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演技比拚(1 / 2)

加入書籤

何遇一行回到駐地時,已經是淩晨時分。

雲錦書、何見和夏明遠被巴布魯帶走後,何遇等人雖然無比擔心三人的安全,但時間緊迫,無奈之下,他隻好帶領救援隊回了駐地。

艾慕何的傷口需要處理,因為傷在後背,需要完全脫下上衣,她想讓陳小也或是路愉程處理。何遇不同意,非要自己親自動手。

「不行。」艾慕何堅決不同意,「你是男的,不方便,必須讓女醫生來。」

「雲錦書和夏明遠都不在!」何遇無奈,隻好耐心解釋,「我是醫生,在我眼裡,你隻是一個病人,不是女人。」

「你說我不是女人?」艾慕何挺起了月匈膛,坐在醫療室的床上,「我哪裡不像女人了,你長沒長眼睛?」

何遇不由分說地幫艾慕何脫下了防彈衣,後背的血已經乾透,還結了痂,很是嚇人。他又要動手脫她的上衣,被艾慕何製止了。

「為什麼不讓陳小也和路愉程幫我包紮?說,你是不是想借機又看又扌莫?」艾慕何嚴重懷疑何遇的意圖。

何遇怒了:「我以前為那麼多女性患者做過手術,是不是每個病人我都要意淫?那我不得累死!行了,別磨蹭了,趕緊脫衣服,要不容易感染。還有,陳小也和路愉程沒有參與行動,為了避免感染h病毒的可能性,她們不方便為你包紮。」

「強詞奪理!我不信。」艾慕何雙手抱在月匈前,不肯脫下衣服,「你假公濟私,就是想乘機占我便宜。何遇,算我看錯了你。」

何遇想了想:「要不這樣,我戴上專用的醫學眼鏡,這樣就看不到你的身體了,隻能看到傷口。你大可以放心,好不好?」

「真的?不早說!」艾慕何喜出望外,「現在的科技真是發達,真應了一句廣告語——科技,以人為本。咦,你已經戴上眼鏡了?不對,明明有眼鏡,為什麼不早些戴上?流氓。」

何遇板著臉:「快脫衣服,真羅嗦。要是病人都像你一樣麻煩,我每天都得被氣死一百遍。」

艾慕何慢慢地脫了衣服,扯動了傷口,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偷眼一看,何遇果真目不斜視,就放心了幾分,不再假裝堅強,疼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她背過身去,悄悄地抹了一把。

衣服一件件脫下,艾慕何的上身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了何遇麵前。

盡管何遇說了他隻能看到傷口,她還是羞澀地雙手交叉抱在月匈前:「我好了,你快處理傷口吧。別偷看,記得你是醫生,你要有職業操守……啊,疼,輕點。」

艾慕何後背傳來一陣劇痛,她不好意思回頭去看身後的何遇,唯恐被何遇看到前月匈,隻好咬牙堅持:「你到底是不是醫生?怎麼這麼笨手笨腳的,弄疼我了,會不會輕點?你平常對患者都這麼粗魯嗎?何遇,我警告你不要公報私仇,我是說要和你分手,可是你也不能借機打擊報復是不是?拜托,輕一點好不好,真的好疼。對了,為什麼不打麻藥?你是不是故意的?」

艾慕何滔滔不絕,想借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因為實在是疼得要命。她不敢回頭,不經意一抬頭,前麵正好有一麵鏡子,從鏡子中可以看到身後的何遇正在聚精會神地幫她處理傷口,消毒、上藥、包紮,一絲不苟,神情專注。她原本正要嘲諷他幾句好讓心裡舒服一些,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艾慕何清楚地看見兩行眼淚從何遇的眼鏡後麵流出,如憂傷的雨滴般不斷劃落。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到底是什麼事情值得他如此默默地流淚?

何遇確實是哭了,哭得很傷心。他的淚是感動的淚,是真心的淚,是心潮澎湃的淚。通過普通的墨鏡——沒錯,他騙了艾慕何,那隻是一副普通墨鏡。看到艾慕何的身體時,他心中沒有半分邪念,因為艾慕何背上的傷口讓他想起艾慕何不顧一切替他擋槍的決絕,想起她為他不惜犧牲性命的義無反顧。此時的艾慕何在他眼中閃耀著讓人仰視的光芒!

