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置辦年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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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我有些開心,在家中悶了這麼久,總算尋得個上街逛逛的機會。

我活了二十多個年頭,倒是第一次出門置辦年貨。來了之後方知這是個繁雜的活兒,需要采買的東西太多,即便是上了街,也沒什麼閒逛的機會。

阿邵是個極為體貼的人,見我沒什麼興趣,便攬下了活兒,同意我四處逛逛,午時於城東的盛天樓門口碰麵。

我一隻手緊緊捏著帽兜的邊兒,寬大的帽簷遮住了我的大半張臉。帽兜是今早出門時阿邵讓我戴上的,他這一舉為我省去了許多麻煩,尤其不用擔心有心之人認出我來。

街上熱鬧非常,亦擁擠非常,許是太久不曾見到這樣繁華熱鬧的景象,我竟興致勃勃地東走西瞧。前方一個賣捏麵人的小攤子前圍了好幾個稚童,我見那捏麵手工精細,看起來栩栩如生,遂掏錢買了一對穿著喜服的捏麵人,可愛的小娃娃讓我看著欣喜,心下決定回去之後定將其中之一送給阿邵。

待我伸手掏錢袋時,上下求索,卻都遍尋不著,我這才發現一直貼身帶著的錢袋不知去向,顯是被人偷了。隻要有人的地方便有偷兒,倒是我太過於大意而忘了這一點。正當我看著那兩個已經捏好的小人兒,猶豫著是否將貼身藏著的金錁子拿出來付賬時,身後傳來一個輕柔平穩的聲音。

那人道:「這位姑娘,你的錢袋。」

我迅速回頭。

那是一名十七八歲、容貌乏善可陳的姑娘,她身上的衣裳雖樸素,卻比尋常人要好上些,這讓我不禁多看了她一眼,之後才將視線移到她的手上。

我的錢袋正安然無恙地躺在她白嫩的手心中。

「多謝姑娘出手相助。」我禮數十足地道謝後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錢袋,捏緊,皺眉四處望了望。

「舉手之勞,無須言謝。」那姑娘似乎看出我是在找那偷兒,遂朝身後不遠處努了努嘴。

順著她的目光,我看到一名偷兒靈巧地鑽入人群中,迅速地從我的視線中消失,讓我無跡可尋。

這個錢袋雖不值什麼錢,裡頭也隻有一兩不到的碎銀和一些銅板,卻是阿邵送給我的,若是丟了,他約莫要心裡不舒坦。如今撿回,我自是欣喜。錢債好還,人情債卻難還,我正盤算著該如何報答,話不曾出口,那姑娘卻悄無聲息地離去,待我發現時,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那擁擠的人潮中。

她既要走,我也無心挽留。從錢袋中掏出幾個銅板買下那對小捏麵人後,我未在此地多做逗留,繼續朝前走去。

每年年關都是偷兒橫行肆虐的時候,不論是哪個地方都一樣,錢袋失而復得一事讓我醒悟不少,遂將那小錢袋揣得越發緊。這等插曲猶如過眼煙雲,走到十字路口時,我竟眼尖地發現了黑風寨的人。郝心走在最前頭,二當家郝仁則與大當家郝漢慢吞吞地在中間走著,他們的身後還跟了幾名寨中的弟兄。

他們顯然也瞧見了我,郝心歡呼一聲,麵露喜色,率先朝我沖了過來。

多日未見,郝心還是那副模樣,與我身上的厚實衣裳相比,他們一行人的穿著要顯得單薄許多。

郝心喜形於色,挽著我的手臂,道:「姐姐,我才跟大當家說起去探望你,這會兒就見著了!」

郝漢與二當家他們趨步上前來,二當家的帽簷壓得有些低,帽邊較寬,將臉上那道疤遮去了些,瞧著清秀了不少,不若平日那般威嚴嚇人。

郝漢像抓小雞那般,伸手便將郝心拎到了二當家身側,說道:「郝仁你帶他四處逛逛,我與賢侄女有些話要說。」

郝心憤憤不平地咋呼道:「老大,你怎麼能這麼對你兒子!我也有話要跟姐姐說!」

二當家卻什麼也沒問,抬手就點了郝心的啞穴,拽著他便走。原本跟在身後的寨中兄弟見他們二人離開,都紛紛跟了上去。

被人拽走的郝心努力想說話,卻發不出聲,我瞧著他有苦難言的模樣兒頗有些同情。待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中後,我朝郝漢微笑道:「不如尋個地方坐下再說?」

郝漢想了想,道:「這邕州城魚龍混雜,雖安全卻又很危險。前頭不遠處有一家徐記成衣鋪,裡頭都是自己人,就去那兒吧!」

「也好。」我應了聲,走在前頭,郝漢則緊跟在我身後走著,在外人看來我們隻是兩個不相乾的路人。

徐記成衣鋪就在前頭十字路口那兒,我們遠遠便瞧見了鋪子前掛著的那塊繡著「徐」字的招牌。我與郝漢進店時,裡頭正有幾名客人在挑東西,店裡的掌櫃徐誠原為鐵騎校尉,鐵騎被郝漢帶到邕州後,他便在城中開起成衣鋪,探聽消息之餘也為軍中將士謀生。他本在殷勤地招呼客人,見到我與郝漢進門,便迎了上來。

