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千生萬生隻在 佳人相見一千年 之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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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腦子問號噴薄而出,嚇得駱如念立馬坐起身,白色長衫學服隨之從她身上滑落到地,兩條穿著碧綠色襦裙的肉肉小圓腿出現在她眼前。

駱如念杏目圓瞪,戰戰兢兢伸手去扌莫一對小短腿。我到底遭遇了什麼?昨天才看到人類移植動物器官的新聞,可從來沒聽說還會換腿啊!

我去,我這不到一米六的身高都被歸類為小土豆了,居然還有人覬覦這小短腿?

她越想越不對勁,難道?

她趕緊四處張望尋找,可別說鏡子,連房間窗戶都是紙糊的,看遍全屋連個可以照麵的玻璃窗都沒有。

看來隻能出去找答案了。

她抬腿下床,往常踮個腳就能扌莫到地的動作這當兒變成了蹦噠,顛得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她木木坐了一會,抬頭望望屋頂,又轉頭看看床鋪,再低頭瞧瞧一雙腿,慢慢地有點想明白了——她不隻是腿變短,是整個人都變短了!

疼痛分別從手肘和小腿處傳來,她撩起衣袖翻過左手臂查看,發現手肘周邊被布條包紮得妥妥貼貼的;她又趕緊查看小腿,抬開腿一看,原來是磕到那顆在朝雲墓前撿到的小綠石。

小綠石、《惠州西湖誌》、和淩江白熱烈探討「千生萬生隻在」「佳人相見一千年」兩句詩、突然出現的綠色光圈……駱如念調動所有的腦細胞努力地分析,再認真打量周圍環境,模模糊糊湧現一個可怕的念頭……

是的,如果眼前的房屋和裝飾不是有人故意布置以圖惡作劇的話,以僅存的一點意識,她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她穿越回到了古代。

難以置信、手足無措、無助彷徨、恐懼不安……駱如念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在以為自已會像電視劇一樣,極度驚恐之下直接暈倒……的時候,門邊傳來「啊」的一聲驚呼,把她嚇了一大跳。

她趕緊把小綠石揣進口袋,轉過頭看見門邊站著一個十歲出頭,身穿同款白色長衫學服的少年。他麵容俊朗方臉高鼻,一雙頎長的星目灼灼有神,白色綸巾把發髻綁得齊齊整整,更襯托出雅致氣質。

好個俊俏的小哥哥啊,駱如念想起剛出道時的小虎隊,不由地吞了吞口水。

那個小帥哥顯然沒get到眼前人的花花心思。他盯著一雙杏眼溜溜直轉的駱如念,歡欣雀躍對著門外大聲嚷嚷:

「豬油快來,兒娘醒啦,兒娘醒啦!」

什麼?

駱如念震驚了。「豬油快來」是什麼意思暫且不管,「兒娘醒啦」?難不成這「兒娘」說的是我?我個子變短了不成,還有個這麼大的兒子?老天,到底是怎麼肥事?

駱如念頓覺天旋地轉,少年看她臉色不對,趕緊過來扶著她。望著麵前一臉關切的少年,駱如念有限的腦容量已經沒辦法處理這麼復雜的情境,正在要不要暈過去的困惑中掙紮,門外又跑進一個約莫八九歲,穿衣打扮一致,身材和臉型偏圓潤的男孩,後麵還跟著條搖頭晃尾的大黃狗。小男孩看見她也眼睛一亮,歡跳起來大嚷著:

「兒娘兒娘,你醒啦!」

媽呀,原來不是生了一個兒子,是生了兩個兒子!

巨大的驚嚇排山倒海而來,伴著兩個男孩的歡呼和「汪汪汪」的狗吠聲,駱如念眼睛一翻,真的暈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濃厚的檀香熏染之下,駱如念緩緩醒來。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一位外穿月牙白長褙子,內穿青色長袍和同色施褶裙擺,梳著盤龍髻,髻上斜插著雕花雲紋玉簪的秀雅婦人正坐在床對麵的榻子上刺繡。婦人聽見動靜,抬頭看見駱如念醒了,急忙把繡品放到一邊,走到床頭俯下身子,玉手輕輕撫上駱如念的臉頰,一雙美目淚光盈盈。

「我兒,你可醒了。」

對於從小就獨立自主的駱如念來說,快速適應環境永遠是她最大的優點。兩次醒來都能看到同樣的古代居住裝飾和擺設,自已穿越到古代的事實毋庸置疑,她隻能閃電完成直麵現實的心理建設。

從這婦人對她的稱呼可以看出,這位是自已在古代的母上大人。好吧,該配合你們的演出我當全力以赴。她立即調整好狀態,怯生生應道:

「娘……」

這一口又細又柔的娃娃音恁是動聽,從那婦人驚喜不已的表情中,駱如念知道這個回應是正確的。

「兒娘,昨日摔跤之處可還疼?生生把為娘嚇壞了……」

婦人說著,輕輕抬起駱如念的左手肘緩緩吹著,恨不得立馬化身為觀音大士,一口仙氣就能讓駱如念的手肘恢復如常,如果能附送長高個幾厘米則效果更佳。

駱如念的關注點顯然不在自已的手肘上。

咦,她剛才明明叫「我兒」當我媽,為什麼現在又叫「兒娘」當我娃?難道後麵她說的不是「兒娘」,而是「二娘」?