如果不是陸大牛的特製子彈用光了,艾慕何肯定已經命喪當場。即使不是特製子彈,巨大的撞擊力依然在她的背上撕開了一個不小的傷口。行醫多年,他很清楚如此巨大的創傷帶來的疼痛有多麼讓人難以忍受。他更知道,艾慕何看似在不停地發牢騷,其實是在轉移注意力。

如果不是艾慕何,受傷的就會是他,遭受巨大的痛苦的也會是他。

從小到大,何遇從來沒有如此感動過,他是一個不輕易流露情感的人,但這一次心中的感情肆意奔流,再也無法克製和壓抑。

他輸了,第一次輸得如此徹底!

「咦,你怎麼哭了?」艾慕何好奇地問了出來。

何遇連忙慌張地擦了一把眼淚,擠出一絲笑容:「沒有,哪裡有?就是眼鏡上不知道被誰抹了芥末,辣眼睛。肯定是莊能飛,回頭一定好好罵他一頓。」

「莊能飛是背鍋俠?」艾慕何通過鏡子發現何遇扭頭找了一張紙巾,迅速地在眼睛上擦了幾下,感覺哪裡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你不是說你的眼鏡是專用的醫學眼鏡,隻能看到傷口,不能看到別的東西嗎?」

「你傻呀。」何遇見伎倆被識破,腦子轉了一轉,忙解釋道,「隻看傷口不能看到手術刀和手術工具,怎麼做手術?醫學眼鏡是智能眼鏡,看到人體特定部位後,會自動打上馬賽克。」

「真有這麼神奇的智能眼鏡?來,讓我試試。」艾慕何穿上衣服,去搶何遇的眼鏡,何遇躲到一邊,身手卻不如她靈活,還是被她搶到了。

艾慕何正要戴上,何遇一揮手,假裝無意中打落了眼鏡。眼鏡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不讓你戴你偏要戴,看,摔壞了吧?好幾萬一副,而且還要定製。」何遇一臉心疼地撿起眼鏡碎片,惋惜地搖了搖頭。

「啊,這麼貴呀,不好意思,我會賠償的。」艾慕何配合何遇演戲,然後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沒想到索蘇剛生活用品這麼匱乏,我來的時候衣服雖然帶了很多,偏偏月匈衣沒帶夠,想買也沒有買到合適的。這裡的號碼都太小了,都是b杯。」

何遇隨口說道:「b杯不是正好?」

艾慕何狡黠一笑:「你怎麼知道我是b杯?」

何遇顧左右而言他:「要開會了,不要讓他們等太久。」

「你怎麼知道我是b杯?」艾慕何窮追不舍,「打了馬賽克也能看出來大小?」

何遇不回答,箭步如飛地逃出了醫療室。艾慕何在後麵追趕:「我一定要向莊能飛問個清楚,他有沒有在一個可以自動打馬賽克的眼鏡上抹芥末。何醫生,你猜莊能飛會怎麼說?」

沒想到一出醫療室的門,就看到莊能飛站在門外。莊能飛聽到了艾慕何的話,不解地問:「什麼馬賽克眼鏡?什麼抹芥末?」

何遇急了:「莊能飛,你閉嘴!」

莊能飛一頭霧水:「我怎麼了我?你們發生什麼了?何帥,你跑那麼快乾什麼?不對,方向錯了,李院長讓你去會議室,你怎麼去房間的方向了?」

何遇回身對莊能飛怒目而視:「莊能飛,從現在起,不管艾慕何問你什麼,你都不要回答。否則,你會後悔的。」

「我……」莊能飛完全糊塗了,撓了撓頭,「好吧,我什麼都不知道,完全不關我的事。」

艾慕何不追了,停在莊能飛麵前,望著何遇匆忙離去的背影:「小孩一樣,還鬧情緒,真有意思。這家夥以前經常這樣嗎?」

莊能飛搖了搖頭:「我認識何帥好多年了,他從來不慌張,也不會鬧情緒,嚴謹刻板得像一個走時非常準確的時鍾。不過你別說,他剛才的樣子真像小孩一樣。壞了,壞了……」

「什麼壞了?」艾慕何被莊能飛誇張的聲調嚇了一跳。

「何帥以前說過,一個冰山一樣的男人,不管他多高冷多難以接近,隻要他在一個女孩麵前露出孩子氣,就說明他真的愛上了這個女孩。」莊能飛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了艾慕何幾眼,「能融化一座冰山,艾警官,你就是光芒萬丈的太陽。」

