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章 世事一場大夢 人生幾度新涼 之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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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如念嚇了一跳,慢動作轉身望去,看見辦公室門邊站著一個人——原來是倪遠樂。她沒好氣地翻個白眼。

「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敲門,差點給你嚇死。」

「我有敲門啊,可是你顧著講電話沒聽見,我能有什麼辦法?再說你這門也沒關好,一敲就彈開了,我總不能老站門口當門神,隻能進來唄。」

「誰膽兒肥,敢請朗月公司的司樹倪大經理當門神?喲,我可不想公然與公司的美眉們為敵。」

駱如念一臉壞笑地看著倪遠樂,調侃他被眾多女同事視為大眾情人兼黃金單身漢的事情。

倪遠樂當然知道駱如念在取笑什麼,他撓撓頭,悠悠走到辦公桌前拿起簽字筆,一邊輕輕點著桌子一邊搖頭。

「不敢公然與小妹妹為敵,卻敢公然和頂頭上司硬剛……唉,我該說你是勇氣可嘉,還是朽木不可雕呢……」

原來倪遠樂是想過來聊剛才開會的事情,駱如念想起會上倪遠樂的發言,又是憤憤又是好笑:

「他總是公開挑刺作怪讓我難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老娘不懟他真以為我屬兔。」

「是咯,你當然不屬兔,你屬虎,你這錚錚鐵骨我可沒少領教。」

「還說我……有人也在旁邊助攻呀,你就不怕得罪上司?」

「他又不管我這條線,我管他是誰?這年頭為兄弟兩肋插刀難度就高了點,看著火候添點油加點醋,那還是辦得到的。」

駱如念聽著倪遠樂一本正經地說玩笑話,剛想仰天大笑,馬上倒吸一口氣扶著脖子靠在牆上,眉頭緊皺呲牙咧嘴作痛苦狀。

正在把玩簽字筆的倪遠樂趕緊丟下筆走過來,憂心忡忡地看著駱如念,想伸手扶她又縮回手去。

「我就覺得開會那會兒你的動作看起來怪怪的,想著還是過來瞧瞧。是不是落枕了?」

駱如念皺著眉頭輕輕點頭,直接放棄對個人形象的修飾,誰叫倪遠樂是她兄弟!出醜這事,在吃瓜群眾麵前叫醜態畢現,在敵人麵前叫暴露軟肋,在兄弟麵前那必須叫赤誠相待,多感人哪。

「去醫院做個推拿理療會舒服一點。你等等我,我回辦公室交代下工作就陪你出去。」

「不用不用,你們部門事情多,我自已可以打的去。」

「就你現在疼得麵目猙獰的樣子,你以為人家的士不擔心你是打劫的,誰敢載你啊。我都說了,除了不為兄弟插刀,當個司機什麼的也還行……」

倪遠樂邊說邊打開門,不等駱如念出聲就走出去。就在房門打開的一剎那,有個身影從門邊一閃而過,像是匆忙回避的樣子。駱如念有種異樣的感覺,本想伸長脖子看仔細些,一陣劇痛立馬從頭頸處傳來,她意識到這當兒做如此高難度的動作實在是不自量力,隻好作罷。

倪遠樂很快回來,他伸手想攙扶駱如念往外走,駱如念趕緊擺手拒絕他。

「別,我現在脖子不好使,腿腳還是靈活的,我自已走就可以了。」

「你就不能假裝柔弱一次,讓我體會體會當紳士的滋味。」

「得了,這招數留著去騙小姑娘吧,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當兄弟可舒服多了。」

倪遠樂聳聳肩把手放下,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駱如念的辦公室。到了樓下,倪遠樂讓駱如念在公司大門外等候,他去停車場把車開過來。駱如念站在路邊等待的時候,突然想起剛才門邊閃過的黑影,下意識地四處張望,果然又看到一抹黑色快速從大堂門口閃過。

