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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終於到了,將蕪睜眼,發現自己正躺在時纓的懷中。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又慵懶又溫柔:「醒了?」

將蕪笑:「嗯。」

時纓握著她的手:「該走了。」

將蕪點點頭。他們一起離開了龍宮,前往無罪碑。將蕪走在時纓的身後,他的手掌寬大,骨節分明,每一次摩擦與觸碰,都能讓她心旌搖曳。

這次一定要做好。

無罪碑的四周已經圍滿了妖。妖王和魔尊舒墨兄弟倆坐在兩張藤椅上聊天,時不時心照不宣地笑一笑。

池繡是隻話很少的妖怪,據說他也愛慕過一個凡間女子,但他的愛戀以悲劇收場,自那以後他便不愛說話了。

不過池繡在舒墨麵前喜歡笑。

「來了。」屬下小聲道。

時纓和將蕪牽著手來了,站在了無罪碑前。時纓剛剛到場,所有妖精便都安靜了下來。

時纓先向妖王行禮,繼而朗聲道:「以前我是一隻鐵麵無私的妖,作為妖界執掌刑獄的火龍,我不能以身試法,包庇親友,甚至要大義滅親,否則我難以服眾。那些被我傷害的親、仇、怨都會以此挑釁我。這是我犯下的最大過錯,因為今日我要包庇一個人,她便是我未來的妻子——將蕪。」

時纓舉起將蕪的手,與她十指緊扣。

「在認識她以前,我隻知道她是一名逃犯。她身上帶著自己無法掌控的炎氣,她的體內藏著一個邪惡醜陋的靈魂,她以殺人為樂,靠著他人的魂魄來提高自己的修為。但在我認識她以後,我才發現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她溫柔、嬌弱、可愛、俏麗……所以,我希望大家給她一個機會改過自新。」

周圍響起噓聲。

「殺人就是殺人,怎麼給機會?!」

「妖女,禍國殃民!」

「不讓她碎屍萬段,難消我心頭之恨!」

「……」

將蕪不自信地低頭。

時纓始終握著她的手:「上天看得見,這是先祖留下的無罪碑,所有的罪行在碑前都可以得到原諒——隻要我們心誠,隻要我們能通過考驗。」

「時纓,」將蕪被感染了,「我願意相信你可以給我帶來新生。無論要付出什麼,我都在所不惜。」

「嗯。」時纓點頭,無比堅定。

無罪碑前有一個墓室,穿過墓室,視為得到了第一代妖王的認可。

墓室門緩緩開啟,時纓和將蕪對視一眼,走了進去。

他們眼前是一片黑暗。

等到光線落在眼前的時候,將蕪發現,時纓已經不見了。

她的腳下皆是碎冰,碎冰裡埋著許多人,人頭露在外麵冒著寒氣。他們伸出手,想抓住她的腳踝,求她拯救。

氣溫驟降,將蕪也感到了刺骨的冷,她艱難地在碎冰上跋涉。

那都是被她殺死的人,他們在詛咒她下地獄,詛咒她不得好死。

越過冰山,便是火海,走過火海,還有刀山。那些都不是將蕪所懼怕的,她懼怕的,是麵前那個人對她說的話。

妖王池繡不知何時也進入了墓中,他一臉嚴肅地向她道:「若想和時纓長久地在一起,你隻有一個選擇——廢去妖法,散盡修為,終日為你所傷害的人超度,直到所有人都有了一個好歸宿,你的孽債才算償還完。」

她吃過的人何止千萬,這意味著這一生她都要在詛咒之中度過,意味著她會變成一隻隻能任人欺負的小白兔。

「時纓呢?」將蕪膽怯了,「時纓在哪兒?」

「他一直在你身邊,在你猶豫的過程中,他會承受比方才你承受的要痛苦千倍萬倍的懲罰。你聽——」

空洞的四周傳來了時纓撕心裂肺的叫聲。將蕪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嘴唇。

池繡臉上並無表情:「你知道時纓是多麼堅強的一隻妖,當年隨我出征收復魔都的時候,他無論受了多大的傷都不曾喊一個字。但此刻他的聲音是多麼悲涼無助。這就是對你們的考驗——你要盡快做出決定,這裡的傷害都是真實的,拖延越久,時纓就越危險。」

「對了,」池繡意味深長道,「無論你做的是什麼選擇,都可以離開這裡,時纓也會得到救贖。不過機會隻有一次,希望你們不要辜負了無罪碑。所有人都在等一個結果。」

將蕪追問道:「假如我不願意廢去修為呢?」

「那你今日便會成為眾矢之的,沒有人會再給你第二次選擇的機會,你與時纓的緣分也到頭了。」說完,池繡如幻影般消失了。

將蕪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幾根冰錐。

當冰錐紮進她的幾大要穴後,她便會成為一個廢人,同時忍受徹骨之痛。

她不得不猶豫。她害怕被辜負,被傷害,害怕選擇孤注一擲之後被最喜歡的人拋棄,卻再沒了可以反抗的能力。

時纓的慘叫聲越發大了。

「時纓!」將蕪忍不住大喊,「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慘叫之後,時纓隱忍地咬著牙齒說話的聲音傳了過來:「聽得到……」

