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置辦年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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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時春婆婆煮了許多好菜,每一樣皆是阿邵愛吃的。她煮的飯菜自是比我煮的要好,我拿手的菜隻有苦菜湯。我嘴裡咬著咕嚕肉,偷偷與阿邵說:「以後你怕是隻能吃苦菜湯了,若你不想,現在倒還有反悔的機會。」

阿邵眯著眼盯著我笑了笑,高聲與春婆婆說道:「春婆婆,我們二人決定成親了,煩請您老人家挑個好日子。」

「好、好,定要挑個黃道吉日……」春婆婆眉開眼笑,末了嘀咕道,「待會兒我就去找城北的王先生算一算,成親可是大事,馬虎不得……」

阿邵聽了,心情愉悅,臉上雖未掛著笑容,但那輕揚的嘴角卻掩不住喜悅之情。我覺得他有時候賊得很,他大可私下同春婆婆說嘛,哪有這般大肆宣揚我要嫁他這等事的?他這般沒臉沒皮,我都覺得害臊。

春婆婆做的飯菜過於可口,我食欲大增,竟比平日多吃了一碗飯。她老人家見我胃口好,與阿邵兩人輪流朝我碗裡夾菜,堆成一座小山的飯菜讓我著實有些汗顏。

快用完膳時,春婆婆忽然悠悠說道:「邵兒,成親之後,帶你媳婦回去給老爺、夫人及小姐上炷香吧!」

我極少聽阿邵提起爹娘,此番聽春婆婆提及他的家人,這般明顯的話一聽便知阿邵的娘親及他的外祖父、外祖母皆已去世。除此之外,阿邵與春婆婆的話語言談中都十分默契地不提及阿邵的父親,既不曾言明,那他必定還活著。

昔日來小村中將阿邵接走的仆役興許就是他父親的人。

午膳之後,春婆婆便說要去為我們挑個黃道吉日,興致勃勃地出門了。她走之後,我收拾了碗筷。

這個家中每一處地方都由春婆婆收拾得整齊妥當,不難看出她是個持家的好女人。

我忽然想起阿邵說的那些話。他說春婆婆終身未嫁,一個終身未嫁的女子,怎能成為他娘親的乳母?我有些好奇,將洗乾淨的碗筷遞給阿邵之餘問道:「春婆婆從未嫁人,又怎會有乳汁哺育你娘親?」

「待我們成了親,我娘親也便是你娘親了,你這稱呼該提早改一改。」阿邵對我那稱呼頗為不滿,挑剔一句後,老老實實地答道,「這事兒我亦是聽老人說起的。春婆婆年輕時是個秀美的女子,外祖母曾為她尋了一門好親事,可出嫁前的幾日她在掌燈時分出門去為懷有身孕的外祖母買酸梅,回來時被一名喝醉酒的流浪漢壞了名節,從而被退了親。不久後,她便發現自己懷上了……那孩子早產,生下來不久便死了。我外祖母體弱,她便順理成章地當了我娘的乳母。」

我同情春婆婆的遭遇之時,十分佩服她。若換了其他女子遇到那事兒,怕早就尋死覓活了——她們都太懦弱,不懂其實活著才是最實在的。

待碗筷清洗好並擺放整齊後,我便無事可做。

阿邵尋了些書來給我打發時日,我對那些卻有些興致不高,翻了兩三頁也便放下了。他見我如此,想了想便問道:「不如去睡會兒?昨夜連夜趕路,倒也沒睡好。」

在馬背上顛簸了一夜,自然過得不舒坦,我確實有些乏困,沒有多想便接受了阿邵的提議。

今日天氣異常好,出了屋子,太陽暖洋洋地照在我們身上,曬得我心情舒暢。阿邵將我領到了一間廂房中,房間光線極好,午後陽光能照耀到,是間溫暖的屋子。

裡頭擺放了梳妝台等女兒家的物件,東西雖保存得很好,卻不難看出樣式十分老舊,但這些老舊的樣式卻是三十多年前十分流行的。

我一眼便知道這是阿邵的娘親昔日的閨房。

屋內一塵不染,看得出平日春婆婆將這房間整理的極好,我觀看屋內的物件時十分小心翼翼,生怕碰壞了什麼。

阿邵見我這等模樣,笑道:「這些東西既是娘親的,那便是我們的,你不必擔心磕碰壞什麼。若是壞了,那也正常,畢竟是幾十年前的舊物了。」

他的話讓我手腳舒展,不再像原先那麼畏縮。

房間內的布置雖老氣,卻不難看出其雅致之處。我雖無緣與阿邵的娘親見麵,但我想她應該是個十分高雅的女子。

「你先睡會兒,我就在隔壁屋裡,有事兒喊我便是。」阿邵的溫柔向來不外露。

我向來喜歡他的聲音,沉穩好聽,總能安撫我的心。我笑著點頭,他放下心,開了門便要出去。

家中的門忽然被人砰的一聲撞開,屋外一陣嘈雜聲。

我隱約聽到一名男子說道:「快抬進去安放好,小心些別再傷著了。」

也不知是出了何事,又是什麼人那麼大膽地撞壞了門。阿邵沉著臉前去查看情況,我想也沒想便跟了出去。不知為何,我心頭有些不安,總覺得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兒。