艾慕何昂起臉,驕傲滿滿:「他還哭了呢。」

「何帥的淚,就是冰山融化的雪水。完了完了,他是真的被打敗了,而且一敗塗地,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莊能飛感慨萬千,他拍了拍艾慕何的肩膀,「艾警官,恭喜你,你贏了。不過我同時還要提醒你,你迷住了對許多女孩視而不見的何帥,收獲了一個需要關愛的孩子。」

艾慕何右手食指在鼻子下麵一劃:「養孩子我最有耐心了,養好後,也會很有成就感。」

隨後,艾慕何立刻投入到了警戒中,何遇更是一刻也沒有休息,和李不言、莊能飛一起全身心地開始製造阻礙劑。

到了天亮的時候,第一支阻礙劑製造成功。何遇第一時間將它注射到一名村民的體內。一小時後,他驚喜地發現h病毒擴散的速度減緩了。這說明阻礙劑的作用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阻礙劑可以有效地阻礙h病毒的擴散,也就是說,感染了h病毒三到五天就會病發死亡的患者,潛伏期可以延長到一個月左右,從而為患者爭取到寶貴的治療時間。

阻礙劑的成功帶來的巨大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隨即就被如何研製有有效治療藥物的責任感沖淡。更讓何遇擔心的是,何見、雲錦書和夏明遠三人還被扣留在巴布魯那裡,不知生死。

一夜未睡的何遇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卻還是強打精神,召開了一個會議。與會人員有李不言、顧不厭、艾慕何、吳平生、莊能飛和徐行。

李不言剛剛和國內通了電話,他掩飾不住一臉的無奈和擔憂:「情況我已經向領導匯報過了。領導說,增加維和小隊人數的可能性基本上沒有,從亞丁灣軍艦空投物資的設想他已向上級請示,等候回復中。領導還強調,雖然不能開第一槍,但一定要確保自身的安全,把救死扶傷的職責放到第一位。」

他揉了揉太陽穴,看向徐行:「徐小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能說說嗎?」

徐行心潮翻滾,她很清楚事情的背後有哥哥的影子,甚至可以說,是哥哥在背後策劃並且指揮了這一切,但她不能說。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她不能指責她的親哥哥。

「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我可以保證,我並沒有向任何人包括我哥哥通風報信,也沒有聯係巴布魯,更不知道埋伏的狙擊手是誰。」徐行說的是實話,她的手機被叛軍拿走,到現在也沒有歸還。

何遇直視徐行的雙眼:「狙擊手會不會是你哥派來的人?」

「不會,肯定不會。」徐行堅定地搖頭,她相信徐圖不會喪心病狂到要殺死何遇,「我哥是生意人,隻想求財,殺死你和艾警官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他才不會這麼傻。我了解我哥,他經常說中國人就算內訌也是中國人,吵不過就打,打一架就好了。中國人之間可以吵架,可以打架,但不能自相殘殺。」

艾慕何不信:「我怎麼覺得你哥特意安排你來救援隊,就是為了和他裡應外合,好上演一出中途狙擊的大戲?要不怎麼會這麼巧,你剛來救援隊,救援隊第一次交接重要物資,半路上就出事了?」

「真的不是我,我沒有和我哥裡應外合!」徐行連連擺手,一臉無辜,「我當時和你同車,路上一直在開車,連手機都沒時間看,怎麼和我哥通風報信?」

何遇想到了問題所在:「有兩個疑點,一是莊能飛發現的車上的定位儀肯定是徐圖的手筆。徐圖送車給救援隊,可見其原本就是有想法的。二是雲錦書一路上不停地看手機,應該是在和誰聊天……」

「肯定是雲錦書!」莊能飛憤憤不平,一拍桌子,「在派對上,雲錦書就和徐圖眉來眼去,後來他們還上樓去了房間,兩個人單獨在一起待了很久。退一萬步講,就算雲錦書和徐圖正在戀愛也沒什麼。但如果雲醫生把她和徐圖的戀愛建立在損害救援隊和國家的利益之上,這絕對是不原諒的行為!」

「先不要急著下結論嘛。」李不言慢條斯理地說道,「也未必就是雲醫生和徐圖在打救援隊的主意,現在打中國救援隊主意的人多的去了。你們是沒看到其他救援隊的領隊每次路過我們救援隊駐地的時候,眼中不但有羨慕、有妒嫉,還有恨不得把我們的設備全部搶走的貪婪。還有些領隊總是有事沒事地找我說話,們研製藥物的進展,想借我們的儀器,還想借我們的物資……」