對哦,古代普通女子大多有姓無名,出嫁前以父姓加家族排序為名,出嫁後冠夫姓為姓以身份為名,什麼擅長劍器舞的公孫大娘,得到公孫大娘真傳的徒弟李十二娘;水滸傳裡三位巾幗英雄顧大嫂、孫二娘、扈三娘;還有迷得黃師傅七暈八轉的十三姨……等等,這麼說那兩個叫我「兒娘」的男孩其實也是叫我「二娘」,我不是他們的娘咯?!

駱如念長舒一口大氣,心中兩塊大石頭已然落地,連思路都愈發清晰起來。對了,娘剛才說我昨天摔了一跤,這個信息很重要——看來就是這一跤把我摔穿越了,沒準摔跤就是穿越密匙啊!好吧,如果在古代混得不開心,那就找機會再摔一跤回現代唄。

慢著,小說裡說穿越就和開藏寶箱一樣,光有密匙不夠,還得搭配開鎖順序和手法什麼的。這跤摔得是不是也要有技術要求啊?比如前滾翻後滾翻魚躍前滾翻屈體後滾翻甚至手倒立前滾翻乃至挺身跳接魚躍前滾翻……再搭配上個難度係數至少05以上的跨跳或者鹿跳?嗯,個中細節有待後麵細細了解。

駱如念腦裡的假想戲足足上演了一百八十回,婦人看見眼前的萌娃神色陰晴不定,一會歡喜一會皺眉一會咬唇一會發怔的表情,心裡慌得一批,趕緊伸手在娃兒麵前晃晃。

駱如念回過神來,好吧,以上種種皆是後話,現在的關鍵問題是:這是哪個朝代?我在哪裡?以及最最重要的——我是誰?

駱如念四處張望,和第一次醒來所見的簡陋睡室不同,這是個屋內裝飾和家具器物都更顯高雅的廂房;從高大粗壯的房梁、精美的屏風、精細的桌椅雕花和桌上的雅致花瓶來看,應該是個富足人家。

「娘,現在是什麼時候?這是什麼地方?」

駱如念張口問完,隻見婦人一臉懵逼地看著她。

對哦,這裡是古代,這麼直接的白話文人家怎麼聽得懂?體現語文老師教學質量的時候到了!

可是!大學畢業後除了讀讀蘇軾的詩詞,其他古文知識基本都打包還給師尊了,這……駱如念心下慌亂,不能交流的話,以後還怎麼混下去?

嗯哼,蘇軾詩詞……駱如念靈機一動,不如試試移花接木之術?

「娘,女兒睡了這些個時辰,不知今夕何夕,此處何處?」

眼看婦人疑問的眼神消除了,駱如念大大鬆了一口氣。啊,感謝蘇軾!!

「已是申時……這是咱家的老宅子啊。」

婦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駱如念,很快又似有所悟,自言自語道:

「也不怪你,初初回來,屋子見生。」

她輕輕嘆一口氣,「往後要住三年,見得多自當習慣了。」

「往後要住三年」是什麼意思?駱如念來不及多想,但顯然婦人沒明白她問的「時間」所指,她隻能追問到底。

「娘,今時乃何年何月?」

「呀,怕是我兒的精氣神尚未恢復。」

婦人倒吸一口氣,擔憂地蹙起眉頭,伸手扌莫扌莫駱如念的額頭。

「倒是沒發燒,許是嚇著了……我的兒,如今是慶歷七年五月啊,前時你祖父仙逝,朝廷準你爹辭官回鄉丁憂……這等大事你如何能忘?」

信息很多,但駱如念的注意力卻集中在「慶歷七年」這個時間點上。慶歷七年?她默默思索著,「慶歷」可是北宋時期宋仁宗趙禎使用的年號……那麼,前一秒她還在淩江白麵前表達對蘇軾的愛慕,下一秒居然就穿越到北宋,還正好是蘇軾的時代!

駱如念強忍住再次暈過去,或者跳起來狂喊「牛逼」的沖動,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我要去找蘇軾!我要去找蘇軾!!