待走到院子中,不單是阿邵,我的臉色也跟著變了——出去找人挑選黃道吉日的春婆婆正躺在擔架之上,被兩名漢子抬了進來。

那些送春婆婆回來的,都是四周的街坊,他們多數都認識阿邵。一名婦人見了阿邵,滿臉揪心,急切地與阿邵說道:「春婆婆方才在街上被幾名無良的男子騎馬縱馬撞傷,也不知都磕碰到哪兒,竟昏迷不醒了。那些人太囂張跋扈了,今兒大街上被撞傷了好些人,卻都無人敢吭聲。」

正說著,門外又沖進了一個七八歲的稚童,邊往裡跑邊喊「大夫來了」。

昏迷不醒的春婆婆被抬進屋內安頓好,大夫把脈之後,搖頭又嘆息。眾人見他如此,臉色都有些蔫,心下都隱隱覺得春婆婆怕是不行了。

畢竟,春婆婆是上了歲數的人,年老體邁,這次又經受了這麼大的撞擊……

有人嘆息道:「這都要過年了,作的什麼孽啊!」

阿邵的臉色十分不好,說不出的陰霾,讓那些街坊心生出畏懼,紛紛告辭。

大夫開了藥方,阿邵隨他去抓藥,我則留下來照顧春婆婆。昏睡中的春婆婆十分安詳,她身上的衣裳沾了灰塵,有些髒,我卻不敢去給她換衣裳,生怕加劇她的傷勢。最後隻得打了盆水為她淨了麵,洗去了臉上的灰塵和傷口擦傷的乾涸血跡。

阿邵很快便抓好藥趕了回來,他一言不發悶頭去煎藥。

我到廚房時,他正在瞧著藥爐上的火勢,有些疲憊,神色十分不好。我嘆息了聲,上前從背後攬著他的月要,臉貼在他背上,數度張嘴欲言,卻怎麼也說不出安慰的話。

我雖隻與春婆婆相處了短短半日,卻深知她對他的重要性。這才不到半日的光景,便出了這等事,我心頭異常難受。阿邵心頭更是不好受,可我全然想不出任何安慰他的話,隻能暗暗祈禱春婆婆平安度過此劫。

火苗畢畢剝剝,燒開了爐中的水,水聲沸騰的聲響聽在耳中異常嘈雜,無端讓人覺得有些不可忍受。

阿邵轉了身,將我緊緊抱在懷中,力道之大,似是恨不得將我揉入體內。他有力的雙臂勒得我有些疼,我咬牙忍著,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背安撫他。

「你知道嗎,她是除了你之外,與我最親的人了……」阿邵將頭埋入我頸中,呼吸有些紊亂,身體忍不住地顫抖。

「我知道。」我任由他抱著,「春婆婆會好起來的。」

煎好藥後,阿邵親力親為,將藥端到了春婆婆床前,一口口地餵她。可惜,春婆婆一直都不曾醒來。

我陪阿邵守在床前,待到深夜,我忍不住困意,竟不知不覺入了睡。阿邵見我累極,不忍心吵醒我,想抱我回房卻又不放心春婆婆,隻得將我抱在懷中。我在他懷中蹭了蹭,終於尋到了個最為舒適的位置安睡。

到了四更天,外頭更夫的打更聲將我吵醒,我還未睜眼,卻聽到春婆婆虛弱的聲音。

她不知何時醒了,正在與阿邵說話,前頭半句說了什麼我並未聽到,隻聽到後半句。

春婆婆道:「我雖有些眼花,卻看得真切,是他們無疑。你出來也夠久了,如今這世道亂,女子不能隨軍,你怕也舍不得她,軍中是回不去了……過些時日就回府吧,他們遲早都要尋上門來……如今他就你這麼個兒子,什麼事都指望著你,況且你娶了媳婦總得讓他瞧上一瞧……」

阿邵抿唇不語,春婆婆斷斷續續地勸道:「她既要成你媳婦了,總該帶她去給你娘親上炷香吧……無須擔心我,我守著這房子,一個人也能過得好……」

阿邵最終被勸服了,不情不願地應了聲「好」。

我閉著眼裝睡,不敢讓他們知道我醒了。

春婆婆口中的「她」無疑是在說我,而另一個「他」,約莫便是阿邵的父親。阿邵與我一樣,都是有秘密的人。這個事實我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但我們都很聰明地不提那些。我從未與他說起我的家人,他亦從未與我提過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夜之後,我再也不曾聽春婆婆提起過阿邵的父親,阿邵自己亦不曾提起。但他既答應了春婆婆,早晚會帶我去見他父親,既是早晚能見到的人,我也便沒了那好奇之心。

也不知是大夫的藥下得極對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春婆婆的傷竟漸漸好轉,休養了幾日便可下床行走,除了身體有些虛弱之外,並無什麼大礙。她為我與阿邵挑的黃道吉日在上元節後第十天,也就是正月二十五。那是離目前最近的一個黃道吉日,因而我與阿邵成親之時也緩了下來。

此時臨近年關,家家戶戶都爭著置辦年貨,往年唯春婆婆一人在家,今年多了我與阿邵,要采買的年貨也隨之增多。春婆婆傷勢剛愈,故而置辦年貨一事便落到了我與阿邵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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