又是一閃而過的身影,和剛才在我辦公室門口出現的是同一個人?還是湊巧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倪遠樂開車過來了,他輕輕摁喇叭示意,駱如念帶著問號打開後車門。

「哎,今天坐副駕駛位唄,方便我路上觀察你的狀況。」

「又不是去生孩子,有啥好觀察的。我就喜歡坐後排,又寬敞又自在。」

「這倒是,後排確實比較適合膀大月要圓的人士獨享。」

「哼!」

歪著脖子的駱如念隻能嘟著嘴,有氣無力地用一聲微弱的語氣詞表示抗議,還是毫不猶豫坐上了後排座。倪遠樂眼看激將法已然失效,無可奈何發動車子。

一坐上車,晚上沒睡好,早上沒得歇的駱如念又累又乏,在搖搖晃晃的車廂中很快就睡著了。趁著等紅燈的當兒,倪遠樂從後視鏡中眼神柔和地看歪著身子睡得正香的駱如念,忿忿咕噥:

「我到底是頭上長角還是背上長翅膀了,這麼多年隻肯坐後排,真怕我吃了你不成?」

大概是睡得不舒服,駱如念恰好挪動了身子,嚇得倪遠樂立即閉嘴噤聲,緊張地觀察後排動靜,看清駱如念並未醒來才緩氣。

到了醫院,倪遠樂把車停好,開著空調坐在車裡等了半個多小時,才輕輕下車打開後車門拍拍駱如念的肩膀。

「起床了大妹子,不然醫生下班隻能找我給你推拿了。」

這句話果然奏效,駱如念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看見倪遠樂正望著自已笑。

駱如念趕緊坐正了身體,睡眼朦朧回答:「好,我們走吧。」

倪遠樂擔憂地看著猶在恍惚的駱如念,「自已走得了嗎?要不我攙著你?」

「不用,我剛才不是自已走的嗎?」

駱如念推開倪遠樂的手,強打精神回答,說完就抬腿下車。倪遠樂見狀便繞回車頭給車熄火,他剛拔出車鑰匙,聽見後麵傳來「唉喲」一聲。他心知大事不好,趕緊沖回車尾處,隻見駱如念跌坐在地上,正掰著左手肘呆呆看著上麵一片斑駁血痕。

倪遠樂看著旁邊地上的數顆石子,心下了然,趕緊過去攙扶駱如念。這次駱如念倒沒拒絕,由著他把自已拉起來,扶著慢慢走去醫院。

那天,倪遠樂找了個位置讓駱如念舒服坐著,他去排老長的隊掛號、拿藥,還很耐心地陪駱如念看醫生、清洗傷口、做理療。看著跑前跑後,排著隊還不時回頭關懷張望自已的帥哥,駱如念心裡想,這兄弟也忒會照顧人了,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得問問他現在有沒有女朋友,沒有的話就給咱家閨蜜牽牽線什麼的,可不能便宜外人。

駱如念正在設想各種給倪遠樂和某閨蜜牽線的情景,男當事人已經站在她麵前。

「拿好藥了,我送你回去。」

「今天麻煩你夠多了,下班時間塞車,你兜來兜去的多不方便,還是我自已打的回去吧。」

「你是不是落枕把腦子落傻了?你懂得說下班時間塞車,就沒想到下班時間很難打的?我看你那歪脖子杵在大街上有哪個出租車肯理你。」

駱如念想想他說的也對,但免不了嘴巴上不能吃虧。

「什麼叫作『歪脖子杵在大街上』?還說要當紳士……就你這語言風格,倒是和初一十五在墟裡賣雜耍的有得一拚。」

「行,和專搞品牌企劃的語言大師比修辭手法是我的錯,你贏。請問聖上可以起駕回宮了嗎?」

倪遠樂彎月要甩手擺出一個「請」的姿勢,駱如念被倪遠樂收放自如的表演逗得仰天而笑,扯得脖子生痛,隻能「哎喲哎喲」捂著脖子緩緩起身,故作優雅地往外走。

路上,倪遠樂開著車,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扭頭說:

「對了,我記得你好像有個閨蜜在附近教書,對吧?」

駱如念吃驚地瞪著倪遠樂,太神奇了,我才剛想著給他倆牽線呢,難道他有讀心術?

