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六等星(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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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金白前輩明天醒來不會因為計程車的賬單而哭泣。」

新人笑道:「渚前輩也回去嗎?」

北川渚注視著他,答非所問:「你是故意的?」

遙山鶴一眨了眨眼睛,「渚前輩在說什麼?」

「你明明很清楚。」

眼前的人還在那裡裝傻,北川渚揉揉眉心,「像剛才那樣打聽我以前的事。」

空氣微妙地寂靜了一瞬,隻有居酒屋內的嘈雜聲還隱約傳入耳中,再看過去,遙山鶴一仍然是那副無辜的模樣。

「難道不可以問嗎?如果渚前輩想要了解我,我也會跟你說的。」

「而且,」他補充道,「當時渚前輩不是沒有阻止嗎?」

要命。

完全偏到了意料之外的方向,人際交往又向來是他的苦手項,畢竟以北川渚這個名字在警局的聲望,絕大多數時候隻要用冷臉就能解決一切事端。

其實對方說的也有幾分在理,但——

放過那隱隱的違和,北川渚隻好跟上這步伐。

「……既然是搭檔,」他妥協下來,「也不是不可以。」

「以後就不用繞這種彎子了。」

北川渚對上那雙紫丁香色的眼睛,「直接問我也沒關係。」

「好啊。」仿佛正襯了他的意,遙山鶴一笑意不改,「啊、對了,公平起見,渚前輩有什麼也可以直接問我喔。」

北川渚:「我現在還沒有那種需求……」

「那就等渚前輩有那種需求時好了。」

他的後輩笑眯眯地說。

「反正這個約定一直作效。」

……話題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談話完全落入對方的步調,北川渚在心裡嘆了口氣,他出門的時候可沒有想到這趟會莫名其妙地背上個約定。

算了,至少是個似乎對雙方都很公平的交易。

「好啊。」他答應道,「也該回去了,就在這裡分開吧。」

話音剛落,從入院就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該改變些作風的北川渚就糾結起語氣是否太過冷淡,多補充了句:「明天警局見。」

「那,提前道聲晚安,」新人搭檔語氣輕快,「渚前輩明天見~」

今天是他的最後一天病假,北川渚自認不是個工作狂,但他多年全勤,乍一閒下來反而不知道該乾什麼,空著也是空著,乾脆讓同事發些文書過來幫著處理一下。

隻是在對麵負責交接的不知不覺就變成了他家搭檔,遙山鶴一在病患的工作量控製上也有著額外的限製,到一定程度了就勒令去休息,幸而這些量也完全夠用,回去剛好能跟上局內的工作進度。

北川渚的生物鍾一向很準時。

他睜開眼正好是天色剛明,簡單收拾過家裡又用過早飯,等到了警局,果然和以前一樣早到二十分鍾。木之原警部一貫到得更早,臉上全然看不出疲色,精神滿滿地跟回歸崗位的王牌打了招呼,再之後到來的就是遙山鶴一——最後是金白,他還有些困倦,打著哈欠進來後就被支使著去檔案室整理這些天的案件資料。等木之原也去參加晨間會議,偌大辦公室裡就隻剩下兩個人。

北川渚當即忙碌起返崗第一天的首要工作,隻是看上去似乎用不了多少功夫——

他的辦公桌許久無人使用,桌麵上卻一塵不染,文件夾和紙筆全都工工整整地擺在那,還黑著的顯示屏也能清晰地倒映出站在桌前的人影。

想也知道這是出自誰的手筆,北川渚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在聯絡其他科室的現任搭檔這次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他的視線。

於是他也在幾秒後收回目光,轉而拉開抽屜。

遙山鶴一隻是幫忙清理了他的桌麵,裡麵的東西完全沒動過,一切還如他離開前那樣。北川渚當然很清楚那都是什麼。

抽屜裡裝著他和前搭檔共同調查的案件資料,倒扣著的相框以及……一支寶石製成的領帶夾。

當初他整理律火遺物時發現了他的搭檔原本準備寄給自己孿生弟弟的一封信,現在信件已經到了遙火手上,本應一並轉交的作為生日禮物的領帶夾卻滯留下來——準確來說,是遙火看到它後就說還是交給他的搭檔保管更為合適。