這件事情何遇深有體會,他感慨地說道:「記得以前在美國留學,我對美國的醫療設備羨慕得不得了。現在中國的醫療水平雖然和國際頂尖的技術還有一定的差距,但差距已經不大了。我們航空和軍事上的一些高精尖技術在部分領域已經達到了國際頂尖水平。中國這些年的發展真的很快。」

「扯遠了,說正事。」顧不厭半天沒有說話,一開口就是驚人之語,「這件事情說復雜也復雜,說簡單也簡單。從人性上分析,徐圖是想利益最大化,要借助中國救援隊的力量和埃弗亞抗衡。巴布魯作為埃弗亞的副手和埃弗亞是什麼關係,又有什麼野心,我們暫且不論,隻說徐圖和雲錦書的關係。」

雖說一開始幾乎所有人都討厭顧不厭的自以為是,但有時又不得不承認她對人性的分析還真有幾分準確。所有人都支起耳朵認真聽了起來。

「徐圖對雲錦書應該有幾分真感情,是真喜歡,就連我也喜歡雲醫生的優雅……和做作。」顧不厭很是滿意眾人認真聆聽的態度,繼續侃侃而談,「但在喜歡之中,又有利用的成分。不管是多純潔的男女戀愛關係,都有利用的成分在內。還別不信,莊能飛,你就算玩命地喜歡一個姑娘,你所有的殷勤、花言巧語以及山盟海誓,都是為了得到她。也就是說,愛情看似偉大,卻也有非常自私的一麵,因為愛情是獨占、是擁有,而不是奉獻和共享。」

莊能飛嗤之以鼻:「愛情也可以共享?哼,愛情隻是兩個人的盛宴,不是一群人的狂歡。當然要得到對方了,這是愛情偉大的升華。」

「升華?」顧不厭輕蔑地笑了,「不過是為了繁衍後代而分泌的荷爾蒙和多巴胺罷了。好了,不討論愛情這種形而上的東西了,說說徐圖對雲錦書的喜歡中有多少利用的成分。話題回歸到源頭,徐圖到底想利用雲錦書達到什麼目的?徐行,你哥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徐行被問得有些不知所措:「我哥他……他和埃弗亞麵和心不和,雖然誰也離不開誰,但又都想取代對方,小摩擦經常有,有大沖突的時候就會各自退一步。」

「這就對了。從心理學來說,這叫相互依存的矛盾體。」顧不厭自得地一笑,「或者說,你哥和埃弗亞像一對小吵不斷大吵常見的夫妻,之所以一直吵架卻不離婚,不是因為有多愛對方,而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替補,或者說,沒有找到合適的分手契機。鑒於你哥和埃弗亞互相滲透得比較深,分起手來也比較麻煩,除了契機之外,還需要一個可以借力的支點。如果說中國救援隊就是你哥的支點,那麼雲錦書就是你哥的契機。支點也需要合適的契機才能撬動對方的利益。在救援隊中,我就不用說了,徐圖完全沒有可能打動我。艾警官也是,她意誌堅定,不是容易被人說服的人。」

「夏明遠醫生又太文靜了,而陳小也、路愉程在徐圖眼中分量不夠,不足以擔當支點,所以選來選去,不管是相貌、能力,還是地位,這個人選非雲醫生莫屬。更讓徐圖開心的是,雲醫生單戀何醫生,而何醫生偏偏喜歡艾警官。自視過高的女人最容易犯的錯誤就是因愛成恨,徐圖正是抓住了雲醫生的心理,一步步攻克她的心理防線,最終讓她成為他的棋子,任由他擺布。」

「顧醫生的推測有一定道理,但未必就是事實。」何遇表明了不同看法,「雲醫生是一個自律的人,有職業操守和擔當,我相信她不會做出有損國家利益的事情。」

艾慕何卻冷笑一聲:「何醫生的結論下得太武斷了,在巴布魯要向我開槍時,雲錦書可是毫不猶豫地邁出了第三步,她是巴不得我被巴布魯一槍打死……」

莊能飛嘆息一聲:「就是這三步讓我從此不再將雲錦書視為我的女神,太讓人失望了。我決定了,從今天起,顧醫生就是我的新任女神。」

顧不厭難得地露出一絲羞澀的神情:「莊能飛,不要胡鬧。我知道在你們的眼裡,女神就是女神經的簡稱。」

「砰」的一聲,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撞開,路愉程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說:「不好了,不好了,來了一個『深井冰』……」

「什麼『深井冰』?」李不言一頭霧水。

路愉程忙擺了擺手,捋直了舌頭:「神經病!」

駐地的門口跪著一人,光著上身,背著荊條,手中拿著一塊木牌,上麵有幾個隸書大字:負荊請罪!

