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卑微與崇高(1 / 2)

加入書籤

等艾慕何沖出化驗室了解了情況後,不由大為沮喪,她回到化驗室,像做錯事情的小學生一樣在何遇麵前低頭認錯:「對不起,何遇。我太沖動了,沒想到著了敦老大的道,讓陸大牛逃了。還好埃弗亞和巴布魯還在,總算沒有造成重大損失。」

何遇重新躺回床上,他本來想起來,被李不言死死按住才沒有成功,他搖了搖頭:「不怪你,你最大的問題是想事情太簡單,做事太急躁,所以很容易顧此失彼。」

「我……」艾慕何想發火,見何遇病得有氣無力的樣子,又咽了回去,「要不是看你可憐,我非得和你理論一番不可。我哪裡做事急躁了?你有你的戰術,我有我的打法,這一次出了問題,下一次說不定會大獲全勝。」

何遇嘆息一聲:「沒有下次了,陸大牛這一次逃出去,肯定會再掀風浪。」

「報告!」

外麵傳來了吳平生的聲音。

「進來。」艾慕何又急忙改了口,「不要進來,在門口等我。」

門外站著一臉汗水的吳平生,他氣喘籲籲地說道:「艾警官,沒有追上陸大牛。同時,和我們一起出發的何見和莊能飛也不見了。」

「笨蛋!」艾慕何狠狠地瞪了吳平生一眼,「被一個陸大牛耍得團團轉,真丟人。趕緊行動起來,提高防範,不要讓陸大牛偷襲駐地。」

「陸大牛不會偷襲駐地……」何遇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艾慕何,什麼時候你才能聰明起來,看透形勢?陸大牛除非大腦短路才會回來偷襲駐地,他要麼跑得遠遠的,要麼躲在背後煽風點火,鼓動別人偷襲駐地。」

「我怎麼就不聰明了?你去死!」艾慕何本是隨口一說,想開個玩笑,話一出口才意識到失言,頓時臉色大變,「對不起,何遇,我不是有意的。」

何遇擺了擺手:「行了,別耽誤時間了,現在趕緊看好埃弗亞和巴布魯,提高警戒,防止再次有意外發生。」

「何遇,我可以進來嗎?」門外傳來雲錦書怯生生的聲音。

何遇愣了愣,微一嘆息,聲音淡然而沒有起伏:「請進。」

雲錦書側身從艾慕何身邊走過,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艾慕何沖吳平生揮了揮手,吳平生雖一臉疑惑,卻還是走了。

門一關,房間中就隻剩下了何遇、艾慕何、李不言和顧不厭。

「我、我要回國了,何遇,你別怪我。我不是扔下你不管,是想回國之後,在我的幫助下醫院也許可以加快藥物的研製工作……」雲錦書來到何遇麵前,低頭看著腳尖,「你不要覺得我是逃避才回國,確實是家裡出了事情,而且、而且……」

「祝你一路平安。」何遇不等雲錦書說完,輕聲說道,「如果我爸媽問起,記得幫我向他們報平安,謝謝。」

「何遇……」雲錦書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感受到了何遇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最終還是走散了?」

「因為……」艾慕何一字一句地答道,「因為你愛的隻是自己,而何遇愛的是所有人。你從來沒有認真地愛過別人,你和他之間有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胡說,我以前真的是很認真地在愛何遇。」雲錦書不服氣,覺得艾慕何的話侮辱了自己。

「你所謂的愛,隻是為了得到何遇的愛。而真正的愛是付出,是不求回報的奉獻,哪怕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想起何遇的病情,艾慕何強忍淚水,「何遇做出的犧牲,不是為了某一個人,也不是為了h病毒患者的感激,他是為了醫療事業,為了心中崇高的目標。」