「怎麼啦?」駱如念頗為心虛。

「落枕這事可大可小,你這人本來就笨,為了保險起見,要不這幾天你叫閨蜜過來一起住著搭把手,免得你莽莽撞撞又扭到脖子,那就徹底變成歪瓜裂棗了。」

「你這人提建議就不能說句好聽一點的話,什麼叫『本來就笨』?什麼叫『莽莽撞撞、歪瓜裂棗』?做夢的時候,誰還知道轉頭要先做放鬆運動呀?」

駱如念嘴上嘟嘟囔囔,還是拿出了手機。

「餵,江白啊。你這幾天有空過來我家住嗎?沒什麼事……想你了唄,我們也好久沒聊天了……今晚你們係有聚餐啊,那你吃完飯就過來哈。」

駱如念放下電話,看到倪遠樂滿意地點頭。她心裡一動,嗯,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駱如念動作緩慢地四處打量著車廂,沒有女孩子家喜歡的各種飾物或者貼畫什麼的,這麼性冷淡的裝飾風格,估計是沒有女朋友……嘿嘿,有戲!

車子正好停下等紅燈,她假裝漫不經心地找話題。

「哎,咱們聊會天唄。」

倪遠樂警惕地轉頭看她,動作誇張地打了個冷顫。

「語言大師說要和我聊天,賣雜耍的感覺又要挨批了,相當不安……」

「好啦好啦,我們說認真的啦。你……現在有沒有女朋友啊?」

倪遠樂驚訝地看著駱如念,很快就滿臉痞笑。

「你不會是因為我今天開會給你添油加醋,現在又當司機跑腿什麼的,大恩無以為報,所以要以身相許吧?」

「以身相許……沒問題啊。」駱如念的神態異常坦然。

這下,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嚇,倪遠樂的表情瞬間呆萌了,愣愣地看著總是小心翼翼和他保持距離的女漢子,不敢相信地搖搖頭說: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你還是乾脆利落把刀拿出來,大家得個痛快。」

駱如念看著一副毅然決然神情的大兄弟,哭笑不得。

「沒有刀,隻有劍(賤),人家就是犯賤想混個媒人當當,怎麼就這麼難?話說我那個當老師的閨蜜很優秀,要不,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駱如念極具職業風貌地對著倪遠樂一臉討好,還不忘擠眉弄眼增加喜感。

聽到這話,壯士「哈」得鬆了一口氣,整張臉垮了下來。

「嗶嗶叭叭……」

後麵車子的喇叭聲此起彼伏,原來已經跳到綠燈了。

倪遠樂趕緊啟動汽車,一邊開車一邊抱怨。

「我剛才差點被你嚇死……」

「不是你問要不要以身相許嘛?我那閨蜜年紀輕輕已經『三高』了,我還在想要怎麼給你說好話,免得她看不上你咧。」

「年紀輕輕就三高還這麼驕傲,我年紀輕輕就土肥圓我有嘚瑟嗎?」倪遠樂嗤笑道。

「欸,人家『三高』是顏值高、學歷高、工作含金量高——身材高挑大長腿、211博士畢業、高校老師,這三個條件哪個拿出去不是響當當的可以當鑼鼓敲。你那土肥圓就真的隻是土肥圓,幸虧個頭和長相還可以,不然我隻能介紹說你長得像鼴鼠了……」

「嘿,嘿!這個比喻過分了哈!就算我假設你變成歪瓜裂棗,你也不能這樣貶低我!我皮膚哪裡黑啦?我也不瞎啊,視力還有槓槓的50!你說我像考拉還勉強可以接受,非要說我像鼴鼠?」