何遇一眼就認出了跪在地上的人正是徐圖,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此人真是一個梟雄,能屈能伸,想到做到,讓人佩服,也可以說是一個影帝。

徐行也認出了徐圖,第一個沖了過去:「哥,你這是做什麼?」

徐圖推開徐行想要拉他起來的手:「我活該,我自作自受,我罪有應得。小妹,你別管我。今天如果不能得到李院長、何醫生和艾警官的諒解,我就不起來!」

李不言快走幾步,中途卻又站住了,饒有興趣地看著何遇和艾慕何走到徐圖身前,順手攔住想要過去的顧不厭:「年輕人的事情,讓年輕人自己去解決。」

顧不厭撇了撇嘴,小聲嘟囔:「和李院長相比,我也算是年輕人。」

何遇並沒有伸手去扶徐圖:「徐總平常喜歡唱戲?喜歡黃梅戲、京劇,還是豫劇?」

徐圖一臉苦笑:「何醫生就不要諷刺我了,我知道錯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

「你哪裡錯了?」艾慕何也不伸手去扶徐圖,反倒圍著他轉了一圈,「徐總保養得真不錯,這一身肌肉,嘖嘖,真結實。」

徐圖哭笑不得:「何醫生、艾警官,你們之所以會在半路上遇到巴布魯,是我暗中向巴布魯透露的消息,是我好心辦了壞事。你們不要怪罪雲醫生,她也是被蒙在了鼓裡,不關她的事情,她是一番好心。」

何遇和艾慕何對視一眼,沒想到徐圖這麼快就登門負荊請罪,還主動承認了事情是因他而起。

李不言上前扶起徐圖:「有什麼事到會議室說。」

徐圖站起來之後,看了一眼何遇和艾慕何,又要跪下:「何醫生和艾警官沒有發話,我不敢起來……」

何遇和艾慕何在李不言的暗示下,隻好一左一右扶起徐圖,將他帶進了會議室。

徐圖接過路愉程遞來的水,一口氣喝完,才一臉緊張又真誠地說出了真相。

「我收到消息說埃弗亞和陸大牛要對你們不利,對,就是陸大馬的弟弟陸大牛。他一直在我身邊,我留著他是想用他對付埃弗亞。是的,沒錯,我和埃弗亞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由於h病毒的爆發,資源越來越緊張,他胃口越來越大,想獨吞我的所有物資,然後借機壯大自己的力量,再吞並其他叛軍。他甚至還想打敗政府軍,成立新政府。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商人,不想和他綁在一條船上,就想和他分道揚鑣。他提出要分開可以,但我必須把我的全部渠道和資源無條件轉讓給他……」

「他策反了陸大牛,許諾讓陸大牛替代我。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策反了他的副手巴布魯,許諾讓巴布魯替代埃弗亞。我也知道陸大牛一直想暗殺何醫生和艾警官,勸了他很多次,他不聽。這一次救援隊去坦乾亞接送物資,不知道怎麼就讓埃弗亞和陸大牛知道了,埃弗亞派人前去攔截你們,我聽說後急忙聯係了雲醫生,讓雲醫生告訴我你們的具體位置,然後讓巴布魯帶人去救援。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埃弗亞沒有出現,陸大牛卻去了……」

徐圖態度誠懇,語氣認真,他迫切的表情讓人相信他確實是想把事情解釋清楚:「巴布魯也是走到半路上才知道他的幾個得力手下感染了h病毒,情急之下,便想請何醫生幾人過去幫忙救治。何醫生是醫生,在他眼裡隻有病人,沒有政府軍和叛軍之分,所以我知道他肯定會願意救人。隻是誰也沒有想到陸大牛會在關鍵時刻橫插一槓,開槍狙擊何醫生,才讓事情變得復雜了。這也是巴布魯不會辦事,一著急就來硬的,不會將事情解釋清楚。你們也得理解他,他是叛軍,沒什麼文化,隻知道仗勢欺人……」

何遇不說話,冷靜地分析了一番徐圖的話。徐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得清清楚楚,就連他和雲錦書的私下聯係也透露出來,可見他說的基本上是實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在徐圖的實話之外,還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