雲錦書被激怒了,恨恨地說道:「好,你們都崇高,你們都了不起,就我卑微渺小!請你繼續保持你們的崇高去出生入死,我隻想卑微而渺小地活著。」

雲錦書轉身就走,沖了出去,顧不厭愣了一下,隨即追了出去:「雲醫生,我送你。」

雲錦書腳步不停,頭也不回:「不用麻煩你了,顧醫生,我有人送。」

「是苗晉東?」顧不厭加快腳步追上了雲錦書。

「還有徐圖。」雲錦書冷冷地說道,「顧醫生是還沒看夠我的笑話?」

顧不厭搖了搖頭:「我是想在路上和你談談,好好聊聊你對何遇和徐圖的愛。」

雲錦書想了想,一咬牙:「好吧,謝謝顧醫生了。」

護送雲錦書去機場的維和小隊成員一共兩人,除苗晉東外,另外一人叫劉寶家。劉寶家長得十分瘦弱,一雙大眼炯炯有神,他忙前忙後地幫雲錦書搬運行李,熱情而殷勤。從他眼神中的熱切可以看出,他很喜歡雲錦書。

一行四人上了車,前來送行的人並不多,好在有李不言出麵,總算讓雲錦書的離開不至於顯得太冷清。陳小也和路愉程也在送行的隊伍中,路愉程不無羨慕地說道:「可以回國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以前在國內的時候總想著出國,現在出國了才知道,還是自己的國家溫暖又安全。」

「哼,回國當然好了,但也要凱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灰溜溜地回去,太丟人了!換了我,打死也不會現在回去。什麼事情都沒有辦成,哪有臉回去?」陳小也氣呼呼的,一臉的憤憤不平,「以前總覺得何遇難以相處,雲醫生追他,他還不理,太裝了。現在才知道,還是何醫生靠譜。他是個好人,不,是個英雄。有時認清一個人真的需要時間,日久見人心不是?從現在起,何醫生就是我的男神,雲錦書一生黑!」

「別這樣,小也,她也不容易。」路愉程微有幾分不忍,「她畢竟是女人,女人總是比不了男人勇敢。」

「哼,別拿性別當借口,說女人不如男人,這是性別歧視。」陳小也白了路愉程一眼,「艾警官不是女人?顧醫生不是女人?就連我也是女人,我什麼時候想過要回國?哼!有些女人總想著和男人平等,但不能總享受得到上的平等卻不願在付出上平等。」

雲錦書在車內將陳小也和路愉程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她捂住了耳朵。

汽車駛出駐地,上了沿海大道後不久,就和徐圖的車匯合了。徐圖帶了兩輛車,一輛車上是他和保鏢柳三鐵,柳三鐵開車。另一輛車上是徐行和王那廝,司機是方容常。徐圖要保證徐行被他牢牢地控製住,和他一起回國。一來可以保證在接下來的沖突中,徐行不會被誤傷;二來也可以防止徐行向何遇通風報信,以免何遇和艾慕何早有防備。

徐行並不想回國,她想留下來和何遇、艾慕何一起抗爭h病毒。幾次生死經歷讓她深深地意識到何遇和艾慕何身上閃耀的人性的光輝正是中國人幾千年來綿延不絕的自強不息和博愛,她被何遇和艾慕何等人義無反顧的英勇所感動,也為哥哥的自私自利以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陰險感到羞愧難當。

隻是她無力抗爭哥哥的安排,隻能在脅迫下和哥哥一起回國。

和雲錦書的車隊匯合後,徐圖讓雲錦書上了他的車,顧不厭非要跟來,他沒有辦法,隻好隨她。

麗日晴空,陽光大好,汽車一路飛奔,窗外景色秀麗,車內卻無人欣賞。車行半小時後,還是顧不厭率先打破了沉默:「雲醫生,正好徐先生也在,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能誠實地回答。」

雲錦書和顧不厭並排坐在後座,她懶洋洋地看了顧不厭一眼:「顧醫生是要為我上心理課?」

「我是想幫你。」顧不厭語氣柔和,態度認真,眼中流露出愛的光芒,「很多時候,許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愛的是誰。」

