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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次在醫院的教訓，白曾柔今天特意沒有打扮，隻穿著一身繡花旗袍前來做客。
「阿流都跟我說了，你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他已經知道錯了。」
白曾柔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前夫的表情，歲月給她的鬢角增添了幾許白發。看上去倒是比那些濃妝艷抹的貴婦人們慈祥許多。
林澤宏根本沒啥反應，她親手倒了一杯茶，林澤宏冷靜地推開了茶杯，白曾柔今天果然是來當說客的。
事實上，最近顧伯年的屬下元老，還有親戚朋友，都紛紛來給顧溪流求情，希望他能讓兒子從美國回來。麵對這些不知好歹的人，他通通以顧伯年的身份，把他們一股腦打發走。
林澤宏抬眼看著她，反問道：「他真的知道錯了嗎？」
「真的。」白曾柔真誠道：「阿流他不是個壞孩子，他隻是看錯了人，一時糊塗而已。」
「哼！是看錯了人，還是故意認錯了人？！」
「這話什麼意思？」白曾柔不太明白。她單純覺得這隻是兩個孩子之間的感情糾葛。
林澤宏質問道：「他看上人家陸小姐，究竟為的是什麼？他自己心裡沒有點數嗎？」
白曾柔聽不懂這話，半是疑惑道：「他隻是說陸小姐跟他是自由戀愛在一起的。他們私下相處了以後，發現性格不合適，所以阿流才想跟陸小姐分手，並不是故意欺騙人家感情。」
「他是這麼跟你說的？」林澤宏冷笑。這顧溪流真的會把錯誤都推卸到女人身上。
「是。我相信阿流，」白曾柔是一心一意護著養子。她語重心長道：「那個陸小姐聽說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女，以前家裡都是打漁的漁民。他們兩個人的地位身份天差地別，怎麼能走到一塊去？阿流說她性格有問題，我看多半就是陸小姐做事太偏激。」
「有個屁問題，你才腦子有問題！」林澤宏忽然站了起來，啐了一口，直言罵道：「就憑他對你說的這些話，我把他調去美國就沒錯。他根本不曉得自己犯了什麼錯！」
「老顧？！」白曾柔吃了一驚。
她從前都沒有被顧伯年這樣罵過。此時忽然想起顧溪流說過一句話：父親自從蘇醒過來以後，脾氣變得很暴躁易怒。懷疑是陸琳琅挑撥了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
她連忙問道：「是不是那個陸小姐對你說了什麼話？」
林澤宏暗暗心道：不搞定這個白曾柔的話，搞不好女兒的事情還會節外生枝。
不行！他今天堅決要給白曾柔一個下馬威，同時也是給遠在美國的顧溪流一個警告:別以為我老了，任由你們這些紈絝子弟擺弄。
思及此，他轉身坐了下來，耐著性子道：「跟陸小姐無關，跟他自己見不得人的心思有關係。」
「見不得人的心思？」白曾柔聽不明白。
林澤宏諷刺道：「阿流他把那個陸小姐當成了誰，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
白曾柔怔了怔，她並不知道替身情人的內幕。但聽他這麼一說，她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三個大字：
林若瑤。
林澤宏嗬斥道：「他看上人家陸小姐，全因為她的一張臉跟林若瑤長得有幾分相似！但你想想，林若瑤是什麼人？她是林許芳的小侄女。她的婚事還是我做的媒。我的兒子卻在背後惦記有了婚約的林若瑤，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裡擱？」
「……」
白曾柔頓時呆若木雞，養子可沒說他跟林若瑤的關係。
他隻是說，陸琳琅心存不軌，想要貪圖他的家產，所以他才把陸琳琅給甩了。
林澤宏佯裝生氣道：「他們從前是青梅竹馬，但現在都大了，還不知道避嫌，你說，如果我不讓他出國，他是不是還要攪合人家林若瑤的婚事？！」
「阿流不會的！」白曾柔小聲爭辯了一句，她知道養子很重名譽。做不出這樣的混賬事。
「他不會？哼，我不相信他！我讓他出國去好好反省反省，他隻會把錯誤推卸到女方頭上！」
「……」
白曾柔無語凝噎，既然事情牽扯到林若瑤，那麼錯可能真的怪在阿流頭上。
林澤宏存心想把這位「前妻」給打發出國去，乾脆乘勝追擊道：「你別呆在我這裡給這個不孝子說情，你有這個閒情雅致，不如去美國好好管教他！」
白曾柔臉色白了白，原來前夫連她的麵子都不顧及了嗎？
許久，她側過臉來看著「顧伯年」，澀澀開口：「伯年，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之間連朋友都沒得做？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林澤宏覺得有必要再強調一下立場，「這件事跟你沒關係，阿流他錯了就應該受罰，這次誰的情麵我都不給！」
白曾柔嘆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林澤宏沉聲：「就因為我以前對他太放縱了，才導致他現在變得無法無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白曾柔不再掙紮，她隻好退讓一步，「我明天就去美國，好好對他嚴加看管。」頓了頓，她還是懇求他多留幾分情麵：「但伯年，你別忘了，阿流他是你培養了二十多年的繼承人。不管怎麼說，你們都是父子。」
父子？
仇人還差不多！
林澤宏不再搭理她，隨手拿過桌上的報紙，開始一目十行看起來。
站在四樓看到這一幕，林瓏目送白曾柔走出大廳，忍不住道：「他對我這前任小媽可真凶。你看，白曾柔差點被他罵哭了。原來他對我還算溫柔的。」
陸西楌忍不住莞爾，「顧總在您的麵前，一直是個溫柔的父親。」
林澤宏聽到了樓上的兩隻蚊子哼哼，不禁揚起了嘴角：「回來啦？你們也不打聲招呼！今天工作做得怎麼樣？」
林瓏下了樓來，假裝紈絝道：「還好，中午喝了點酒，下午睡了一覺，阿楌就把我接回來了。」
林澤宏卷起手中的報紙，拋了出去，「喝酒？你上班時間還喝酒？！反了你了！」
陸西楌：「……」
他作證，大小姐根本沒有喝酒，她隻是想故意逗一逗顧總。
***
不過很快，陸西楌就收回了自己的話——
大小姐是真的想在工作時間喝酒，隻是出於某些工作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