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與君歌(三)(2 / 2)
不知怎的,葉盡本能地有些不放心起來,他囑咐道:「直接燒,一眼都不許看。」
「那是自然,」薑生拍拍月匈口,「我辦事少爺還不放心?」
葉盡:「……那就快去。」
他將信將疑地看著對方離開,懷疑是不是托錯了人。可他自己下不了手,換其他人又怕捅到老爺夫人那去,挑來挑去進府時間最短的反而最信得過,姑且就這麼著吧。
天色也晚了,葉盡一向愛乾淨,差人提來熱水,沐浴更衣後看了會兒書,這才睡下。
他夢裡又是那片沙漠,隻是這次多出了綠洲。棲在水潭旁的一晚就是如此,分明是陌生的地點危險的環境,因為有人相伴而莫名安心了些。
半夢半醒間,似乎真有誰坐在對麵。
他聽不清對方在自言自語些什麼,意識又昏昏沉沉地跌下去。再醒來天邊已泛了白,臥房裡除了他空無一人。
果然是個夢。
葉盡卻不由自主地扌莫了扌莫凳子。
涼的。
他搖頭甩去湧上來的失落,將其歸咎於決定斬斷一切後的必經之路,匆匆準備起今日的公務。
隔日便是休沐,葉盡提前偷得半日閒。他這次想好了如何應付過妹妹的窮追不舍,又陪孫氏喝了半個時辰的茶,過得也算自在。
就是這一整天都不見他吩咐去辦事的人,也不知東西燒了沒有。
到了晚間,葉盡提了壇酒回去,開封後給自己倒了一杯。
他極少做這種借酒澆愁的事,早年跟狐朋狗友玩樂時還宣稱過自斟自飲最是無趣,哪料想得到今天。
他表現得不在乎,久而久之說不定真能騙過自己。思及至此,葉盡就將其一飲而盡。
這點酒還不興醉人,他卻已經有些微醺了。
房門忽然「吱呀」一聲響。
怎麼還有人不敲門就進他臥房的?
葉盡抬眼,瞧見了張眼熟的臉。一天下來不見個影子的薑生走近前來,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
「你……」
他忽地止了話頭。
這人看著比平時還高了些。
這個身量……
葉盡還在思緒紛亂,那人便解了他疑惑。
他抬手,從臉側起,竟是一點點揭下了一張易容的麵皮。
先是下唇的線條,然後是鼻尖——從偽裝中顯露出的眉眼遠比原先更深邃,也更令人難忘。
至少,他在夢中見過無數次。
葉盡的手鬆開了。
酒杯滑落,酒液沾濕衣襟的下一秒,他忽覺身體一輕。
對方趁其不備,反手一把攬過他月要際。這力氣與輕功都著實了得,哪怕肩上扛了個人,還是輕鬆翻出了窗戶,借著夜色與草叢的掩護,輕而易舉地躍上了院牆。
越過下一家的屋簷之時,葉盡終於回過了神。
他伏在肩上,一眼就看到別在月要間的那通身赤紅的湛盧劍。
不會有錯。
葉盡一字一句,第一次咬牙切齒地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江星沉!」
他聲音壓得很低,避過守夜的侍衛,卻再清晰不過地傳入對方耳中。
「哎,」那人也理直氣壯地應聲,按住他的掙紮,少了偽裝的聲音聽上去頗有幾分愜意,「在呢在呢。」
葉盡:「你做什麼?!」
「這不是明擺著嗎?」
葉盡瞧不見對方神情,卻料想得到如何笑得得意又張揚。
他說:「搶小少爺回寨子裡當壓寨夫人啊。」
*
葉家在休沐日是要請安的。
天早已大亮,卻遲遲不見四少爺的蹤影,葉相不顧夫人說是盡兒累了就讓他好好休息的阻攔,直道他回來以後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差了下人去叫。
小廝敲了幾回都聽不見音,道了聲得罪就推開了門。
房內空無一人。
酒杯滾落在地,灑出來的水漬早就乾了大半。床榻上不像是有人睡過,胡椅也翻了,唯獨一張紙條工整地擺在桌上,分明是招人上前細看。
紙上龍飛鳳舞幾個大字。
——「葉家珍寶歸我了」。
小廝愣了半天,拿了紙條轉身往外跑。
「……老爺!夫人!大事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江星沉:搶了就跑真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