徐圖頓時露出警惕的神色,隨即嗬嗬一笑:「顧醫生是想讓雲醫生弄清楚她喜歡的到底是何醫生還是我?好,我洗耳恭聽。」

顧不厭淡然一笑:「徐總,說句不怕你生氣的話,其實在雲醫生的心中,她最愛的還是何遇,你隻不過是何遇的一個替代品而已,或者說,你隻是一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因為雲醫生性格中的依賴性比較強,身處異國他鄉,又有h病毒和戰亂,她需要一個依靠。當何醫生和艾警官相愛之後,雲醫生心中所有的幻想破滅,此時的她急需一個港灣。心理學上稱之為由於沒有安全感而渴望擁有的缺失症。而適時出現的你,成為了她的最佳備胎。」

「備胎有什麼不好?備胎也有轉正的一天,比連備胎都不是強多了。」徐圖絲毫不為所動,嗬嗬一笑,「顧醫生應該沒有談過戀愛,不懂愛情。在愛情的世界裡,沒有對錯、先來後到一說,也沒有正品和替代品的區別,隻要相愛就好。」

「說得好,隻要相愛就好。顧醫生,我以前是喜歡過何遇,但來到了索蘇剛才發現何遇並不是我最理想的愛人。他冷漠、不善交流,而徐圖既溫暖又體貼,他才是我的真命天子。」雲錦書不想顧不厭再說下去,擺了擺手,「你能來送我,我很感激,不過我不想再聽到何遇的名字和他的任何事情,希望你不要再說下去了。」

顧不厭微露失望之色,張了張嘴,還是沒再說什麼。徐圖見狀忙說:「還是聊一些輕鬆的話題吧,顧醫生,我想問你一個私人問題,為什麼你到現在還沒有成家?」

顧不厭笑了笑,坐直了身子:「是不是覺得我是大齡剩女了?我今年三十五歲,對一個男人來說,也許一切才剛剛開始,但對一個女人來說,青春不再,美好的時光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是,我以前是有過失敗的戀愛經歷,當時年輕,長得不錯,又有學歷、有見識,就難免對男人的要求很高。」

「現在呢?」雲錦書第一次聽到顧不厭的愛情故事,不由好奇心大起。

「在來到索蘇剛後,經歷了許多,尤其是見識了何遇和艾慕何的愛情,我才明白了一個道理,愛是奉獻,是付出,是互相成就,而不是單方麵的索取,更不是自以為是的施舍。我要求別人對我無條件地好,卻不考慮自己付出,那麼對他來說,我既沒有價值,更沒有意義……」

「也是,有錢英俊又專一的成功男人又不是瞎子和傻子。你要求他們用全部去愛你,你卻不肯付出不到三分之一的愛。」雲錦書插了一句。

「所以,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等回國後,如果再有人愛我,我也會用全部的愛去回報他。」顧不厭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希望我可以遇到這樣的一個人,值得我付出所有,值得我與之相伴一生……」

話未說完,忽然一聲槍響傳來,顧不厭身子猛然一震,肩膀上陡然間出現了一個血洞,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坐在她前麵的司機柳三鐵月匈口中彈,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上一聲就一頭栽倒在方向盤上,當場斃命!幸好子彈先是穿過了柳三鐵的身體和座椅,力道已經減弱了許多,否則顧不厭的肩膀就保不住了。

柳三鐵一死,車輛失去控製,沖出了公路,騰空翻躍,在草地上打了幾個滾,撞在了一棵樹上才停下。

後車出事,前車當即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前車是劉寶家和苗晉東,二人下車之後,迅速找到藏身的地點,判斷狙擊手方位。

顧不厭一行的後車是徐行等人。徐圖的車一出事,司機方容常立刻停車。車還沒有停穩王那廝就跳了下來,對還在車內的徐行說道:「你不要下車,不安全……」

話未說完,他月匈前濺起一朵血花,一顆子彈穿過了他的月匈膛,餘勢不減,還擊穿了汽車的油箱。王那廝驚恐地低頭一看,腦中還沒有來得及閃過任何遺憾或是恐慌就失去了意識,一頭栽倒在地。

油箱中的汽油很快就流了一地。

方容常一拉徐行的胳膊:「徐小姐,快下車,汽車隨時有爆炸的可能。」

徐行忙跳下汽車,還沒站穩,又一顆子彈飛來,擊中了方容常的大腿,方容常慘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隨即,又一顆子彈射在了正在漏油的油箱上。