相同事實的背後,卻隱瞞著不同的出發點。出發點是決定一個人好壞的關鍵,何遇無意為徐圖貼標簽。眼下最要緊的事情不是評判徐圖的好壞,而是想辦法救出何見、雲錦書和夏明遠。

艾慕何將何遇拉到一邊,小聲問道:「你信他的鬼話?」

「應該是實話。」何遇說道,「是實話,但未必就是真心話。實話和真心話有不同的含義。」

「比如說?」

「比如說我在以為你死了的時候說是我先喜歡上了你,這是實話,但不是真心話。」何遇嘿嘿一笑。

艾慕何抓住何遇的胳膊:「那真心話是?」

「真心話是如果當時你沒事,我說什麼也不會承認是我先喜歡上了你。」何遇不滿地哼了一聲,「因為你說過我沒有喜歡你的前提,因為我有一個前女友。你還好意思說,你更沒有喜歡我的前提,你都有一個前未婚夫!」

「非要比一個高低勝負出來是不是?」艾慕何一擰何遇的胳膊,「我是沒有喜歡你的前提,因為我壓根就不喜歡你,滿意了吧?」

「咳咳……何醫生、艾警官,等我們救出何見、雲醫生和夏醫生後,你們再打情罵俏好不好?」徐行實在看不下去,咳嗽了一聲。

何遇無奈地攤了攤手:「好,先喜歡你的人是我,先不喜歡我的人是你。想要分手的人也是你,想復合的人還是你,你隨時隨地掌握著主動權,行了吧?」

艾慕何不領情:「不想要是吧?不想要你可以不要。」

「差不多就行了。何醫生、艾警官,你們兩口子的事情等回國後再繼續,現在是商量大事的時候。」李不言也看不下去了,提醒二人,「要不要先聽聽徐總的想法?」

「對,對,既然事情是因徐總而起,徐總就說說該怎麼解決吧。」何遇及時地將難題踢給了徐圖。至於李不言說他和艾慕何是兩口子的話,他直接略過,假裝沒有聽見。

艾慕何急忙澄清:「李院長誤會了,我和何醫生不是兩口子,連戀人都還談不上,您可千萬別亂點鴛鴦譜。我和他根本是兩路人,不搭界。」

「又來了。」李不言一扌莫額頭,「能不能不提這事了?徐總,事情總要有一個解決的法子,你是不是已經有主意了?」

徐圖的目光在何遇和艾慕何身上迅速掃過,十分誠懇地說道:「沒錯,事情是因我而起,就得我來出麵解決。我現在有兩個解決方法,不知道是不是妥當……」

「有話快說,有……」後麵的話艾慕何沒好意思當眾說出來。

「第一個辦法,我會把我手中所有的物資,包括醫療器械和生活用品,無償捐贈給中國救援隊,然後再親自出麵和巴布魯談判,希望他能放了何見、雲醫生和夏醫生……」徐圖看向徐行,徐行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第二個辦法,如果巴布魯不放人,我就出動我的全部武裝力量,並且雇傭一支雇傭軍,打也要把巴布魯打殘,讓他放人。」徐圖緊咬牙關,一臉堅定,「拚了我的全部身家性命,也要救出何見他們,否則我良心難安。」

「你最想救的是雲錦書吧?」艾慕何再爽直,對雲錦書不顧她性命的事依然耿耿於懷,她斜了徐圖一眼,「徐總打的一手好牌,對救援隊來說,既有感情牌又有國家大義牌;對雲錦書個人來說,還有愛情牌,一舉三得,你怎麼這麼聰明呢?」

徐圖苦著臉:「艾警官你就別嘲笑我了,我都負荊請罪了,難道非要讓我自殺謝罪不可?」

「別,千萬別,我可擔不起逼死民族英雄的罪名。」艾慕何連連擺手,「徐總的兩個辦法,你自己更傾向於哪一個?」

「當然是第一個了,能和平解決最好,也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證何見他們的安全。」徐圖看了看手表,「我在過來的路上和巴布魯聯係了一下,沒有聯係上。你們也知道,叛軍躲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經常沒有信號……時間不等人,我們現在就出發?」

從小到大,何見一直生活在何遇的陰影下,盡管他一再安慰自己,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他恐怕一輩子也追趕不上優秀的何遇。

追趕不上自己的親哥哥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何見雖然心有不甘,但他從來不會將對哥哥的追趕化為嫉妒和憎恨,而是把它轉化為自己前進的動力。他堅信最終就算還是生活在哥哥的陰影下,他也會擁有自己的影子。

