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與先生闔玉棺(十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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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丁兒家許多沒有這樣熱鬧了,嬸娘、十九、十一、塗老幺並兩個娃娃齊齊整整坐了一桌,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響此起彼伏,幾人摘了布條,洗淨手便開吃,唯獨春萍仍舊將臉兜著,習慣性地掀了個腳,將饅頭從下方遞上去。

這樣吃飯實在不便,她原本可以獨自端了飯碗回屋進食,卻不大想離了宋十九,於是便這樣慢吞吞地,照著十分繁瑣的工序。

宋十九問了幾句三叔的病情,又囑咐嬸娘一會子將藥湯帶回去,專心致誌地扒了幾口飯,依然沒什麼同李十一親近的心思。

眼見大夥吃得差不離,她才抿了抿唇開口:「這院子有三間房,我都擦洗過,一會子鋪上褥子便可歇息了,塗老幺住東麵,十……你住西麵,我同春萍……」

「我同你住,可以麼?」李十一端著碗,抬眼看她。

飯桌上霎時安靜,嬸娘將筷子擱下,手背抹一把鼻子,眨眼瞟宋十九。塗老幺「嘿嘿」悶笑兩聲,又夾了一筷頭菜,小豆丁打了一個小小的嗝,盯著二人,將細長的板凳前後搖得咯吱響,春萍咬了小小的一口饅頭,將它從麵罩裡拿下來,轉頭問宋十九:「我想一個人睡,成麼?」

宋十九潤了潤下唇,未說話。倒是塗老幺「嗨」一聲,對春萍笑道:「成成成,你自個睡。」

「十一姐,委屈您同十九擠擠。」塗老幺腮幫子塞著飯,連笑容也鼓囊囊的,「我這爺們,自是要占一間了。」

李十一將睫毛溫順地落下來,「嗯」一聲,嘴角微抿,倒是瞧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

夜幕不在意人情願還是不情願,總之是按時到來,四合院兒裡點了煤油燈,卻不及天井處灑下的月光亮堂,宋十九早早地洗漱了,換了棉布製的寢衣,一麵拆頭發一麵望著天井中央的老槐樹發呆。李十一在樓下同塗老幺聊天,仿佛是刻意讓她先上來,又仿佛不是。

若李十一在跟前,她興許還能斂住自己的思想,可李十一在下頭,她的神識便不大受控了。

她抹香油,擦香粉,手裡撚著一點碎碎的胭脂,將動作放得輕而又輕,隻為了聽見李十一上樓的動靜。

幾個來回後,她終於篤定,李十一是故意的。

故意磨蹭著不上來,令宋十九念著她的時間長一些,再長一些。

宋十九又有些惱了,李十一總是像放風箏一樣牽著她,挑逗她的想象,研磨她的關注,碾得比香粉還要細些,零零碎碎地附著在她的指縫間,拍也拍不乾淨。

宋十九起身,索性先睡下,要熄燈時卻頓了頓,最終是將燈留了下來。

躺下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不該將李十一想得那樣壞,她一遍遍地回想李十一問她「冷不冷」的模樣,她那時坐在自己身邊,挪了挪肩膀保持一個親近卻不冒犯的距離,將小臂橫在大腿上,微微探著身子瞧她的臉色,落在另一側的指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她灰襖子的毛邊。

就是這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動作,令宋十九捕捉到了她的無措。

走廊裡響起有規律的腳步聲,雨打芭蕉似的,愈來愈近,漸漸灌溉進了芯兒裡。宋十九將眼闔上,聽見門被輕柔地推開,略過了三兩秒又合攏。

隔絕的視線滋生了無窮的想象力,宋十九不曉得停下的那兩三秒,李十一是不是在瞧她,一進屋,是不是先瞧了她。她很是介意這一點子細節,以至於頗有些撓心撓肝。

但她什麼也未表現出來,隻是靜靜地聽著李十一走到桌前,應當是梳洗過了,隻直接將衣裳一層層脫下,最裡頭的那層摩擦著她的肌膚,窸窸窣窣的,聽在宋十九的耳朵裡,像一句不期而遇的開場白。

宋十九仍舊未睜眼,擱在臉側的無名指微微一動,像在遮掩心跳錯漏的那一拍。

她聽見李十一吸了吸鼻子,好似有些感冒,而後放輕動作倒了一杯溫水,喉頭動了三下,是隻喝了一兩口,然後杯底輕輕一磕,杯子被放下,李十一吹熄了油燈,走到榻前將被子掀開,冷香帶著寒意貼進宋十九的肌膚,令她頸後的汗毛一瞬便立了起來。

李十一又頓了頓,仿佛是依著月光瞧了一眼宋十九頸後的小栗子,她什麼也沒說,鑽進被子裡,肩膀輕輕挨著宋十九僵硬的脊背,十分規矩地躺了下去。

宋十九失落了,盡管她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些什麼。

她在長長的呼氣聲裡將這份期許放下來,盡量放得不著痕跡些。

中間的被子被支起來,酥酥灌著涼風,將和李十一相接的地方反襯得十分暖,暖得有些燥。

宋十九靜靜候了一會子,李十一除卻偶然咳嗽兩聲,再沒有旁的動作。宋十九繃直的脊背軟下來,背對著李十一睜開眼,將自己沉在柔軟的被褥間。

不曉得過了多久,她聽見身後有了綿長而有規律的呼吸聲,李十一仿佛是睡熟了,宋十九動了動脖子,卻並未側過臉,將眼簾合攏,不多時也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數著宋十九的呼吸,平躺的李十一睜開了眼。

宋十九在她身邊總是入睡得極快,哪怕她思想上不大甘願。

李十一側過頭,望著她平順的頸後,幾縷發絲彎彎曲曲地團在那裡,像不當心泄露的可愛,身體的曲線玲瓏有致,隨著氣息一起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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