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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悅抬眼望去, 頓時愣在原地。
原本設想過的畫麵並未出現,桃源村內炊煙裊裊,孩童在屋前屋後打鬧, 推推嚷嚷,溪水旁還有三兩個婦人在捶打衣裳。
這一切看起來那麼的歲月靜好, 若不是村前溪流旁倒著一排排的焦黑蘆葦,幾乎與他初次來時一模一樣。
林清悅忍不住紅了眼眶, 沒事就好。這一次, 他不會再去打擾他們了。
抬手抓住月匈前的衣裳, 林清悅感覺自月匈口搬走一塊巨石似的, 呼吸都暢快起來。
曾良心不安許久的事全部化為泡沫,湮滅在空氣中, 與穿過光禿禿枝丫的風一起卷起地上的枯葉,蹭著林清悅的腳邊飛了過去。
時間總能沖淡所有傷口。
林清悅緊了緊身上的衣衫準備離開,忽然,自他麵前的樹梢陡然落下來兩片陰影。
深冬的密林, 突然出現的人嚇了林清悅一跳。
驚恐劃上心頭,林清悅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隨後拔腿就跑。
那兩人一愣,連忙追了過來:「等一下!」
林清悅一聽, 心更慌了。
這就是來追他的!但他無法確定是蒲驚寒反悔了,還是其他的什麼人。
腿一拐,林清悅轉過彎往崇山其他地方跑去。
他習武不行,但輕功尚可, 本以為不出意外便能跑掉,誰知那兩人竟一前一後,將他堵在了林中。
前後路被封, 林清悅咬了咬牙,心底打著鼓,嗬斥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想乾嘛!還有沒有王法!」
他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那兩人卻突然單膝跪地,恭敬道:「陛下,屬下二人是王爺派來尋陛下的!」
林清悅一愣,下意識的問:「哪位王爺?」
除了趙元啟,原主還有兩位哥哥,慶王趙元鬆已在封地,沒有召喚不得入京,但其野心勃勃,不排除發現京內動靜會暗中下手,試圖分一杯羹,至於另一位安王趙元年則過於癡傻,哪怕天塌下來他也不聞不問。
後一位不足為慮,林清悅怕的正是慶王。
那兩位道:「回陛下,是寧王殿下。」
聽到自己期待的答案,林清悅鬆了口氣,但下一刻,他忽然抬起下巴,憤怒的斥責道:「既是來尋朕的,為何不早說!」
嚇得他跑了這麼遠!
煩躁湧上心頭,林清悅捏緊了拳頭,狠狠踹了一腳身旁的樹。
兩位侍衛忙低下頭請罪。
林清悅看著他們,又忽然渾身發起冷來。
日光籠罩在他的周身,兩位侍衛跪在他的身前,林清悅閉了閉眼,深深吸了口氣。
原主是個暴君,但他隻是個扮演者,以往假扮天子的所作所為也都是裝的,但方才,他卻覺得一股暴戾之氣正源源不斷的從內心深處往外湧,他自然而然便想狠狠的砍下那兩人的腦袋。
這突然其來的感覺,讓林清悅十分惶恐,他想到自己前日做的那個夢,夢裡的醫生說他需要治療,忽然覺得一切都十分真實起來。
會不會他真的在那一瞬間回去現代了呢?
如果這是真的,那他以後還有機會回去嗎?
林清悅垂下眼眸,忽然迫切的想回宮,想喚醒係統,去問個清楚。
……
出了崇山,兩位侍衛在驛站租了輛馬車,其中一位扶著林清悅登上馬車,還不忘說:「委屈陛下了。」
林清悅睨了他一眼,沒吱聲。
但就這一下,那侍衛又立刻低下頭,仿佛害怕林清悅突然砍了他似得。
林清悅冷著臉,端正的坐在車廂裡,直到馬車停在寧王府,他下車看到寧王,冷峻的麵容才稍稍緩和些。
這日晴好,寧王趙元啟穿一身黑色錦袍,在日光下焦急的等待著,愣誰看了不誇一句「兄弟情深」。
等見到林清悅,趙元啟立刻掛著滿臉自責,一步步走過去,他扶著林清悅踏下馬車。
林清悅努力平靜的喊道:「皇兄。」
趙元啟卻忽而鬆開手,嚴肅的跪在他身前,高聲道:「臣護駕來遲,請陛下責罰。」
「不可,」林清悅鼻尖一酸,他伸手扶起趙元啟,安慰道:「快快起來,這事與皇兄無關,皇兄何錯之有?」
若真有錯,也該是他自己的錯。
是他自己怕死,要離宮出走,也是他自己該死,對那樣一個人動了心,忍不住去救。
救人的人沒有得到該有的報答,得到的隻有報應罷了。
趙元啟並沒有跪實,此時隨著他的動作站起身,憐惜的目光落在林清悅身上,語調帶著幾分沉痛,道:「皇弟瘦了。」
林清悅笑道:「待我在皇兄這吃幾頓好的,馬上胖回來。」
趙元啟聞言,無奈的搖搖頭,似乎是看到自己熟悉的陛下回來了,他臉上也掛起了溫柔,眯著一雙眼寵溺道:「好,皇弟想吃什麼,皇兄這裡管夠。」
這時,自大門內走出來一位侍衛,那侍衛恭敬道:「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行了禮,他又對著趙元啟道:「王爺,暖閣已按您的吩咐收拾妥當,可隨時入住。」
趙元啟聽了點點頭,對林清悅道:「皇弟,外麵冷,我們進去再說。」
林清悅贊同道:「好。」
兩人一起進了門,一路往前,路過水榭,林清悅的腳步不自在的頓了頓,又在趙元啟看過來後若無其事的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