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學年 006 忠誠的小夜曲(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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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千音看了看慘白慘白的窗簾,又看了看自己身旁像個小流氓一樣蹲著的季明洛,開始思考起了人生的意義。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整,足足比昨天音樂教室傳出狼嚎的時間要早了整整一個小時。

他們兩個此時此刻像二傻子一樣踩在教室右側的窗沿上,用窗簾掩蓋住了身形。

「我說,這樣真沒問題嗎?」

他嘆了口氣,沒精打采地問道。

「安啦安啦,我剛剛試過了,這窗簾厚實的很,她不可能發現我們的;而且踩在這上麵也不會被看到腳。」

「誰跟你說這個了,」凜千音用手捂住了額頭一臉無奈的樣子:「我是說,萬一不是她又或者萬一她今天不來了該怎麼辦。」

季明洛聞言挑了挑眉毛,乾笑了一下,回答了他的問題:

「這不用你擔心,看了南陽的情況過後我就已經確認了這個金書晚就是有問題;至於她來不來的問題嘛就更不要想了,今天她不得不來。」

「什麼意思?」

「說的簡單點,她的小提琴是有針對性的上癮藥品,如果斷了,南陽就會產生戒斷反應。」

凜千音聽到這裡,頭頂上一下子蹦出了無數個問號;開啟了頭腦風暴試圖理解季明洛剛剛的話語。

很快的,他隻感到腦後一道電流閃過,恍然大悟的張大了嘴巴:

「你的意思是爪痕和叫聲並不是金書晚弄出來的,而是——」

就在這時,季明洛隻聽見兩人右側的另一扇窗戶傳來幾陣窸窣的響聲,暗叫一聲不好便伸手捂住了凜千音的嘴。

眨眼之間,二人隻見到在不遠處的窗台緩緩露出了一對利爪,在隨風盪起的窗簾的遮蓋下,一個麵目可憎的身影探進了看起來空無一人的音樂教室裡。

此時此刻,學校裡鬧得沸沸揚揚的『鬼魂』的真麵目終於顯露在他們的麵前:

那是一隻渾身長滿了灰色鬃毛,骨骼外露、狼頭人身的詭異生物;單從身高上來看這隻怪物與季明洛和凜千音相差不多,但兩隻前肢卻異常的粗壯;那鋒利的巨爪乍一看體積堪比人臉,從怪物將前肢垂垂耷拉著的站姿中也能看出這對爪子的重量絕對是無比驚人;在厚厚的鬃毛下似乎還有一層區別於皮膚的堅硬組織,似乎有點像貼身的甲胄一樣。

怪物微微地咧開了自己的嘴巴,露出了一口沾雜著唾液的獠牙,不時還有一兩滴口水墜到地上,綻開了『劈啪』聲響;在它或者說是他的眼中看不到一絲光亮,空洞的眼神讓凜千音一時無法判斷眼前這隻怪物究竟是死是活。

初次目睹怪物形貌的沖擊感令凜千音不由得吞了口口水,身旁捂著他嘴巴的季明洛倒是一臉淡定,好像看膩了似的。

狼人怪物看起來並沒有發現季凜二人的蹤跡,隻是直愣愣的盯著前方教室大門的位置。

兩人互相對了個眼色,季明洛示意凜千音稍安勿躁,等待金書晚進來之後再作打算。

就這樣,兩人一狼在這間空曠的音樂教室一同陷入了漫長的等待當中。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凜千音感覺到一股困意襲來,強行憋住了想打哈欠的沖動;這讓他頓時感覺渾身不自在起來。

前兩天為了去撬老色魔辦公室的鎖,他一直沒能好好的睡上一覺,對於像他這樣生活作息十分規律的養生boy來說在線時間可是嚴重超標了。

等這事結束了,自己必須得好好的補個覺,校長辦公室的事等過兩天再說也不遲。

正在凜千音腦子裡天馬行空的時候,門外響起了開鎖的聲音。

他打了個機靈,和季明洛對視了一眼,調整好了姿勢準備時機一到就沖出去把這倆人一鍋端掉。

當然,說是說一起上,實質上隻要等季明洛隨便掏點奇奇怪怪的黑科技這把應該就能贏,自己隻要在旁邊給他揮揮熒光棒應援就好。

此時的凜千音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等下會經歷些什麼。

隻聽「吱呀」一聲,音樂教室的門被打開了。

順著窗簾的縫隙,一道雪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凜千音的眼前。

此時的金書晚換上了一身潔白無瑕的連衣裙,此刻的她在凜千音眼裡比以往任何一次見到的時候還要更加漂亮:

她將自己的馬尾辮放了下來,讓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背後;仔細看去,一點淡淡的妝容將金書晚臉上的淚痕和黑眼圈完美地遮掩了起來。