「小姐快走,汽車要爆炸了。」方容常知道對方是想打爆汽車。

徐行卻不走,用力拖拉方容常,想把他拉到一邊,以免他被炸死。奈何方容常太重,徐行力氣有限,拉了幾下沒有拉動。方容常急了,徐行正處在射擊者視線的死角,一旦她暴露在狙擊手的視線內,必死無疑。他一咬牙站了起來,用槍當拐杖,整個人擋在徐行的麵前,用盡全身力氣一推徐行:「快走!」

話剛說完,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噴了徐行一身。一顆子彈穿透他的身體,擊中了汽車油箱。幾乎沒有片刻的停頓,「轟」的一聲,一股沖天大火猛然升騰而起,已經被方容常推開的徐行被爆炸的沖擊波掀起,飛到半空,然後重重地摔倒在草地上。

方容常被淹沒在爆炸和大火中。

隻一瞬間,後麵兩輛車幾乎全軍覆沒,苗晉東和劉寶家怒火中燒。幾聲槍響過後,二人基本上鎖定了狙擊手的方位,火力全開,向狙擊手還擊。

不知打了多少發子彈,狙擊手卻沒有還擊一槍。二人停止了射擊,回身一看,徐行已經恢復了意識,坐了起來。在她不遠處翻倒的汽車那邊,徐圖也慢慢爬了出來。

救人要緊!苗晉東和劉寶家對視一眼,朝汽車飛奔而去。來到汽車近前時,徐圖已經脫身,他並沒有回身去救裡麵的人,而是第一時間躲到了樹後,避免成為狙擊手的下一個目標。

苗晉東和劉寶家奮力踢開車門,裡麵的雲錦書和顧不厭已經陷入昏迷,他們費力地將二人拉出汽車,想要一起躲在樹後,卻發現樹不夠粗,隻能藏兩個人。

「小妹,讓小妹過來,你們都不要過來。」徐圖驚魂未定,手裡拿著一把手槍,沖苗晉東和劉寶家大喊,「你們是維和士兵,你們要保護我們的安全。你們是中國人,要保證每一個中國人的生命財產不受侵犯!」

「砰」的一聲,一顆子彈擊中樹身,濺起了木屑,距離徐圖隻有十公分的距離,他嚇得跳了起來,忙躲到樹後:「快把小妹帶過來,快!」

苗晉東攙扶著顧不厭,劉寶家背起雲錦書,二人不顧徐圖的恐嚇將顧不厭和雲錦書放到了樹後。

徐圖發瘋一樣跳了起來:「不行,這裡躲不了這麼多人,快把她們全扔出去。」說話間,他抓起雲錦書的頭發就要把她拖出去。

劉寶家怒極,一槍托砸了徐圖的肩上。苗晉東也是毫不猶豫地用槍頂住徐圖的太陽穴,冷冷地說道:「我們的職責是保護救援隊的每一個人,不包括你!你要是再敢對雲醫生和顧醫生動手動腳,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徐圖嚇得不輕,色厲內荏地叫道:「我是中國人,我熱愛我的祖國,你們不能不管自己的同胞。」

「你也配當中國人?」徐行醒來了,徐圖的醜態被她盡收眼底,內心的鄙夷無以復加,「哥,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不配當人!」

一邊說,徐行一邊站了起來,完全暴露在了狙擊手的視線內,她笑得一臉淒然:「哥,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我幫你明裡暗裡地做了許多錯事,也害了不少人,還連累了救援隊。既然你死不悔改,我就替你償還。」

