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難言之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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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辰,你差不多該去餵馬了。」我本就不指望他來勸和,隻求他別來搗亂。

「大當家說了,今兒他心情愉悅,親自餵馬。滿兒姐姐一個人在這兒多寂寞,不如我陪姐姐吧!」

郝家父子之間的稱呼很怪,大多時候郝心熱衷於叫他爹「大當家」或「老大」,我曾問過其中緣由,郝心與我說他們既是當土匪的,自然是「大當家」「老大」這等稱呼聽著才有氣勢。

郝心那點兒小心思我看得十分透,他賴在這兒不肯走,隻不過是想幸災樂禍一番。

他執意如此,我也沒心情去攆他。我的手心因為拍門的緣故,已有些發紅,他見我磨磨蹭蹭的,便道:「滿兒姐姐,你這樣要敲到什麼時候?看我的!」

說罷抬腳用力地朝那扇木門踹去。

原本緊閉著的木門忽然被人從裡頭打開,郝心一時間收不回力道,整個人朝前撲了過去,一時不查,摔了個正著,疼得他直叫。

從地上爬起來後,郝心捂著額頭瞪阿邵:「你乾嗎啊,開門都不說一聲!」

阿邵淡淡地瞥了郝心一眼,竟沒由來讓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郝心生出懼意,他連忙將滿腹怨言都咽了回去,乖乖地捂著額頭站在一旁,不敢再造次。

阿邵靠著門站著,看向我時,那雙好看至極的眸子平靜無波,全然看不出早前的陰霾狠厲。他的臉上尋不到一絲生氣的神色,讓我鬆了口氣的同時覺得難受得慌。氣氛微僵,我原還指望郝心能打破這沉悶,可他似是被阿邵嚇倒了,隻顧著揉額頭,看都不敢看阿邵一眼。

正當我琢磨著要說些什麼時,斂眉不語好一會兒的阿邵語調平靜地說道:「我們離開黑風寨吧!」

還不待我答話,安靜了小片刻的郝心壯著膽子罵道:「你這人當真有趣,我們黑風寨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嗎?再說,你要走便走,乾嗎要讓滿兒姐姐也一道走?」

阿邵從未將郝心看在眼裡,自然也不會介意郝心說了什麼話。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我臉上,靜待著我的答復。

「我們在此地叨擾了半個月餘,也確實該告辭了。」我本就一直尋思著在他發現黑風寨中隱藏的秘密前與他一同離開,奈何苦想多日一直都沒能想出個好理由,這會兒倒好,他竟自己提出要離開此地。這怎能不讓我驚喜?

阿邵輕輕哼了一聲,又道:「我們即刻就走。」

這般急切倒讓我有些驚訝,但驚訝之餘也十分贊同他的說法。我想了想,道:「那,我去收拾一下行李。」

「來之時空手而來,走又有什麼行李可收拾的?」阿邵似笑非笑,誤以為我在拖延時間。

我無奈,隻得隨他,嘆息道:「陳大夫為你準備的藥,總得帶上吧?」

「滿兒姐姐,他要走就走,你留下來陪我吧……我舍不得你,大當家他們也舍不得你,我二叔也舍不得你,我們大家都舍不得你,你別走……」郝心聽我們二人你來我往,已經說定要走,竟撲上來抱著我哭了起來。

我還沒來得及安撫,下一瞬郝心便被阿邵甩開了幾步。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阿邵並不討厭郝心,故而用力不大。我見郝心並未受傷,不由得鬆了口氣。若是傷了郝心,勢必會引起寨中人不滿,於我們並非好事。

郝心自小便以土匪自居,撒潑耍賴的本事學了十成,他坐在地上拍地大哭,道:「我的命好苦啊……三歲沒了娘,從小由當家的拉扯大,好不容易有了個姐姐,如今她又要跟野男人跑了……爹啊……」

向來冷靜自若的阿邵嘴角微微抽搐說不出話,我更是哭笑不得。我上前勸郝心,他卻打定主意賴地上不起來,一副越哭越大聲的架勢。本以為他是假哭,可片刻後,卻見他眼角真掛了淚,讓我不住嘆息。