冷靜冷靜,剛才婦人說到「辭官」這個詞,說明這是個官員家庭,那麼家裡應該還是有點銀子的,接下來就得想想辦法忽悠(拐帶)點銀子作為「尋蘇之旅」盤纏了。古代交通不便,山長水遠,這盤纏可一定要帶夠!

「娘,我今個兒咋啦?」

「咋啦?還不是瞎胡鬧。你回鄉後整日跟著哥哥弟弟四處戲耍。今日一早你吵著要跟他們去學堂看新鮮,誰知才過晌午家人就把你抱回來,說你在學堂裡摔暈過去,嚇得為娘七魂去了六魄。幸得嬸娘請了鄉裡最好的大夫看過,說你隻是精神受阻手肘擦傷,施了針法後氣息平復,昏睡一陣並無大礙。」

婦人心疼地撫扌莫女兒的頭發,手上戴的雕花水紋玉鐲冰冰涼涼觸碰著額尖,倒是讓駱如念越發清醒了。

婦人又嘆一口氣,沒好氣地笑了。

「你今日摔這一跤可把哥哥弟弟都嚇著了。我的兒,往後行事可萬萬不可如此魯莽……你是個姑娘家,別這麼鬧鬧騰騰毛毛躁躁的。」

哥哥弟弟?

駱如念腦海裡蹦出那兩個沖著她喊「兒娘」的男孩?難道他們是她的……兄弟?

「娘,是哪個哥哥弟弟啊?」

「哥哥弟弟你也忘啦?哎呀呀,看來這跤摔得不輕,明兒還要請大夫看看,莫不是把腦子摔壞了?」

婦人掰著駱如念的臉左看右看,又把她攬入懷裡抱緊。

「就是你叔父家的子瞻哥哥和子由弟弟啊,你在外出生長大,頭一趟回眉山與他們甚是投契。可才幾天就鬧出這事,往後不許你再跟去學堂……」

聽到「子瞻」「子由」和「眉山」這三個詞,婦人後麵講的林林總總,駱如念全聽得左耳進右耳出。

蘇軾,字子瞻,四川眉山人……這些年她無數次閱讀這段簡介,對蘇軾的籍貫和家庭信息了如指掌。從婦人剛才的介紹,她意識到自已居然穿越成為蘇軾二伯蘇渙的女兒,也就是蘇軾的堂妹,史稱「小二娘」。這麼說,眼前這位婦人就是蘇渙妻子,小二娘的娘——楊夫人?

駱如念愣愣看著楊夫人,腦海裡浮現的卻是兩個男孩的身影。看來他們對自已的稱呼也是「二娘」,而那句「豬油」,其實是「子由」?

額的天哪,這麼說——他們就是蘇軾和蘇轍?我不用想著找(騙)盤纏長途跋涉追尋偶像,他們就在我身邊?!

「伯娘,二娘妹妹可醒了?」

想蘇軾,蘇軾到。外間傳來輕輕的詢問聲,駱如念和楊夫人轉身回望,清秀俊朗的兄弟倆正並肩站在門前。蘇軾手裡捧著個藥包,輕聲道:

「母親吩咐我倆送些金創藥給二娘。」

駱如念看著這對笑容陽光的哥倆,又抬頭望望滿臉慈愛的楊夫人,不可思議地閉上眼睛後再猛然睜開,眼前三人正笑意吟吟地看著她。

沒錯,他們都還在,這一切不是夢,她真的穿越來到蘇軾的身邊了!OH,MY GOD!!!

駱如念內心激盪著見到蘇軾的巨大歡喜,「我多希望自已是王朝雲」的錚錚誓言完全被她拋到九霄雲外。是的,隻要能夠來到蘇軾身邊,就算是變成蘇家那條一臉憨厚的大黃狗,她也是願意的!

駱如念看看楊夫人,又看看蘇軾和蘇轍,美夢成真的震撼與感慨讓她心情無比激動,沒來由的,她頓時化身嚶嚶怪,俯下頭捂著臉「嚶嚶嚶」地哭起來。三人嚇了一跳,兩兄弟趕緊圍上來。

楊夫人關懷道:

「我的孩兒,好端端的為何落淚?莫不是摔跤之處生疼?」

蘇軾也圍上來,滿眼都是擔心。

「二娘,怪我忘了告知學堂台階長有青苔,上回我與子由追麻雀時也因而摔跤,髀股可足足疼了七日。」

「嗯!」蘇轍忙不迭地點頭,「確有此事。娘得知後,還訓斥我們一頓……」

「子由,娘乃責備不該抓鳥兒,說萬物有靈,不可貪玩抓鳥傷鳥。」

蘇轍又連忙附和,「正是。」

蘇軾體貼道:

「二娘,若你摔疼不便行走,往後我散學回家便不再外出,隻陪你在宅子裡走走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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