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傲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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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穀城樓上下有數百士兵森嚴把守,眼神悉數戒備又畏懼地看著沈辭。

「沈辭!你還真敢回來!」城門裡一個男人跑出來,一大幫士兵追在他身後,他正想沖到沈辭的馬前,士兵們一哄而上抱住他往後拖,他動彈不得,隻能滿臉漲紅對著沈辭怒目而視,「你個賤人生的雜種!你敢綁五少爺,無令擅自帶兵出城,你等死吧你!」

沈辭神色淡漠,他身邊那名小旗正要擼起袖子罵回去,沈辭便冷聲道:「喻書,閉嘴。」

叫喻書的小少年訕訕「哦」了一聲,士兵們捂住了那名男子的嘴,生拉硬拽拐回了城裡。

謝如琢站在馬車上盯著沈辭,桃花眼失了那分靈動,一汪春水像霎時漲了潮,深得看不見底,沈辭嚇了一跳,耷拉眼皮避開視線,無端覺得那眼神很是瘮人,不是想打他一頓就是想罵他一通。

「沈總旗,這是怎麼回事?」孫秉德走過來問道。

「如元翁所見,卑職無令出城,擅自動兵,以下犯上。」沈辭似是存心跟他過不去,笑得有些討打,「就這麼回事,元翁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孫秉德依然沒在意沈辭的態度,又問:「為何要把裴雲景綁了?」

沈辭的臉色又有點不耐煩了:「省事,免得麻煩。」

孫秉德也沒話說了,總旗把千戶綁了,理由隻是解決一個麻煩,他本來還對沈辭的無禮有疑,現在看來,此人怕是天生帶刺,狂得很。

「城裡不方便接納這麼多人,錦衣衛和有官職的大人們先進。」沈辭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一時沒注意,語氣下意識成了發號施令,「三大營護著其他人在城門外暫時紮營,待城裡傳了消息再進去。」

眾人有一剎的靜默,呆呆看著沈辭,旋即又好似沒覺出什麼不對,三大營的將官已退下整兵去了,其他人也陸續散去準備進城。

孫秉德不鹹不淡的目光在沈辭臉上定了一瞬,再移開,這個十七歲的少年身上有張揚的傲氣,有時卻又有征戰殺伐淬煉出的鋒銳,以及運籌帷幄的沉穩。

和謝如琢一樣讓他看不透。

沈辭走到謝如琢的馬車前,低頭道:「請陛下入城。」

頭頂上那道目光如凝了霜,沈辭聽到謝如琢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的聲音:「沈辭,你在做什麼?」

沈辭以為他是氣自己綁了裴雲景,立馬回道:「陛下放心,臣一會兒就放了五少爺。」

誰知謝如琢怒意更甚,牙關都在打顫:「放了他,你呢?」

沈辭這下驚住了,抬頭茫然地與謝如琢對視,良久,他嘴角輕勾:「陛下也請放心,臣不會死。」

這一世的謝如琢原來這般在意他,擔心他,怎能讓他不開心?

謝如琢怕自己忍不住對沈辭吼一句「你知不知道你上輩子真的差點死了」,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些,道:「先進城,朕跟你一起去見裴雲景。」

冀南被攻陷時,整個綏坊的衛所軍就已做好了對敵的準備,沈辭帶他們去了衛所軍駐紮的營帳旁,那裡已提前辟出了一塊開闊的空地,並搭好了營帳,顯然是留給他們的。

謝如琢見有個士兵低聲對沈辭說了什麼,沈辭轉身就走,他提步也要跟上,孫秉德對錦衣衛使了個眼色,兩個千戶刷地抽出繡春刀,擋住謝如琢。

「陛下要清楚,這是裴家的地盤。」孫秉德道,「我們還需要裴家的勢力,拉攏才是上策。」

謝如琢氣笑了:「朕竟不知錦衣衛何時成了元翁的親衛?對天子刀兵相向,孫秉德,你好大的膽子!」

少年的嗓音怒喊時不失威嚴,孫秉德看他的眼神卻仿佛在看一個胡鬧的小孩子,緩緩說道:「方才錦衣衛從這兒的軍士嘴裡聽到一件事,沈辭是裴元愷的私生子,聽說在滄州一帶不是秘密,裴雲景也一直都知道。」

謝如琢懂孫秉德的意思,沈辭畢竟流著裴家的血,裴家不會要他的命。但他更懂裴家都是些什麼貨色,根本就沒人把沈辭當親人!