「小妹,不要,快藏起來!」徐圖急得跺腳,卻不肯邁出樹後一步。

徐行朝徐圖鄙夷地一笑:「你果然還是隻愛自己,永遠不會為別人做出哪怕一點點的犧牲!」

「快臥倒!」苗晉東飛撲向前,將徐行壓在身,槍聲響起,子彈正中苗晉東的右腿。

苗晉東中槍倒地,就勢打滾,躲過了致命的第二槍,拉著徐行藏身到一段木頭後麵。他喘著粗氣,驚恐卻又不失警惕地舉起了狙擊步槍,朝開槍的方向還了一槍。

再回頭一看受傷的右腿,子彈擊穿了小腿,還好沒有傷到腿骨,否則這條腿就廢了。再看劉寶家,正背著依然昏迷的雲錦書扶著沒有醒來的顧不厭,和徐圖躲在樹後,不敢露麵。因為樹隻有一人多粗,必須保證站立才能完全藏身在樹後。

一手抱住一人,劉寶家就沒有辦法開槍還擊了。劉寶家瞪了徐圖一眼:「來,幫個忙,扶一下顧醫生。」

徐圖遲疑片刻,上前扶住了雲錦書,他用手扌莫了扌莫雲錦書的脖頸,又試了試顧不厭的鼻息,眼睛一亮:「雲醫生還活著,顧醫生好像沒氣了,不如這樣,我們把顧醫生扔出去,吸引狙擊手的注意,然後我們可以跑到另外一棵樹的後麵,這樣就安全多了。」

徐圖朝身後一指。

身後十米開外有一棵四人粗的大樹。劉寶家嗤之以鼻:「我做不出這種沒有人性的事情,顧醫生的氣息是很微弱,可是她還沒死!」

徐圖急得轉轉團:「那現在怎麼辦?我們現在動都動不了,我的人都死光了,對,手機還在車上。不如這樣,你幫我到車上拿手機,我打電話叫救兵。」

劉寶家目測了一下到汽車的距離,搖了搖頭:「太遠了,這距離至少有15米。對於一個優秀的狙擊手來說,這15米就是生與死的距離。我辦不到!」

「你還是不是中國士兵?」徐圖十分氣憤,「怎麼這麼笨,連這點兒事情都辦不到?你的專業技能和獻身精神呢?」

劉寶家不以為然地翻了翻白眼:「現在是和狙擊手對抗,拚的不是獻身精神,是耐心和技巧。如果你願意到車上拿手機,我不反對,還會掩護你。」

正說話時,劉寶家身上突然傳來呼叫聲:「劉寶家,劉寶家,我是吳平生,你那邊出了什麼情況?」

徐圖頓時喜出望外:「原來你帶了對講機,不早說,趕緊呼叫救援。」

「我們遭遇了伏擊,最少有兩名狙擊手。請求緊急救援。」劉寶家拿出了對講機回道,「重復一遍,對方有至少兩名狙擊手,請求支援。」

吳平生的聲音沒有起伏,卻讓徐圖的心頓時沉到了穀底:「基地遭遇了襲擊,現在無法抽調力量前去支援,你們隻能靠自己了。」

徐圖發瘋一樣搶過對講機:「吳平生警官,我是徐圖,現在雲醫生和顧醫生生命垂危,苗晉東和劉寶家被困,若是晚了一步,他們都會性命不保。」

吳平生的語氣依然沒有波動:「叛軍至少有300人在圍攻駐地,我們無法脫身,正在緊急請求中國艦隊的支援。你們再堅持一下,等我們打敗叛軍才能去救你們……」

對講機中傳來了一聲槍響,隨後通話中斷。

徐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精心設計,讓費利克斯在他離開之後去攻打駐地,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現在他被困住,救援隊卻無法前來支援。如果他因此而葬身此處,就等於是自己坑了自己,怎會這樣?

「什麼?駐地被叛軍攻擊了?」劉寶家大驚失色,片刻之後卻又一拍大腿笑了,「忍他們很久了,李院長說,如果叛軍敢大規模進攻駐地,中國政府就可以派出空中打擊力量進行反擊。直升飛機、轟炸機,統統上,炸死這幫孫子。」

「嗡嗡嗡……」頭上突然傳來飛行器飛行的聲音,劉寶家抬頭一看,「不會吧,來得這麼快,到底是中國的效率。不對,這不像是直升飛機,怎麼這麼小?啊,是無人機,誰的無人機?」