領帶夾上鑲嵌的是藍寶石。

北川渚起初並不理解律火為何偏偏挑中這個顏色,直到他在鏡子裡看到了自己與寶石同色的眼睛。

至於個中緣由,他不能、也不會再往下細想。

而他也和遙火說定,等真到對方生日時再把領帶夾送過去,所以現在還是收拾出來,和另一樣一起在下班後帶回家的好。

北川渚拿起那個相框。

時隔許久,他終於重新把它翻轉過來。

這是他和紅月律火第一次執行任務後拍下的合照。

照片上的兩個人還停留在他們最意氣風發的時候,初次獲捷的喜悅、對刑警生涯的憧憬都溢在眼角眉梢——那時誰也沒有想到所謂「未來」竟如此短暫。

不遠處的聲音及時將他從出神中喚回:「渚前輩剛才有什麼事嗎?」

還是發現了啊。

北川渚搖搖頭,「隻是突然……有些懷念。」

「我沒有說過吧?」

他道:「我和律火他們是從小認識的。」

遙山鶴一:「誒?」

「我以前身體不太好,」北川渚放下相框,將它和其他資料都在文件筐內放好,「學校也經常請假,所以他有時候也……」

雖然以那家夥的性格,肯定不會做得像這樣細心。

他聲音頓了頓。

「我會想當刑警也是因為律火的提議,到後來剛畢業的第一次任務就被他拉著拍了這張照片。」

相框本來是擺在家裡的,律火出事後他不堪折磨,將它和信一起鎖進了辦公室的抽屜,從此接連幾年都不見天日。

至少現在……他可以坦然麵對了。

「遙火和律火不一樣,反倒是鶴一你更像些。以至於我最開始都還有點錯位感,所以才——」

遙山鶴一打斷了他。

「渚前輩想表達什麼?」

對方的聲音是笑著的。

或許是出於直覺,或許是出於這短暫相處中對遙山鶴一的了解,北川渚一瞬間察覺到了異樣。

他聽到有什麼被放下的響聲,回過頭時看見他的搭檔已經向這邊走來。

——背著光。

對方麵上的笑意要比往常更深,卻瞧不出有沒有真正映進那雙紫眸的眼底。

「我有說過吧?」遙山鶴一笑眯眯道,「我很討厭被當作別人。」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知道這樣對他的後輩並不公平,也隻是想解釋最開始的抗拒,然而在此之前——遙山鶴一自然而然地又往前走了一步。

兩人間的距離轉瞬拉到咫尺,北川渚條件反射地後退,卻因後月要傳來的疼痛止步。

他撞上桌角,再往邊上就是避無可避的牆壁,隻好用手撐住桌沿。然後,遙山鶴一的手也扶在了旁邊。

「現在在你麵前的可是我喔。」

對方笑容不改,「渚前輩這都會認錯嗎?」

遙山鶴一高出他快一頭,他被逼得不得不仰視對方,然而二人又離得太近,甚至於能感覺到些許彼此的呼吸。

空氣中有什麼在隱隱流動,那是一種與至今為止所麵臨過的威脅都不同的壓迫感。

北川渚有些不適應地皺眉。

「……鶴一。」

「沒錯。」他的現任搭檔應道,「看來渚前輩有好好記住呢。」

與那輕快語氣不同,遙山鶴一的視線停在他耳側。

北川渚在下一秒感受到微涼的觸感——他為搭檔突如其來的動作愣住。

耳垂被皮質手套觸碰的感覺如此鮮明,遙山鶴一的兩指挨在那裡,輕輕按住了那顆紅寶石耳釘。

開始還是撚著,一前一後地稍微摩挲。那道投注於此的視線晦澀不明,北川渚依舊分辨不出對方的所思所想,隻感覺那力道由輕轉重,連帶出了隱隱的疼痛。

他當即開了口。

「——遙山鶴一。」

這次是連名帶姓,語氣裡也多了些警告與強硬。

「抱歉抱歉,我下次會注意的。」遙山鶴一笑著鬆開手,言語裡卻聽不出有多少歉意,「對了,前輩之前說的話還作數嗎?」

「……啊。」

北川渚回答:「當然。」

他在入院時說過準備重新換個耳釘,這對他而言就是徹底邁過過去的開始,所以也自然地將挑選的事拜托給了新搭檔。

「那就這個休息日,」他的後輩笑道,「渚前輩應該有空吧?」

「可以。」

他答應下來,「周五下班前再約時間吧。」

遙山鶴一得到他應允,走回自己辦公桌時依然是那副心情很好的樣子,全然看不出可能曾有過的那點陰霾——雖然二人都心照不宣。

北川渚很清楚對方繼承自父親的遺誌,畢竟那也變成了遙山鶴一自己的口頭禪。

「刑警都得和搭檔兩人一組展開行動,畢竟自己沒辦法保護自己的後背」……自然是正確的,前提是那沒有演變為一種執念。

而他偏偏從遙山鶴一身上感到了那股偏執。

他們之間的關係……

算了。

他想。

在事情真的嚴重到那一步之前,就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作者有話要說:l:你醒醒!不能就這麼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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