她一手拎著琴,體態婀娜的朝著狼人怪物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她的眼神裡是如此的含情脈脈,但卻又有著一份藏不住的病態和瘋狂。

在看見金書晚的到來後,狼人怪物的眼睛似乎又有了一絲神采,隻見他死死的盯著金書晚手中的小提琴,身軀因興奮而不停地顫動著,就好像是看見了肥美的獵物一般,仰頭長嘯:

「嗷嗚——」

刺耳的叫聲迫使著藏在窗台的兩人捂住了耳朵,但金書晚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樣子。

「我來了。」

她輕啟朱唇,將手伸向了狼人恐怖萬分的臉龐,溫柔地撫了上去。

「今天有個朋友對我說,人沒理由去綁住另一個人;我知道他說的有道理,我也知道跟我在一起會讓你難受;但我忍得實在是太苦太苦了,現在隻要你現在不是人類,那我們就能夠一直一直在一起了對嗎?」

「哪怕就隻有夜晚這一點點的時間,但現在你不害怕我,我也能靠近你;在這個世界隻剩我們兩個是完全忠於對方的,這樣不就是最美好的結局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頭靠在了怪物冰冷的月匈膛上,滿臉的陶醉;平靜的月光自窗外徐徐照下,將她臉上滑落的淚珠襯得晶瑩璀璨。

有那麼一個瞬間,金書晚那種溢於言表的滿足感甚至感染了躲在窗簾後麵的凜千音,但在一瞬間的感動過後,一滴冷汗從他的額前劃了下來;他的內心此刻湧現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後怕感,看向金書晚的眼神也變得異常的警惕。

而狼人怪物對金書晚方才的真情實感卻沒有絲毫的回應,依舊癡癡地盯著那架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小提琴,時不時的喘著粗氣。

『哇偶,真是好一個美好結局啊。』

季明洛滿不在乎的在心裡陰陽怪氣起來,嫌棄的翻了個白眼。

自從他理清楚了金書晚的所作所為開始,就很明顯的表露出了厭惡的情緒,倘若現在兩人是在麵對麵的交談,他怎麼說也是要噴暈她的。

凜千音見他這樣,不滿地輕輕推了他一下,用眼神交流告訴季明洛有話當麵講。

季明洛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仿佛在說著『一會你走著瞧』。

良久,金書晚離開了南陽的月匈膛,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用哄小孩的語氣在南陽的耳邊呢喃:

「抱歉,我都忘了你還要冷靜一下;不要著急,我馬上就為你演奏。」

說完,她退開幾步,走到了教室正中央的位置,將琴架在了肩頭,琴弓瀟灑一揚,便是一道激昂的鏗鏘。

當樂曲啟奏的瞬間,狼人滿意的閉上了雙眼,停止了躁動。

美妙的音符在琴弦上緩緩地流淌著,輕飄飄的繚繞在兩人的耳邊,那音色時而高昂時而低沉,仿佛帶著一道無形的吸引力一樣,要把身邊所有的聽眾死死的抓在自己身邊;無論是花、葉、還是皎潔的月光,一切的一切都要被她給吸走目光才好。

此刻的她看起來無比的忘我,就好像要把自己的全部給融入進這琴聲一樣,在這屬於她的時間裡甚至連她最鍾愛的南陽都被遠遠地拋在了腦後,全心全靈唯有一個念頭——

將這首曲子完美地拉完。

季明洛雖是不滿金書晚的任性妄為,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的音樂水平確實是高人一等,這悠揚而又深情的樂曲仿佛在他的心頭打了個尖一樣,令他不自覺的也閉上了眼睛,開始欣賞起了這難得一聞的小夜曲。

但一旁的凜千音就沒有他那樣的好興致了;聯想到金書晚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凜千音的腦海裡已經沒有了昨晚翩翩起舞的青春少女,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陣陣惡寒。

難道她的喜歡,便是要他永無良夜嗎?

可是時局不由得凜千音多想,正在金書晚忘情的演奏之時,變故橫生。

正當演奏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隻聽一聲脆響,金書晚手中的小提琴猛地震動了一下。

正沉浸在自己演奏當中的金書晚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跳,頓時忘記了手上的動作,樂曲聲也戛然而止。

正在這時,幻化成怪物的南陽失去了樂聲的洗禮,頓時變得狂暴了起來。

隻見他怒目圓睜,惡狠狠的盯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金書晚開始咆哮起來。

撕心裂肺的嘶吼宛如晴天霹靂一般,震懾著在場的三人。

距離最近的金書晚更是被嚇得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她看著麵前即將不受控製的南陽,一臉的不敢置信,瞳孔不停的震動著。

