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戒斷反應(二)(1 / 2)
起居室裡靜了一瞬。
尤萊亞怔住,目光落在克萊爾敞開的衣領下,後者還嫌不夠似的又勾開兩顆。
「所以,你的回答?」
他們呼吸糾在一起,連質問都輕如囈語。克萊爾刻意瞥向他,隻餘句末尾音高高揚起,鋒利如針尖,連同動作紮進對方眼底。
他的助手猶豫了下,「你想的話……」
——又是這樣。
克萊爾閉上眼,難耐的煩躁感一下子沒了頂。
他抬頭,直接用嘴唇堵住尤萊亞可能會有的下半句話。
兩人裡,他才是經驗更豐富的那個。
在那病態沖動的驅使下,克萊爾自然而然地尋求著更多,若即若離,糾纏不清,他看那雙碧綠眼眸染上些許暗色。
他當然說了謊。
在留尤萊亞過夜的那一刻,他所預想的就是這樣的發展。
他說什麼,尤萊亞就會相信什麼。
他想要什麼,尤萊亞就會去做什麼。
克萊爾厭倦於助手的予取予求,不知道其間究竟有幾分的真實意願——正如他想象不來尤萊亞的應允到底是否出自本心。
性是最有效的確認手段。
他很好奇,他的助手能對他做到哪一步。
這個問題很快得到解答,尤萊亞在下一刻回應,也許是因為即將發生的事,比他剛才的婉轉試探來得更直截了當。然而正是這份直接令克萊爾有些招架不住,他曾經猜到尤萊亞有可能很喜歡這麼做,就像當初儀式上那個本不必要如此深入的口勿。
但是,更多呢?
克萊爾在這綿長中摻雜的激烈裡敗下陣來,養尊處優的貴族少爺論體力當然比不上提把槍就能上戰場的前軍醫。他向後踉蹌一步,手按下臥室門把,房門隨即旋開。
因為對方是尤萊亞。
隻因為對方是尤萊亞。
他睜開半閉上的眼睛,恰逢尤萊亞也低下頭。是一眼能望進眼底的距離,那股焦躁不安在這時得到奇異的撫慰,克萊爾看出他的助手凝視他的目光專注得近乎虔誠。
但對方也同樣沒有錯過他不習慣的些許僵硬。
「克萊爾,」尤萊亞停下動作,「我們可以等到你準備好再……」
他沒能說完。
克萊爾手撐在身旁,如法炮製地去磨蹭對方耳根,再向下,甚至還要更過火。
尤萊亞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於是他順勢口勿上去,含混不清地問:「你不想?」
尤萊亞:「我……」
當然不是。
克萊爾感覺得到,以及……這是個好兆頭,他有一瞬間想,他的助手對他有這樣的欲望。
他湊到尤萊亞耳旁。
「那就繼續。」他說。
下一秒,克萊爾被重新壓倒在天鵝絨被褥上,那不聽使喚的大腦偏生這時也在高速運轉。他扶上尤萊亞的胳膊,大拇指不輕不重地撫扌莫過去。昔日為保護他被屠宰刀砍出的傷口早已愈合,留下一道不算長的泛白的疤,至少這道傷疤在他看來的意義尤為不同。
谘詢偵探這份職業大部分時間隻要坐在事務所就足以解決上門者的問題,但時不時也需要親自走訪,東奔西走的也難免在某些方麵不設防。然而,從未有哪次像如今這般真正發展成比起單純的偵探與助手更摻雜了雜質的關係。
空氣如水一般粘稠又使人呼吸不暢,而他所需要做的隻是迫使自己沉下去。
他本能地握住對方的手腕,去抓緊他的稻草、他的聖約翰、他的最後一道防線。
克萊爾啞著嗓子出聲:「說你愛我。」
那他就會心甘情願地這麼做。
尤萊亞望著他,令他瘋狂般上癮的綠眸澄澈如初。
「克萊爾,」他的助手不厭其煩地說,「我愛你。」
這就夠了。
他們之間的每一次觸碰、交談乃至對視都是他的安慰劑。
他明知這樣下去隻會依賴得更深,卻放縱自己沉淪。
尤萊亞是不同的。
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能確認這一點。
尤萊亞側過身,幾次深呼吸後,語氣恢復了往日的溫和。
「我有傷到你嗎?」他不確定地問,「需不需要我幫你……咳?」
克萊爾搖搖頭,他聲音還有點啞,「等會兒。」
過了一會兒,尤萊亞胳膊環過來抱住他,克萊爾聽見對方漸趨平穩的心跳。
以往這樣就足以令他感到安慰。
——以往。
「浴室應該還有熱水。」克萊爾開口。
尤萊亞懂了他的意思,笑笑,「那你先等等。」
他鬆開手,坐起身後簡單拿了幾件衣服套上。尤萊亞走進浴室,遠遠地傳來水聲,連動動手指都覺得疲憊的克萊爾剛試著翻身,就感覺……
……還是等到對方回來好了。
他的助手從來不會讓他等待太久,克萊爾看著尤萊亞重新走到床邊,便配合著伸出胳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