就像高山下的樹木有自己的影子一樣,有一個如高山般巍峨的哥哥是他的福氣,有哥哥在,他永遠不會懼怕風雨。所以當哥哥決定報考醫科大學時,他毫不猶豫地報考了中醫學院。

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獨自麵對他從來沒有想過的困難和選擇。

一直以來,不管是在家裡還是醫院,都有哥哥沖在最前麵,替他抵擋風雨,為他掌控方向,他隻需要按照既定的路線前進就行。現在做夢都夢不到的事情突然就降臨到了他的身上。不但沒有哥哥為他指明方向,他還成了兩個美女醫生的主心骨,她們還指望著他給她們做出決定。

何見此時才知道,一個人沖在前麵時會麵對什麼樣的壓力和艱辛。

何見被蒙著眼睛,坐在車裡。車子搖搖晃晃地不知道行駛了多久,直到顛得他月要酸背疼的時候,才停了下來。下車揭開蒙眼睛的布後他才發現,他已經身處叛軍的營地之中了。

說是營地,其實十分簡陋,木頭圍成的圍牆裡是木頭搭建的閣樓以及幾處軍事要塞。因為是晚上,看不太清楚,他隻能模糊地看到三五成群的叛軍走來走去,紀律渙散,巡邏也沒有什麼章法。

何見緊張的心情緩解了幾分,回頭一看,雲錦書和夏明遠緊跟在他的身後。巴布魯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一推何見:「何醫生,這邊走。」

何見想解釋幾句,說他是護士並不是醫生,卻沒來得及,巴布魯已經大步流星地走遠了。他隻好跟上,回身對雲錦書和夏明遠說道:「不要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的。」

夏明遠「嗯」了一聲:「我相信你,何見。」

「我隻信何遇,雖然你是他弟弟,可是你不能讓我覺得安心。」雲錦書並不領情,不過她還是緊跟在何見的身後,唯恐走丟,「何見,這次的事情,恐怕何遇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

「你到底做什麼了?」夏明遠不解地問道。

「別提了,我被徐圖騙了。」雲錦書嘆息一聲,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幾步,沒留神腳下一歪,險些摔倒,她驚呼一聲抱住了何見的胳膊。

何見輕輕動了動胳膊,想要掙脫雲錦書,卻又有些不忍,雲錦書沒有要放開的意思,他就沒再堅持。夏明遠眼皮跳了幾下,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

「被騙財了還是騙色了?」何見開了一句玩笑,想要緩和一下三人緊張的心情。

「去你的,我有那麼傻嗎?騙財?我沒錢。騙色?我不是隨便的人。」雲錦書抱緊了何見的胳膊不肯鬆開,前麵漆黑一片,她心裡愈發緊張了,「我是想在去坦乾亞機場的路上,尋找機會和何遇單獨在一起。你們也知道,男女單獨相處很容易擦出火花。就像何遇和艾慕何,有過一次出生入死的經歷後,他們的感情迅速升溫。他們才認識多久?我和何遇都認識好幾年了,一直不溫不火!氣人!」

「所以你就暗中告訴徐圖我們車隊的具體位置,讓徐圖引巴布魯來劫持我們?」何見猜到了大概。

「徐圖說埃弗亞可能要劫持我們,他讓巴布魯過來保護我們。我一時鬼迷心竅,相信了他的鬼話。誰知道巴布魯是想綁架我們,還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了一個狙擊手。」雲錦書想起當時她一時沖動想要置艾慕何於死地的舉動,心中泛起一絲愧疚和不安,隨即又被熊熊燃燒的妒火掩蓋,「是,我當時是差點害死艾慕何,可是我真沒有存心害她的意思。我是覺得巴布魯不敢開槍,畢竟他是徐圖的人。現在我才知道,徐圖也控製不了巴布魯。」

何見也對當時雲錦書的舉動無法認同:「不管怎樣,你當時還是太任性了,萬一真的害死艾警官,你以為我哥就會喜歡你?別傻了,我哥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你越逼他,他越不遷就;你越遷就他,他反倒會妥協。」

「好啦好啦,我錯了還不行嗎?」雲錦書晃了晃何見的胳膊,「不說這些了,何見,你說巴布魯會不會殺了我們?」

「不會,殺了我們對他沒有好處,他要的是我們的醫術。」何見心裡也沒底,不過還要安慰雲錦書,「雲醫生,你喜歡我哥不是你的錯,但你為了得到他的愛而不顧一切,這就有問題了。如果這一次我們能夠脫身,我希望你放下對我哥的執念,好男人多得是,別在一座冰山上凍死。」