「元翁敢殺了朕嗎?」謝如琢往前跨了一大步,離刀鋒隻差一厘。

何小滿拽著他往後拉,低聲道:「陛下,別意氣用事。」

「陛下怎地如此不懂事?」柳燕兒走出營帳,壓著聲音斥道,「陛下既然知道自己是天子,就要事事以大局為重!裴家的事讓裴家自己去處理!」

謝如琢閉眼再睜開,已散去了怒氣,由著何小滿把他拽得離兩把刀遠遠的,硬碰硬是不成了,他定了心神打算另謀出路。

重活一世,他可以改變一些事,也可以預見未來,讓一些事變得順利,但他也不得不明白,上天是公平的,他總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官員們大氣不敢出,眼睜睜看著皇帝與兩位不歡而散。

謝如琢進了營帳,幾番思慮,想起一人來。

「伴伴,你出去時就說朕餓了,你去給朕拿東西吃。」此時已入夜,燭火的光暈在謝如琢的臉上輕顫跳動,「你去找北鎮撫司鎮撫使衛央,跟他說孫秉德派錦衣衛圍了朕的營帳,他會來的。」

何小滿疑惑謝如琢是如何認識鎮撫使的,又為何篤定了這人會來,他覷了眼帳外的人,無聲行禮退下。

沈辭急匆匆地走,就沒打算讓謝如琢摻和這事,他知道眼下裴家的勢力有多重要。

謝如琢在意他就夠了,其他的沒什麼大不了。

反正前世也沒死成,總不能重生還沒幾天,老天爺就反悔了。

裴雲景的營帳密密匝匝圍了好幾圈士兵,看到沈辭走來,大夥兒笑著喚他「老大」。

衛所軍世代為軍籍,到了如今,大多數人隻當混口飯吃,每月領朝廷的薪俸瀟灑快活就好,個個都養成了兵油子,誰拳頭硬跟誰混。

沈辭從七歲開始就在軍營裡混,天天跟人打架,一身功夫大半都是這麼打出來的,打到十四歲時就沒人打得過他了,於是他就成了老大。

「都撤了吧,去給五少爺鬆綁,把其他人也都放了。」沈辭雲淡風輕道。

喻書先炸了毛:「老大,那個病秧子不會放過你的!你沒聽他之前怎麼說的嗎!他說除非你殺了他,不然他肯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那怎麼著?真殺了他?」沈辭睨他一眼,「我會死得更快,別害我。」

他們要是真敢殺了裴雲景,裴元愷兒子夠多,但也夠護短,自己的副將被北狄人殺了都非得踏平人家的營帳,一個活口沒留,恐怕他們這幫人下場會更慘,喻書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隻能喊道:「那你也不能把他放了!」

「趕緊去放人!」沈辭掃視一圈,抬高聲音,「其他的事你們不用管,這是我和他的事。」

幾個士兵沉默地走進身後營帳,又有幾人走到另一個營帳去把裴雲景的私兵和親兵放了。

沈辭幾次催促,眾人才一步三回頭地散去,活像在送他去刑場。

士兵們剛退遠,十幾個持刀的親兵就圍住了沈辭,先前在城門罵過他的親兵笑得陰狠:「你現在求求我,等會爺高興了說不定為你求個情,還能活命。」

沈辭看都沒看他,下一瞬,營帳裡傳出裴雲景暴跳如雷的聲音:「杜峋!把沈辭給我帶進來!」

杜峋正是眼前這個笑起來討人厭的家夥,他從小就跟著裴雲景,是親兵裡混得最好的那個,已是百戶,他淡淡吩咐道:「把他的刀卸了。」

沒等他們動手,沈辭就乾脆利落解了刀,哐當一聲扔在地上,再麵無表情地脫下甲胄,越過那群人,當先一步走進了營帳。

裴雲景一看見他,就提著鞭子疾步走上前:「敢綁我?好啊,我現在就扒了你的皮!」

鞭梢攜著風揮到眼前,沈辭退了半步,微側頭躲開。

裴雲景天生長得孱弱,眼窩深,目光幽寒,麵皮終日蒼白得毫無血色,盯著人時總讓人覺得有股死氣,再怨毒地對著你笑,更像陰間厲鬼。

「你還敢躲!」裴雲景額頭上青筋突出,「你們給我按住他!」

沈辭這回沒動,任由兩個人押著他跪下,裴雲景手中的鞭子暴怒地狠抽過來。

病秧子手勁也不小,這一鞭子令衣襟裂開,白色的單衣上洇出一條血紅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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