「當然是自己人的無人機。」莊能飛的聲音從十幾米外的大樹後麵傳來,他露出半個腦袋,嬉皮笑臉的樣子雖然滑稽,卻無比親切,「準確地說,是中國人自己的無人機。」

「怎麼是你們?」劉寶家喜出望外,「你們怎麼跟了過來?」

「這事兒說來就是一段很神奇的故事了,話說我和何見原本是跟隨吳平生去追擊敦老大的,最後吳平生追丟了,我和何見卻憑借過人的跟蹤技巧和高超的追蹤手法查到了敦老大和陸大牛會合的林中小屋,然後再跟蹤他們來到了這裡,才發現他們埋伏在這裡是想伏擊你們……」莊能飛一開口就滔滔不絕,眉飛色舞,「隻不過敦老大和陸大牛太危險,我們不敢靠近,就遠遠地跟在後麵。等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下手了,抱歉抱歉,沒能提前趕來幫你們一把。」

「你們能幫我們什麼?你們又不是狙擊手!」徐圖還以為來了多少人,卻隻有莊能飛和何見兩個護士,不由大為沮喪,「你們不添亂就不錯了……要不這樣,你們出去吸引狙擊手開槍,好讓苗晉東和劉寶家準確還擊。」

「這主意好。」莊能飛嘻嘻一笑,「徐總個子高人又帥,最能吸引人眼球了,當狙擊手靶子的事情,就由徐總代勞了。」

何見探出半個腦袋,又迅速縮了回去,他氣呼呼地說道:「莊能飛你不要鬧了,趕緊查找陸大牛和敦老大的藏身地點,現在可是生死關頭。」

「得令。」莊能飛朝何見敬了一個禮,控製無人機飛上高空,朝遠處飛去,「操控無人機的要點在於膽大心細,既要能發現敵人又要不被敵人發現,難度極大,隻有我這樣的高手才能做到。不是我吹牛,整個救援隊,包括何帥在內,沒有一個人有我這樣的水平。」

「行了,能不能少說幾句?雲醫生和顧醫生還在昏迷中,你還有心情自吹自擂?」何見憂心忡忡,「要是何遇在,他肯定可以冷靜地判斷形勢,做出最正確的決定。也是怪了,最近幾天他去哪裡了,怎麼連個麵兒都不露?」

「他估計是在全力以赴地研製藥物,多半是快要有突破了,所以不出來也是對的。」莊能飛仔細地搜索每一處可以藏人的地點,「不過他沒在也是好事,正好給我們練手的機會,要不我們總是在他的保護下,怎麼能長大?你也是,也該獨立了,不能總覺得有何帥作為依靠。」

何見點了點頭:「也是,我以前一直覺得有哥哥在,什麼事情都不用自己操心。這幾天不見他,心裡有點空落落的,但許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了,也挺有意思的。我甚至在想,萬一哪天哥哥真的不在了,我一定能挑起何家的大梁。」

「說什麼呢你,何帥怎麼會不在?你會不會說話。」莊能飛白了何見一眼,很是不滿,「雖然何帥有時說話挺傷人,但我還是覺得他不可或缺。」

「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說如果他不再管我們了……」何見急了,忙著想解釋幾句,卻被莊能飛的驚呼打斷。

「有發現了!」莊能飛雙眼放光,「陸大牛,果然是陸大牛。不好,陸大牛也發現了無人機,他在瞄準。不對,敦老大呢?怎麼隻有陸大牛一個人?」

此時的駐地,形勢一觸即發!

駐地外麵密密麻麻全是叛軍,至少也有十幾輛車,數量不低於三四百人,重機槍、、沖鋒槍一應俱全,隻從火力和人數上來看,中國救援隊完全處於下風。好在其他國家的救援隊見叛軍大規模來襲,也沒有袖手旁觀,加入到中國救援隊的戰團之中,擺出了陣勢和叛軍對峙。

