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樹梨花壓海棠（1 / 2）
今夜，無月，無星，無風，無霧。
天是一片沉悶的紫藍色，街道覆滿了令人窒息的煤煙。
季末的腳下發出孤寂的腳步聲。
快走到大娛樂城的時候，街上開始熱鬧起來。
身著化裝舞會服，戴著麵具的生物不時就會擦身而過。
偶爾從風中傳來低低的問候聲「季掌櫃」。
但沒有人停下腳步，認真的跟季末寒暄。
直到他走到娼婦巷。
巷口突兀的聳立著一座由無數根須糾纏起來的「小山」。
那座三層木製的梨園茶樓占據了整座山頭，無邊樹木遮蔽，整齊，讓茶樓帶著一種封閉式的神秘感。
茶樓的背後是陡峭的懸崖，懸崖之後是漆黑的湖泊。
風從湖底吹上來，吹過無邊樹木，吹過茶樓，最終在梨園晝夜不息，咿咿呀呀的唱腔中泯然。
走過山坡上孤獨的小路，風從兩麵呼呼吹過，鼓舞起季末華美的大氅。
在門口站定，望著眼前燈紅酒綠的茶樓，懸掛在懸崖邊的幡旗寫著——
妖澤樓。
踏入園內，眼前頓時豁然開闊。
這裡的建築充滿了中式古風，水榭樓台，大紅燈籠。
服務其間的女子身穿華美的衣裙，身形纖巧修長，麵容雅致，可美麗的臉龐卻缺少麵部表情，像機器人一樣，顯得異常的詭異。
而無論魔人還是人類，那些色中餓鬼的男男女女對這些美女都是視而不見，似乎她們婀娜的身姿絲毫勾不起他們半點興致。
季末在人流中走動，他徑直向這片院子的主體建築，也就是那三層樓的茶館走去。
櫃台前，一個氣質妖媚的男人慵懶的躺在躺椅上，纖長的手指挑著一根長長的煙杆，從鍋子裡飄出冷絲絲的煙霧。
纖瘦的身子套著一件墨綠色的長衫，一頭工筆丹青似的長發垂在白皙的肩頭，卻又奇怪的在懸著一根木製的釵子。
他光著腳，一條腿翹著，兩眼迷離的抽著煙袋，霧氣氤氳，仙氣飄飄。
看見季末走近來，微微抬頭，狹長的桃花眼掃過他左手的天秤，好看的嘴唇微微上挑，從閒披的衣袖撐出半條胳膊，淡然一笑。
明明是個男人，卻媚得仿佛一碗清茗。
「呦，季掌櫃啊？貴足踏賤地，什麼風兒，把您給吹來了？。」
「清老板，生意興隆啊！」
季末微笑，拱手作揖。
「忒會說話了，您今兒沒事吧？沒事的話可否能賞光陪我喝兩盅？當然了，我說的是茶，您也知道我這個體質是沒法喝酒的，但我就愛跟季掌櫃聊天，如何？您多擔待點，陪陪？嗬嗬嗬。」
「清老板，這話說得，好像我喝酒似的，咱們這街裡街坊誰不知道，我季某人是出了名的寡淡，不好杯中物。」
沒等清老板接話，就聽見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兩人下頭傳來：
「是啊是啊，你是寡淡，最多也就是一周喝一頓，一頓喝七天，嘿嘿嘿！」
一身藍毛的酒吧老板嘴裡叼著竹簽，斜靠在櫃台上，笑嘻嘻的看著季末和清澤。
季末看著門木魚，挑了挑眉頭，毒舌道：
「賣假酒的，怎麼大老遠跑清老板這來了？是不是終於良心發現假酒坑人，把酒吧關了？」
門木魚立刻跳到櫃台上，跟季末平視：
「少他麼造謠！你個奸商，我什麼時候賣假酒了？倒是你，不是給白骨夫人賣溝子嗎？怎麼溜了？是萎了？不行了？白骨夫人不要你了？要不要喝點虎鞭酒補補啊？」
「你才是造謠呢！我是交了房租的！」
「嘿嘿嘿！我就沒聽說過，被人嫖還得自已掏月要包，賤不賤呢？」
「你這個賣假酒的，嘴怎麼越來越毒？」
這時候清老板在一旁捂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