娘。
喬泠鳶躺在垂綸水榭的貴妃榻上,聽喜嬤嬤講笑話似的將喬家的事情講給她聽,她聽著,也覺得挺喜感。
喜嬤嬤說,想當初程國公府被抄家,喬泠菲從牢裡被放出來,身無分文,回到喬家,喬良賢和喬世成立刻就打算把喬泠菲送到田莊上去。
一個是親爹,一個是親哥,也不知道他倆怎麼就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若沒有喬世文,喬泠菲怕是會生不如死。
喬家大房的那幾個,除了喬泠鳶、喬泠央和喬世文,都不是人,而喬世文頂多隻能算半個人,若非還算重情,他連半個人都算不上。
再說喬泠菲,雖然跟著喬世文住到了那座二進的小院子裡,但外麵流言太多,她為了避開流言,幾乎從不出門。
聽說最開始的時候還生了一場病,渾渾噩噩過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在喬世文的努力下走出來,如今就在屋裡做些針線,補貼家用。
這輩子,她怕是就這麼過了。
隻是喬世文還未娶妻生子,總不能這輩子就帶著喬泠菲就這麼過吧,也不知道喬泠菲對此有沒有想法,知不知她拖累了喬世文。
喬泠菲有沒有想法喬泠鳶不知道,她倒是有想法。
「您有?您有什麼想法?」喜嬤嬤不解,「您還想幫幫喬世文?」
喬泠鳶擺手,表示不是。
「那您?」
「我想吐……」喬泠鳶說。
她落下話,仿佛再也忍不了似的,飛快地拉開門,蹲到屋簷下就是一陣狂嘔,然而,她嘔了半天,卻什麼都沒嘔出來。
綠蘿嚇慘了,趕忙端來熱水給她漱口,輕輕拍著她的脊背問她好點沒?
喜嬤嬤也嚇得夠嗆,命人快去請傅輪過來。
今兒府上來了幾個客人,都是曾經在西北領過兵的,知道傅輪回來了,特地前來問候,傅輪正跟他們說話,就有丫鬟匆匆過來說王妃不好了。
傅輪一聽說喬泠鳶不好了,以為是什麼大事,嚇得魂都沒了,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就飛快地往垂綸水榭奔。
他速度飛快,掠出一道殘影,丫鬟再定睛的時候,傅輪已經沒影了。
傅輪跑到垂綸水榭,喬泠鳶還蹲在屋簷下乾嘔,他急匆匆地過去扶著她的手臂,眉心都籠到了一起,焦急道:「怎麼回事?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我……」喬泠鳶一個字剛出口,轉頭又是一聲「嘔……」
傅輪著急道:「快去請個大夫來!」
「請什麼大夫,我自己就是……嘔……」喬泠鳶完全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隻沒完沒了地乾嘔,嘔得她五髒六腑都很不舒服。
「不行啊,醫者不自醫,你這樣不行,禦醫怕是醫術有限,文山,派人去請溫平之來。」
文山提醒他:「殿下,溫先生在神農穀啊,不在汴京。」
「讓你去你就去,哪兒那麼多話!」
「是是是,奴才這就派人去。」文山道。
喬泠鳶嘔了整整一盞茶的功夫那股惡心感才逐漸下去,傅輪扶著她進屋躺著,一邊給她餵水一邊問她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點。
「有吧,暫時不想吐了。」喬泠鳶說。
她眉毛輕輕地擰起,有些費解,她的身體一向很好,這幾日也沒有吃不該吃的東西,這嘔吐來得突然,她一時半會兒竟想不出原因。
傅輪道:「要不,你給自己把把脈?」
喬泠鳶正有這個想法,她把右手手指搭在自己左手的脈搏上,仔細扌莫了半晌,有皺著眉交換了兩隻手,鬆開後繼續皺著眉。
傅輪被她皺眉皺得心驚肉跳,訥訥地問:「如何了?」
喬泠鳶沉默了會兒。
「怎麼了?是不是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