「比如你,對不對?」雲錦書仰臉看向何見,「以後別叫我雲醫生,叫我錦書就行了。」

夏明遠搖了搖頭:「女人不但善妒,還善變。」

雲錦書聽見了,回身說道:「夏醫生,你這話就不公道了,我其實是先認識的何見。最早的時候我喜歡的是何見,後來認識了何遇,才移情別戀看上了何遇。就算現在我回到何見身邊,也不過是繞了一圈才發現原來喜歡的還是最初的那個人,並不是善變。」

「好,你說什麼都對。」夏明遠懶得和雲錦書爭論。幾人來到一間木屋前,巴布魯招呼幾人進去。

房間中橫七豎八地躺了幾個人,有人腿部中彈,有人月要部有槍傷,還有人身上沒有傷口,卻在吐血。巴布魯大手一揮:「這裡有一半的人感染了h病毒,還有幾個人不敢確定。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一定要治好他們。你們中國醫生都是最棒的,曾經治愈過好幾個非洲國家的總統。」

中國醫生是厲害,可是再厲害也要有醫療器械才行。何見無奈地說道:「巴布魯先生,首先,你把感染了h病毒和沒有確定感染h病毒的病人放在一起,這是不對的,會造成二次傳染。其次,這麼熱的天氣,你隨便把病人扔在這裡,很容易擴大疾病的傳播範圍。最後,你這裡的衛生條件太差了,蒼蠅到處飛,垃圾遍地,連基本的醫療衛生條件都達不到,怎麼治療?」

巴布魯搖了搖頭,咧嘴一笑:「我又不是醫生,這些問題我都不懂,這都是你們醫生的事情。我隻你們什麼時候能治好他們?」

雲錦書拉住了想要上前查看的夏明遠:「沒有防護措施,不要離近了,小心傳染。目前還沒有證據表明h病毒不會通過空氣傳播,所以還有一定的不確定性。巴布魯先生,這裡有沒有防護服?有沒有醫療設備?有沒有護士?」

巴布魯連連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有。這些都是你們的事情,不是我應該解決的麻煩。」

何見無語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高明的醫生也做不了沒有醫療設備和防護措施的手術。他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我們怎麼救人?」

「有草藥。」巴布魯轉身出去,片刻之後回來,手中抓了一把草,高高舉到何見麵前,「中國的中醫,用草藥就能救命,你們一定能行!」

然後不知道他從哪裡拿來了一根針:「針灸,用針也能治病。」

看來中醫在非洲流傳甚廣,甚至已經成了傳說。何見雖是中醫出身,但僅憑一根針和一把草藥就想要救下眼前這些受了槍傷又感染了h病毒的叛軍,殺了他也做不到。

中醫也是一種講究科學的醫術,不是憑空就可以治病的神術。何見想給巴布魯解釋,巴布魯卻不聽。他再三強調如果何見他們救不了人,就要殺了他們。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怎麼辦?雲錦書和夏明遠都不懂中醫,二人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何見。

何見沒想到有一天他會擔當重任,成為決策者。雖然感覺壓力很大,但三個人的性命全在他的手中,他想要推卸責任也是不可能的,隻有硬著頭皮上了。

首先要解決的是防護問題。巴布魯的營地中別說防護服了,連基本的消毒設施都沒有,隻有一些醫用紗布和普通口罩。何見讓巴布魯派人跟著他,在野外找了一些具有消毒效果的草藥,把草藥熬成汁後,將紗布和口罩浸入其中,算是有了簡單的防護措施。

何見又讓人多熬了一些消毒中藥,在幫巴布魯消毒過後,又依次為病人消毒。有一個中槍的士兵腿部已經潰爛,子彈卻還沒有取出來。還好雲錦書隨身帶著手術刀,沒有麻藥,何見又找了一些中藥製成了可以局部麻醉的藥劑,雖然效果不如麻醉劑,但比沒有強。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都市相关阅读: 玫瑰軟刺 重生之竹馬太粘人 誘他入眠 煉仙神鼎 開局冠軍,我成了高大叔(聯盟:開局頂替高大叔) 從上海灘開始 漫威:開局獲得諸天抽獎係統 末日降臨:惡魔 和豪門狗男人同生共死 全能大佬絕不瞎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