「南陽,不會的南陽,你會永遠愛我,不會傷害我的對嗎?」

她的聲音無法控製的顫抖著,看起來她自己也不怎麼相信自己說出口的話。

但很顯然,此刻的南陽壓根是聽不見她在說什麼的。

眼見狼人正緩緩逼近著金書晚,凜千音焦急地看了一眼季明洛,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戴上了一副劣質的3d眼鏡,手裡莫名其妙的變出了一桶爆米花,輕悄悄的嚼著以免發出聲音。

『你在看戲啊?!你乾嘛來了?』

『別急嘛,看著~』

一番眼神交流後,季明洛朝著前麵努了努嘴,示意凜千音向前看。

隻見方才還張牙舞爪的南陽此時好像被人按了暫停鍵一樣,呆呆的杵在了金書晚的麵前一動不動。

細細看去,便能在他四肢鬃毛的表麵發現幾道細微的、狀似鎖鏈的赤色紋路,緊緊地箍著他的四隻爪子。

「我辦事很有效率的好吧,看到他有病的時候肯定就得現場給他開劑藥啊。」

季明洛扶了扶眼睛,得意的笑了起來。

「那現在怎麼說?」

凜千音有些急切的望向金書晚的方向,迅速地問道,可身旁的季明洛突然間沒了聲音。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感覺到屁股傳來了一陣痛楚——

「現在?輪到你了。」

隻聽得「撲通」一聲,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少年突然從窗簾中飛撲了出來,所幸其身手矯健及時用兩腳撐住了身子才避免了摔個狗吃屎的尷尬場麵。

被嚇得丟了魂的金書晚聽到聲響再度恢復了理智,朝著凜千音的方向看了過去,整個人都有些淩亂了起來:

「千音同學?」

凜千音無暇在意屁股上的疼痛,二話不說沖上前擋在了金書晚的麵前,順手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個鑲嵌著金珠的黑色儀器平舉於月匈前,接著目光就開始變得有些局促了起來。

他這才想起自己並不會使用手中的這個小玩意。

「呃,餵,這個!」

「轉會不會啦,轉上麵那串珠珠~」

此時季明洛順手將原本緊閉著的窗戶打開,一道冷風自窗戶後的小樹林徐徐吹來,揚起了原本靜靜垂落在地麵的窗簾,暴露出了自己的身影。

在冷風中擺著快樂風男坐姿的季明洛拽拽的笑了起來,用雙手比了個摩擦的姿勢。

金書晚瞪大了雙眼來回地看著大變活人一般突然冒出來的兩人,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是被埋伏了。

聽到季明洛那邊傳來的指示後,凜千音清了清嗓子做了個深呼吸,將左手抵在了連接著金色佛珠的可動件上,用力一擦,佛珠伴隨著零星的火花迸射開始急速的轉動起來。

與此同時,方才被定住不能動彈的南陽也慢慢的抽搐著身子,看起來很快就要從無形的束縛當中掙脫出來了。

「隨便喊點什麼,快!」

季明洛高聲催促著凜千音,表情變得略微有些嚴肅。

「那……來!」

被趕鴨子上架的凜千音也顧不得許多,隨口喊了個字出來——

隻聽一聲喝,原本還在不停旋轉的圓環突兀的停了下來,隨即凜千音手中的整個儀器轟然爆開,上麵依附著的十三顆佛珠仿佛通靈一般徐徐的圍繞在凜千音的周身,好像氣球一樣不斷地膨脹起來。

這時,在他的耳邊響起了一道富有磁力的男性嗓音,隻聽那聲音拿捏著戲腔放聲唱道:

【名將~登台——】

話甫落,凜千音眼睛一閉、一睜,便來到了一個滿是漆黑的空間裡。

此時,剛才還在自己旁邊的金書晚和狼人此時已經消失不見;突然,自己的眼前莫名其妙的閃現出了一個身著華貴僧衣,胡子拉碴的壯大和尚,端端正正的盤坐在一把禪椅上。

再接著,凜千音聽見不遠處傳來陣陣的海潮聲,如同戰鼓一般響徹耳畔。

那大和尚一聽潮聲遠近,便哈哈一笑,口中念念有詞:

「咦!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隨著大和尚法語念盡,凜千音眼中一片漆黑頓時滲進了道道金光,令他頓生莊嚴肅穆之感。

金光照耀在整個空間裡,過分的耀眼使得凜千音緊緊閉上了雙眼。

再睜眼,凜千音又被拉回了現實中來,眼前依舊是狀貌癲狂、張牙舞爪的狼人。

但此刻的他突然感覺到呼吸變得有些奇怪,下意識的扌莫了扌莫自己的鼻子。

一道堅硬的觸感使他不由得一愣,他抬起雙手朝著上麵黑金相間的裝甲不斷地翻看起來。

「這啥呀,我現在是什麼?」

一係列的疑問讓凜千音有些扌莫不著頭腦,此時在一旁突然傳來了季明洛焦急的叫喊聲:

「前麵,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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