郝漢的到來並未讓徐誠臉上露出什麼異樣神色,他笑得溫暾有禮,那模樣瞧著與招呼其他客人並無二樣。他道:「小店新到了一批成衣,男女款式皆有,二位客人不防隨我去瞧瞧?」

店內的客人都在店夥計的招呼下專心挑選著自己喜歡的東西,我與郝漢對視一眼,便緊隨在他身後朝內堂走去。

待入了內堂,徐掌櫃四下看了看,確定並無外人後才鬆了口氣,笑道:「郝大哥,你來得正巧,弟兄們的新衣裳已經準備好了,你看是今日分批送走還是緩上兩日?」

「徐老弟辛苦了。」郝漢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我說道,「快來拜見郡主。」

想是郝漢早已告知過徐誠我的存在,他聞言忙跪拜道:「徐誠見過郡主!」

「免禮。」我摘了兜帽之後,隨郝漢一同入座。

因不敢讓旁人察覺到什麼,茶都是徐誠親手沏的。他本不敢看我,在郝漢一番說辭下才偷偷地窺視了我一眼。

徐誠道:「近來這城中不大太平,來往的外地人比之前要多上許多,城北樓大所開的茶館中時常都會有許多生麵孔去打聽消息。據樓大的說法,這些人,估扌莫與那幾家脫不了乾係。其中最為明顯的當屬汴京周氏,周氏素來囂張跋扈慣了,倒也不足為奇,奇的是那並州顧家與嶺南宋家。邕州雖表麵無人所管,暗中卻是四家分庭,但這麼久以來,除了周家曾在此地鬧出大動靜外,其他三家都安安靜靜的,但五日之前,並州顧家的人卻悄悄進了邕州城,待到昨日嶺南宋家的人到了之後,他們雙方竟暗中碰頭了!」

「嶺南宋家與並州顧家?」郝漢聞言皺眉,「他們怎麼湊到一塊去了……」

我不明所以,遂安靜喝茶不曾插話。

郝漢忙解釋道:「郡主有所不知,不久前我們剛得了裴、宋兩家即將聯姻的消息。」

自我離開岩都後,裴家的人再不曾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但我卻一直不曾忘記他們。

裴毅並非好色之人,這一生隻娶了裴炎的娘親一人。裴炎娘親雖已經過世,裴毅卻不曾另取,故而膝下獨裴炎一子,再無其他子女。裴家若要與宋家聯姻,那必定是裴炎娶那宋家的小姐。

我與裴炎自幼青梅竹馬,年歲相仿,他比我小了月餘,自小便像弟弟般躲在我身後。我亦是喜歡他的,但這喜歡與阿邵卻是大不同。然,裴炎曾與我求過親,天下女子都有虛榮之心,我亦然。沒有誰在聽到不久前信誓旦旦說要娶自己的男子,在短短的時日內便轉而去娶旁人的消息時能心無芥蒂。

乍然聽到裴宋兩家聯姻一事,我不自覺便皺了眉頭,連帶心頭也堵得慌,也便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忽又想到了程婉玉。

在岩都元帥府時,我一直以為裴毅中意的兒媳婦是她,如今裴宋聯姻,她嫁給裴炎一事約莫是沒了指望。不過平心而論,她太過魯莽,且不知世事,確實不適合當裴家的媳婦。

徐誠感慨不已:「這其中的緣由樓大已經派人去查了,目前暫無消息。按說,這嶺南宋家的人想暗中做些什麼,找的也該是岩都裴家才對,怎麼就與那並州顧家攪和上了?」

宋家既已決定與裴家聯姻,私下卻又與顧家暗中碰頭,無疑是在裴毅那張老臉上打了一巴掌。

如此一來,聯姻一事怕是要泡湯了……不知為何,想到此處,我的眉心竟不自覺地舒展了些。

我想了想,問道:「既然其他三家的人都出現在邕州,那便少不了裴家的人。這些天可有裴家人的消息?」

徐誠搖頭,道:「倒真的不曾聽到與裴家有關的消息,手下的弟兄們正在密切注意著,若有什麼消息會第一時間上報的。」

越是藏得深的,越需要注意,這一點我們大家都想到了。

「我們進店太久,若再不走怕是會惹人懷疑。」郝漢起身,轉而向我,「若郡主有什麼事,隻消派人知會徐誠一聲,他自有辦法知會我。」

我點頭。在邕州這種人龍混雜之地,處處都是秘密,且處處都有人盯梢,興許在不經意間你便成了被盯上的一塊肉。

內堂有一扇門連通外頭的成衣鋪,郝漢與徐誠率先走了出去,我跟在他們身後,手方掀起門簾,卻在瞥見鋪子中一名客人手中的東西時,腳步頓在原地——

這兩名穿著富貴的客人剛剛進的店,其中一名手中拿著白狐裘製成的圍脖,樣式雖簡單,卻讓我想起了懷州。

拿著狐裘的那人問道:「不知這店中可有這般樣式的狐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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