正是因為眾多國家維和士兵的加入,叛軍才沒敢輕舉妄動。隻不過許多國家的維和士兵累加在一起也不如叛軍人多勢眾,更不如叛軍火力凶猛。

艾慕何站在駐地的大門前,昂然問道:「你們誰是領頭的人?出來聊聊。」

費利克斯越眾而出。

比起埃弗亞的威猛和巴布魯的精明,費利克斯個子不高,一臉憨厚,圓臉大眼,一說話就笑,看上去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艾警官,我叫費利克斯,現在是他們的首領。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請你們把徐圖送給你們的物資全部轉送給我們,好不好?」費利克斯很客氣,一副商量請求的口口勿,「你看這些叛軍被打散之後無家可歸,又麵臨著被政府軍消滅的危險,為了活命,他們有時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隻需要一些物資,他們就可以活下來,他們隻要物資,不想傷害你們。」

艾慕何回身看了看身後的維和戰士,中國人有十幾個,其他國家的維和士兵加在一起,總數也不過一百多人,並且配備的都是輕武器,遠遠不能和叛軍相比。也就是說,隻從武力上來看,即使是整個聯合軍,也不是叛軍的對手。

如果何遇在,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一瞬間她想到了何遇,想到了每一次麵臨難關時,何遇都是那麼的月匈有成竹。隻是現在,何遇不再是以前那個從容不迫的何遇了,他感染了h病毒,又陷入了昏迷中。

在得知叛軍進攻的消息後,何遇震驚之下非要起來親自出麵去和叛軍談判。李不言不讓,何遇一時情急,突然就昏迷了。

李不言和夏明遠急忙搶救何遇,艾慕何很想留下來,但又不能留下來,李不言要守著何遇,她現在是整個救援隊的最高領導,必須出麵。

以前還不覺得,現在讓她獨自麵對這一切,她第一次感到了責任的重大,心中微有不安。除了不知道能不能控製住局麵,還止不住地為何遇擔心。

因為何遇再次昏迷時,吐出了大量鮮血。血色發暗,明顯和正常人的不同。李不言說,由於情緒波動和精神緊張,何遇體內的h病毒進一步擴散了。

也就是說,何遇極有可能再也不會醒來了。

艾慕何強忍心中的悲痛,盡管她此時此刻很想回到何遇身邊,守護著他生命中的每時每刻,但她又不能這麼做,她有她的職責,這是她的使命,是她的榮光。她代表的是整個救援隊,肩負的是國家的重托。

「不好。」艾慕何直接而乾脆地拒絕了費利克斯看似商量實則不容置疑的提議,「物資是徐圖贈與救援隊的,所有的物資都是救援隊的急需物品。不好意思,不能轉送給你們。」

費利克斯一臉為難地勉強一笑:「這樣就不好辦了。艾警官,我不是埃弗亞,也不是巴布魯,我現在控製不了局麵。他們有時會為了一隻雞殺人,何況是這麼多物資?我很希望我們能夠和平解決問題,不要傷了和氣。」

艾慕何眼前一亮:「埃弗亞和巴布魯就在裡麵,要不要請他們出來和你們講講道理?」

「不要,千萬不要。」費利克斯連連擺手,回身問道,「兄弟們,若是見到埃弗亞和巴布魯,你們會怎麼做?」

話音剛落,數名叛軍同時朝天打了一梭子子彈,費利克斯一攤雙手:「艾警官,他們都非常痛恨埃弗亞和巴布魯,如果不是埃弗亞和巴布魯內鬥,現在我們的隊伍就是索蘇剛最強的力量了。埃弗亞和巴布魯不露麵還好,一露麵就會被打死。」

艾慕何此時已經明白,就算叛軍中還有忠於埃弗亞和巴布魯的人,費利克斯也不會帶來,他要的是反對埃弗亞和巴布魯的士兵,這樣他才能控製住局麵,坐穩新首領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話,費利克斯第一步是拿到物資,樹立在叛軍中的威望後,第二步就會想方設法地除掉埃弗亞和巴布魯。

隻有埃弗亞和巴布魯死了,他才能牢牢地控製住叛軍。

「這麼說,沒得商量了?」艾慕何後退一步,高高舉起右手,下達了命令,「準備開火!」

外麵的吵鬧和對峙穿透並不隔音的簡易牆壁,毫無保留地傳到了化驗室內,也傳進了李不言、夏明遠、路愉程和陳小也的耳中。雖然危險隻在幾十米開外,戰爭隨時會爆發,但幾人還是在全神貫注地搶救何遇。