郝家兄弟聞聲趕來時,郝心已經在地上哭成淚人。

「咱們黑風寨的人從不容外人欺負,郝心,起來。」郝仁看著阿邵話中帶話。

郝心打小就畏懼郝仁,他一發話,便抹著眼淚從地上爬了起來,也不敢再造次,可憐兮兮地望著我,含淚欲滴。

阿邵不知何時移到了我身邊,手緊緊地纏上了我的月要,攬得極為用力。他這小孩子心性我怎會不懂?因我心頭也不願他在郝仁麵前爭輸了麵子,遂雖紅了臉,卻並未掙開他。

郝漢的視線從阿邵放在我月要間的那隻手移到我的臉上,笑容憨厚,道:「郝心不懂事,給二位添麻煩了。」

「郝叔哪兒的話,卻是這半個多月來我與阿邵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我回之以笑,「我們二人決定今日便下山前往邕州,這些時日多謝郝叔與寨中所有兄弟的照顧!」

郝漢聞言,順著我的意思說道:「賢侄女哪兒的話,我與你養父多有淵源,他去得早,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此番你們要走,我也不好多做挽留,日後還望賢侄女多多保重。」

郝心見郝漢不挽留我,心急道:「爹,讓滿兒姐姐留下來吧!」

「邕州離這兒不過一日路程,日後爹帶你去看你滿兒姐姐便是。」郝漢扌莫了扌莫郝心的頭,安撫道。

郝心扁嘴不語,心頭雖不樂意,卻知我與阿邵即刻便要離開的事兒已經鐵板上釘釘,恁是他再反對,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走之前,我收拾了個小包袱,裡頭放著陳大夫開給阿邵的藥方,並換洗的衣裳等,東西雖不貴重,卻都是些必需品。因阿邵不願在山寨中多做停留,故而郝漢等人很快便將我與阿邵送到了山腳下。

黑風寨隱藏在那片四季都青青翠翠的山林間,從山腳往上看,根本看不到半分。我抬頭看了一番後,心底暗暗佩服郝漢,竟能想到將寨子建在這座山上。

此行前往邕州,我們以馬代步。我不會騎馬,隻得與阿邵合乘一匹,如今阿邵手中牽著的並非當日駕車那匹馬。早前駕車那馬兒在山寨中養了兩三日,不知為何死了,之後便成了寨中人的腹中餐,如今他牽著的這匹,卻是郝漢為讓我們順利到達邕州而送的。

郝漢特意挑了戰馬中最差的一匹,可即便是最差的,看著仍要比尋常的馬兒出色不少。

阿邵將我抱上馬時,郝心扁著嘴滿臉舍不得。

我不忍見他哭喪著臉兒,遂安撫道:「日後你到邕州,滿兒姐姐帶你四處玩,可好?」

他聽了勉強應了聲,雖是在點頭,卻不難看出心情不甚好。

阿邵上馬之後,客套地與郝漢等人道了謝,隨即馭馬而去。

馬兒箭一般沖了出去,馬蹄揚起了漫天的塵土,身後頓時茫茫一片,依稀看得到黑風寨眾人的身影,卻已是朦朧不清。

阿邵無疑是個好騎手,馬兒跑得極快,他卻將馬駕馭得極穩,坐在馬上我竟絲毫不覺得顛簸。我依偎在他懷中,風呼呼刮得人臉兒生疼,大叔給我的那塊玉佩依然安安穩穩地掛在我的月匈口,我的手隔著衣裳撫著玉佩:「到邕州後,我們尋家乾淨的客棧先住上幾日吧?」

「不。」阿邵拒絕得很快,且不留餘地。

我對他的話頗為不滿,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不住客棧,我們還能住哪兒?」

阿邵專心馭馬,一直不曾回答我。

我耐心地等了許久,他依舊不曾開口,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之時,他終於開了尊口——

「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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