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嗣子摯即帝位 老臣謀去三凶（1 / 2）
話說帝嚳在海濱之際，安排少子厭越居住於紫蒙之野後，便返回，內心認定塵世俗務已然料理完畢，遂有了超脫凡塵之意。數日後，帝嚳漸感不適，病情日益加重。行至東海濱時，特意派人渡海告知羲和，言說自已抱恙，急需返回亳都，請求羲和不必親自前來侍疾，最好是直接前往紫蒙之野協助厭越，待有機會再回朝。
使者受命前往東方，而帝嚳則帶領隨從匆匆趕路。然而行至曲阜時，病情加劇，無法前行，隻能暫時停留。隨從聞此消息，焦急萬分，連夜派人飛報亳都。薑嫄、簡狄、慶都等後妃以及摯、棄、契、堯等子女得知後皆驚駭不已，連忙在木正、水正兩位重臣陪同下奔赴曲阜。抵達之時，帝嚳病情已經極為嚴重，言語艱難，僅留下一句遺願：「朕死後，葬於頓丘即可。」
又過一日，帝嚳駕崩，在位七十年，享年一百歲，後妃、子女及臣子無不哀痛欲絕。喪儀事宜由木正全權負責，按照古製進行操辦。同時，迅速向諸侯發出訃告，並共同推舉火正祝融暫時代理國政，因摯正處於喪期，需遵守三年守喪的規定，不得立即登基。
七個月後，群臣恭敬護送帝嚳的靈柩，將其安葬於頓丘台城陰野之狄山。據地理記載，帝嚳的陵墓共有三處，分別位於此處、河北高陽縣以及陝西部陽縣，其中以此處的陵墓為真，其餘兩處疑為民眾出於對古聖王的懷念而建的紀念性陵墓。
帝嚳下葬的方式遵循古代帝王特有的儀式，其陵墓形如丘陵，內部結構猶如生者居所，設有房室、門戶、寢室、食堂等。陵墓完工後，通過一條隧道將棺槨送入陵內，棺槨並不深埋於地下，而是懸置於空中，或借助鐵架懸掛，或由鐵人托舉。盡管帝嚳素來崇尚節儉，但依舊按照禮製進行了適度的殯葬準備，整個工程耗時數月。
在葬禮期間，群臣一邊監工，一邊議論紛紛，對帝嚳的離世頗感疑惑。近年來，帝嚳一心向道，追求長生不老，為何突然患病離世？有人認為求仙問道實為空幻虛無；有人指出帝嚳修行尚未達到境界，壽命終有時限；也有人提出成仙需具備仙骨和仙緣，帝嚳可能兩者均不具備；還有人稱若真心修道，應當摒棄俗務，專心修煉，而非四處巡視，損耗精力，加速衰老。眾人各執一詞，未能達成共識。
後來直至夏朝逐漸衰落時，一群盜賊試圖挖掘帝嚳的陵墓，卻發現內部空盪無物，甚至連棺槨中也未見屍骸，唯獨在北麵寢宮上方發現一把會發出類似龍吟之聲的寶劍，盜賊們被嚇得魂飛魄散，不敢靠近。待他們再度集結更多人手進入陵墓時，那把神秘的寶劍已消失無蹤。由此人們才意識到帝嚳並非真正死亡，而是采用了類似於寧封子傳授的脫胎換骨之術實現屍解，這一謎團至此才得以解開。
在帝嚳安葬之後，眾人返回毫都，此時距帝嚳去世已有將近兩年時間。等到摯服喪期滿，他便舉行了即位典禮，正式接手國家大政，自此以後，原本單名「摯」的他被稱為「帝摯」。
帝摯性格寬厚，但能力平平，倘若能得到賢良輔佐，或許也能成為一個無功無過的君主。然而，他自幼結交了一些品行不端之人，其中最為突出的有二人：一是驩兜，他是黃帝之子帝鴻氏的後裔，本性殘暴，喜好盜竊和殘忍行為，善於結交惡徒，後世史家以「掩義隱賊，好行凶德，醜類惡物，頑嚚不友，是與比周」五句話來形容他的惡劣品質，因其不通情理，世人給他起了個綽號——渾敦，意指不開化愚鈍或是一種凶猛怪獸，遇善則抵觸，遇惡則趨附。
另一人則是孔壬，乃少吳氏之後裔。此人比驩兜更為狡猾險惡，外表謙遜有禮，內心卻極其狠毒。後世史家對其評價為「毀信廢忠，崇飾惡言，靖譖庸回，服讒搜匿，以誣盛德」，表明孔壬不僅自身道德敗壞，還會陷害善良之人，因此，他也獲得了一個惡獸的綽號——窮奇。窮奇外形似虎有翼，能飛翔，專食人，且善辨人心，偏好攻擊正義之人，庇護邪惡之輩，其凶殘程度遠超猛虎。
還有一位名叫鯀，他是顓頊帝之子，與帝摯有從堂叔侄關係。鯀的品行雖不至於極度惡劣，但卻固執已見、剛愎自用。後世史家對他也有六字評語：「不可教訓，不知話言，告之則頑，舍之則囂，傲很明德，以亂天常」。
根據這六句話描述，鯀雖然不像驩兜和孔壬那樣極端凶惡，但其倔強固執的性格同樣容易讓人感到害怕和反感。因此，當時人們也為他取了個綽號——禱杌。禱杌這個名字在不同的背景下有兩種解讀，有的視其為吉祥瑞獸，象征著王朝興起，如同麒麟、騶虞一樣受到尊崇。但在為鯀取綽號時，人們借用了禱杌作為惡獸的形象。據說禱杌長相恐怖，形似猛虎，身覆犬毛，具有人麵、虎足和豬牙，尾巴長達一丈八尺，棲息於西方荒蕪之地，熱衷於製造混亂，別名傲狠、難馴，無疑是個十足的惡獸。鯀的性格特點與禱杌有所相似，因此，人們以惡獸之意為其取綽號。
撇開這些話題不談，我們繼續講述帝摯的故事。自幼年起，帝摯便與驩兜、孔壬和鯀這三位品德不佳的人交往密切，自然而然受到了他們的不良影響。一旦登上君主之位，這三人更加囂張跋扈，誘導帝摯沉迷於酒色逸樂，忽視政事。對此，木正重、火正吳回和司衡羿等老臣宿將深感憂慮，決定集體勸誡帝摯。帝摯在回憶起母親常儀的教誨、帝嚳出行前的訓誡以及常儀病逝的情景時，曾有過悔悟並決心改正，但無奈不久就被孔壬等人再次引誘，故態復萌。眾大臣對此憂心忡忡，對孔壬等人深惡痛絕，稱之為「三凶」。
在金正該因年老病逝後，眾人商議接任人選。帝摯提議驩兜、孔壬和鯀三人，認為他們既是皇室近親，又才華出眾。然而火正吳回率先反駁，指出這三人平時品行惡劣，口碑極差，金正一職至關重要，若由他們擔任必將引起天下人的失望。帝摯對此頗為驚訝，詢問吳回為何這麼說。吳回解釋道，這三人名聲不佳，驩兜、孔壬和鯀分別被稱為渾敦、窮奇和禱杌，眾所周知。若是他們真的德才兼備，天下人應當贊頌而非比喻為惡獸。水正熙進一步強調，君主治國應以勤奮敬業為先，之前帝摯采納臣子建議，連續十幾天勤奮處理政務，顯現出深厚的德行和廣納諫言的月匈懷。然而，近期帝摯明顯鬆懈下來，推測是受到這三人蠱惑。蠱惑君心之人絕非賢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