倪遠樂氣急敗壞地辯解,駱如念一看這波鬥嘴自已明顯占上風,趕緊偃旗息鼓。

「好啦,我知道你是朗月公司的非正式形象代表,還是一堆幼稚美眉的暗戀對象。人家就是覺著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才想把你介紹給閨蜜。那我就介紹說你長得像考拉好了。」

倪遠樂顧不得駱如念又拿「考拉」取笑他,手指點著方向盤沒好氣地說:

「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隻有這一塊田啦?」

「她已經是我朋友裡最『肥』的一塊田啦,好嗎!我要是個男的,我早就下手了,哪裡輪到你哦!嗯,其實我還有一個閨蜜,可是人家已經有男朋友,雖然是異地戀,但小兩口感情可好得很。就算你是我哥們,我總不能為了幫你去撬人家牆腳吧?」

「嚓……」

倪遠樂一個急剎車,把駱如念嚇了一大跳,她正想發問,看見倪遠樂搖下了副駕駛車窗,歪著頭對著窗外招呼:

「哥們,坐車不?」

駱如念順著視線望過去,一位半蹲在街心公園路邊,戴著玄青色鴨舌帽、黑色墨鏡和黑色防曬口罩,背著相機包架著三腳架,正用單反相機拍公園花草的男子回頭望來。

「你最近手頭很緊嗎?還要兼職順風車?多個外人不自在,這趟別拚單了,接我一個客算了吧。」

震驚的駱如念趕緊抽出一張百元大鈔,故作誘惑地在倪遠樂麵前晃啊晃。

「什麼外人,這我大學同學,睡我下鋪的兄弟。」倪遠樂對著窗外的男人揚了揚下巴。

「看來真不能叫你鼴鼠了,穿得這麼隱蔽都能認出是你兄弟?」

駱如念不由得認真看那站起來的蒙麵男子。哇哦,目測身高超過一米八,襯衣下不顯溝壑,貌似沒有讓美眉們流口水的八塊腹肌,卻是她所悅目的勻稱妥帖,手長腳長的身材。雖然戴了口罩看不出相貌如何,但男人一高遮百醜,光這架勢就已經蹭蹭蹭加分了。倪遠樂高大威猛英氣逼人自然是帥的,但蒙麵男子周身散發的儒雅軒昂氣質,恰恰最能擊中駱如念的軟肋。

「就我們四年上下鋪,坦誠相見的交情,就算他光著屁……」倪遠樂得意說著,突然意識到用詞欠妥,趕緊剎車,「嗯嗯……光著膀子我都能認出他。」

「咳咳……」

駱如念當然猜到倪遠樂想說什麼,想笑又不能笑,隻能裝傻張望窗外風景。

那男子側頭看看車牌,大聲說:

「你今天怎麼往這邊來了。」

嗯,沉穩磁性的男低音,聲線渾厚,音調適中,發音字正腔圓……好像他說的每個字都點到駱如念的小心窩裡。

駱如念不自覺咬唇輕笑,暗自陶醉,接著一個閃念反應過來,忍不住鄙夷自已:嘿,嘿!這算怎麼回事?對一個素昧平生,隻見身材不明長相的男子居然這般垂涎,你是五行缺男人嗎?

她趕緊打住雜念,重新把眼睛投向窗外。

那男子彎月要收起三腳架,動作利落把器材挎上肩膀,快步向車子走來,三腳架像根魚竿在他肩上搖來晃去,更顯得他肩寬個高。他快步走向車尾,拉開後車門準備把相機包和三腳架放上車座,抬眼才看見後排的駱如念。

男子愣住了,趕緊把手縮回去,又意味深長地看一眼倪遠樂,故作恍然大悟。

「呀,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

駱如念慌忙解釋。男子輕輕關上後車門,打開後尾箱把器材放進去,又走回車頭。

等到男子抬屁股坐上副駕駛,駱如念伸出右手,調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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