「時纓!你絕不會辜負我的對不對?!」

時纓再次慘叫起來——「絕!絕對……啊!不會……」

他似乎已經疼到痙攣了,很快,慘叫聲消失了。將蕪知道,他一定疼極了。

將蕪咬牙,握住眼前的冰錐。寒氣將她的手凍傷了,她很想確認時纓是不是還在,忍不住又喊道:「時纓!你還在嗎?!」

過了好一會兒,時纓才斷斷續續地虛弱地回答道:「……我……在……」

將蕪狠下心,一錐子紮入要穴。

「你還在嗎?」

「……我在……」

「你喜歡我嗎?」又一錐子紮進了她的身體。

「喜……喜歡……」

將蕪的眼淚簌簌撲落,她知道,自己所承受的痛苦會在時纓身上放大千倍萬倍,但是他還是忍著痛和自己說話。

「時纓,如果你喜歡我,請你牢牢記住,我也喜歡你。從今以後,那些傷害我的,被我傷害的,我都會忘記,我隻記得你一個人。你不能辜負我。」

最後一根冰錐紮進將蕪的身體,她倒在了地上。

時纓承受的痛苦也停止了,幻覺消失,他扶著一旁的冰柱喘著氣。

將蕪倒在他腳邊,流著血。

半炷香後,眾人看到時纓抱著將蕪走了出來。他雖身受重傷,但眼神仍然是堅定的,態度仍然是堅決的。

池繡和舒墨對視一眼,看得出對方心裡想的和自己想的大致相同——男人何苦為難男人。

想不到又是一個情種。

「既然已經得到了吾王的原諒,本王便撤銷了對將蕪的追殺,以後但凡主動挑釁傷害將蕪的,本王絕不輕饒。」

眾妖竊竊私語,卻不敢挑釁。

眾妖慢慢散去,池繡也走了,舒墨快步走到時纓和將蕪麵前。他看著憔悴的時纓,搖了搖頭。

「你受了很重的傷,隨我回去休息吧。」

他取出橫木,輕輕一吹,四周大霧升騰。時纓跪下來,倒在地上。

很快,三隻妖隨著白霧一起消失了。

舒墨是在第三天早晨聽說時纓打算結婚的。時纓和將蕪出來拜謝舒墨,正兒八經得都不像他了。而且,兩人甜膩膩的程度不亞於他與許然亭。

將蕪和許然亭麵對麵坐著,一邊玩翻花繩,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男人。

「嫂子,我聽說你以前是個男的,是不是真的?」

許然亭噴出一口茶:「誰跟你瞎說呢?我若是男的,那舒墨的口味也太奇怪了吧!」

「那臨安府尹不是男人才能當嗎?而且你還娶過妻子。」

「喀喀喀,都什麼時候的陳年舊事了!我沒有名字,也不是許然亭,隻是借著那男人的身份生活了一段時間罷了。」

「借身份?不怕被認識許然亭的人認出來嗎?」

「看見我這張臉沒有?我現在剛三十歲,但臉上一絲皺紋也沒有,因為這張臉就是一張皮而已。我把他的皮嫁接在自己身上,就算是他妻子死而復生,也看不出我不是他。這可是殺手組織的絕密換皮之術,我不能教你。」

「去你的,我什麼時候說要學你換人家的臉了?」

將蕪嫌棄完,掰了一塊芝麻糖放進嘴裡:「那可真奇怪了,你以前是什麼樣,你還記得嗎?換人家的臉生活,不會害怕嗎?」

「我都戴著麵具活了這麼多年,哪裡還會怕。」許然亭也掰了一塊綠豆糕塞進嘴裡,「倒是你,我聽說你是通緝犯,從小到大都是妖族和人族的公敵,殺人不眨眼的……」

將蕪染上了許然亭的市井氣息,抱拳害羞道:「過獎過獎,好漢不提當年勇,我現在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柔女子。」

「可不是,誰沒有個過去?」許然亭「吧唧吧唧」吃著糕點,「就算我再怎麼醜,舒墨不也非我不可?」

「嫂子說得在理,時纓為了我的事情,差點跟妖族鬧翻了。」

話音一落,兩個女人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惺惺相惜、同病相憐的意思。

「將蕪,你們在說什麼?」

時纓和舒墨一起過來,各自認領了自家媳婦。

許然亭一邊說一邊噴綠豆糕:「說你們眼瞎呢。」

舒墨捏了捏許然亭的臉,笑了:「你什麼時候能讀書識字,讓我在外人麵前不那麼丟人?」

「你嫌棄我?你敢嫌棄我?晚上給我多做幾盤綠豆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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