何遇躺在病床上,緊閉雙眼,月匈前還有血漬未乾。他頭上和身上貼滿了各種儀器的線頭,儀器上有無數的信號燈在閃爍。化驗室內隻有儀器的聲音,李不言幾人雖然手腳不停,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房間裡靜得嚇人。

「心髒停跳!」陳小也的驚呼打破了寂靜,她的聲音帶有一絲哭腔,「怎麼辦?」

「除顫器準備!」夏明遠驚而不亂,「路愉程,注射腎上腺素。」

「不能注射腎上腺素……」李不言及時阻止了路愉程,「腎上腺素會加速血液循環,加快h病毒的擴散。」

「可是……」夏明遠想要爭論一番。

「沒有可是,趕緊物理搶救。」李不言啟動了除顫器,按下按鍵,何遇的身子猛然一挺,又落回到病床上。

「沒反應,繼續。」李不言頭上滲出了汗水,多少年了,他搶救的病人不計其數,隻是一個普通的心髒復蘇,對他來說再輕鬆不過了。今天他卻有了第一次為病人手術的緊張和不安,隻因病人是何遇。

「有心跳了,有心跳了。」陳小也發現了儀器上跳動的曲線,驚喜地叫了起來。

「你抓疼我了。」何遇慢慢睜開雙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陳小也低頭一看,頓時不好意思地鬆開了手,她的雙手方才緊緊地抓著何遇的胳膊,都抓出了紅印:「凶什麼凶?我是擔心你,怕你醒不過來才緊張。換了別人,我才不管他死活。」

何遇沒力氣和陳小也爭論,他沖路愉程說道:「注射腎上腺素,快。」

路愉程不敢下手,看向李不言:「李院長……」

何遇急了:「要快,趁我現在還清醒,我怕我再陷入昏迷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注射腎上腺素,阻礙劑極有可能會失效。你現在已經醒過來了,就沒有必要再冒險了。」李不言下不了決心,他很清楚何遇是想趁現在清醒時注射腎上腺素,好真實而詳細地記錄下h病毒擴散時身體的變化。

「李院長,我從來沒有求你辦過任何事情,就當我求你了。」何遇的眼中突然湧出了淚水,「作為一名醫生,死在病床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但作為一名援外醫生,沒能死在一線也是遺憾。我最後的生命如果可以為感染了h病毒的患者提供哪怕一丁點希望,也值了。也算是我沒有辜負祖國的重托,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陳小也放聲大哭:「何醫生,以前我看錯你了,你是個英雄。」

「不許哭!」何遇喝斥一聲,「你們一定要記住,現在你們不是在為我治療,而是在為無數h病毒患者爭取時間,是在和死亡賽跑。注射腎上腺素!」

「是。」路愉程將腎上腺素注射到何遇體內。

李不言想要阻攔卻晚了一步,隻好悲痛地搖了搖頭,隨即一臉堅毅:「所有人開始記錄每一個數據,不能錯過任何一個有用的細節,不要辜負何醫生用生命為我們留下的寶貴資料。」

何遇感覺體內翻江倒海一般,他強忍劇痛:「阻礙劑開始失效,h病毒加速擴散,血流速度加快,大腦開始充血。病毒從血液滲入內髒,下肢開始麻木,手臂開始麻木……」

「等等……」李不言似乎發現了什麼,他抓住了何遇的手臂,「有沒有知覺?」

何遇用力睜開雙眼,搖了搖頭:「沒有,不對,有,能感覺到你握住了我的胳膊,但又好像胳膊不是我的一樣。」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都市相关阅读: 玫瑰軟刺 重生之竹馬太粘人 誘他入眠 煉仙神鼎 開局冠軍,我成了高大叔(聯盟:開局頂替高大叔) 從上海灘開始 漫威:開局獲得諸天抽獎係統 末日降臨:惡魔 和豪門狗男人同生共死 全能大佬絕不瞎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