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身世辛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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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年紀也不小了,既然西丞也回來了,這婚事……」裴毅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磕到桌上發出咯噔的細微聲響。他笑著看向顧淵,問道:「不知顧兄心中有何打算?」

顧淵和我一樣並未料到裴毅會在此時如此突兀地說起我與顧西丞昔日的婚約,不過他隨即就反應過來,淡淡說道:「兒女大了,你我做父母的也老了,管也管不動,婚姻大事雖是父母做主,但我們做長輩的也該尊重他們的想法,回頭讓他們自己商量便是了。」

「這怎好?」裴毅板起臉,「顧兄,你莫不是欺負郡主家中無長輩?」

「裴兄說的什麼話?郡主敬你我二人一聲『伯父』,我又怎會欺她?」顧淵不徐不疾地瞥了裴毅一眼,看向我,「郡主,這總歸是您的婚姻大事,您說呢?」

我的婚姻大事在此時此刻不過是他們針鋒相對的籌碼。雖是如此,我也沒有心思為自己哀嘆,忙端出悲痛的模樣,嘆息道:「如今戰事雖平,可我大秦依舊兵荒馬亂,難保外敵會再來進犯。滿兒身為秦氏一族遺孤,雖是女子卻也心懷天下,哪有心思說什麼婚姻大事?二位伯父就莫要取笑滿兒了。」

「郡主大義,著實讓人欽佩。」

裴毅見狀,跟著說道:「倒是老夫考慮得不夠周到,老夫以茶代酒,自罰一杯。」

「裴伯父說哪裡話,應該是滿兒敬你一杯才是。」我笑著端茶敬裴毅,飲了小口後,問道:「不知二位伯父準備何時離開鳳陽?」

「郡主有何打算?」

我微笑道:「那自然是越快越好。」

現在周、宋兩家都已經班師回去,他們若在鳳陽耽擱太久,勢必給了對手闖空門的機會,所以這「越快越好」應該算是他們的心裡話。

裴毅與顧淵相視一眼,道:「眼看這大軍也已整裝待發,不如我們明日就起程離開鳳陽吧!」

「這等小事二位伯父自己定奪便是。」我將話又推了回去。

他們二人見我如此,私語片刻,終是做了決定。

次日一早,除了本就鎮守邊關的守軍之外,各家人馬都紛紛起程離開鳳陽大營。顧家軍比我們早了一步離開大營,我與郝漢帶領著鐵騎和裴家的兵馬一同起程,直到過了潛陽才分道揚鑣。在潛陽分別之時,裴炎看著郝漢的眼神十分復雜,對於他的心思,我並未多做猜想,隻笑著同他說道:「邕州與岩都也並無多大區別,他日若有機會,我會去岩都探望你的。」

裴炎聞言,笑了一笑,道:「是嗎,滿兒說話可要作數。」

「當然。」我滿口應承,轉而同裴毅說道:「之前承蒙裴伯父照顧,滿兒再次謝過,此去一別也不知何日才能再見,還望裴伯父多多保重。」

「照顧郡主乃是老夫的本分,何須言謝。」裴毅拱手道,「他日郡主若是來岩都,定要提前知會一聲,我好讓人早早做準備,若是失禮,傳出去定會被同僚所笑話。」

「那我等就在此別過了。」

「恭送郡主。」

我微笑頷首,在媛真的攙扶之下上了馬車,遠遠將裴毅等人甩在了身後。

在這場歷經四個多月的西北之戰中,裴、顧、宋、周四家皆損兵折將,其中以宋家為最,如今正是大軍休整之時,他們隻會嚴陣以待,不會貿然出兵,我此去邕州,路途頗遠,卻並無多大凶險。早前從邕州到潛陽,我隨著大軍一同趕路,卻因人馬過多,頗為費時,不若現在這般輕便。去之時費時將近一個月,回到邕州卻隻用了不到二十天。

當邕州城的老城門清晰地映入眼簾時,我心頭百味雜陳,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守城的衛兵一眼就認出了我們,恭恭敬敬地放了行,有個年輕稚氣的士兵偷偷抬頭想一睹我的麵容,我在馬車之上掀簾往外看時,恰巧對上了他的視線,他神色羞赧,有些慌張地低下了頭。

我想起第一次來到邕州的情形,那時的我,是隨著阿邵一起來的,可惜才短短的幾個月,一切都變了。

鐵騎刺殺齊王成功後,消息迅速傳開,在人們口口相傳之下,邕州的百姓也聽聞了此事。故而現在在他們的眼中,我和我身後的這支鐵騎已然成了英雄。在得知我要在邕州行館落腳之後,城內的百姓一早便守在路邊夾道歡迎,剛一進城,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伴隨著鑼鼓聲響徹天際。我微掀車簾看著外頭那些百姓,他們臉上或好奇或崇敬或喜悅,許多人爭先恐後想一睹我的麵容,卻都沒能如願。

邕州行館的門口此時由重兵把守,圍觀的百姓都被攔在了不遠處無法靠近。到了行館,媛真方將我扶下馬車便有一名將領上前跪道:「末將張引奉裴帥之名,特來保護郡主。」

早在鳳陽之時,裴毅便說要派人來保護我的安危,而這個張引正是他派來的人。我看了張引一眼,麵上並未表露處任何不悅,溫聲說道:「免禮,今後恐怕要多勞張將軍了。」

「為郡主分憂是末將的本分。」張引起身後退到一側,道,「郡主,請。」

我頷首,舉步跨進了邕州行館的大門。

邕州行館與我去西北之前相比,並無多大不同,隻是多了許多服侍的下人。郝漢附耳與我說道:「郡主,這行館中的每一個人都不可不防。」

「嗯。」他與我所想相差不遠,這些下人之中恐怕多數都是各家悉心安插進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邕州行館雖大,卻也住不了那麼多人,所以鐵騎之中,我隻留郝漢並數十精銳在行館,其餘人皆留守黑風寨。與這些或在明或在暗的奸細探子相比,我與郝漢可以信得過的人著實少。

也不待我多想,便有侍女上前為我引路,帶著我和媛真去了居住的院落。我的院落是這座行館之中最大的一間,院內有個小荷花池,裡頭栽種著幾株荷花,池畔還有一棵上了年頭的老桂樹。媛真與我同住一個院落,在我安頓好之後,侍女便領著她去了她的房間。

在我的堅持之下,郝漢他們被安頓在離我最近的一個院落之中,若有什麼事,隻消我大聲呼喊,他們便可聞聲而來,這讓我在這滿是陌生人的行館之中無端心安了許多。從西北歸來,好似經歷了一場生死。去之時,我孤身一人,尚在裴毅的掌控之中;而如今我回來了,身邊有了郝漢和鐵騎軍的庇護,開始漸漸脫離裴毅的掌控……

總歸不一樣了。

離開了西北那個生死場,我即將開始踏入權勢鬥爭這個修羅場——或許從我離開鳳岐山腳下那個小村開始,就已經卷入了這個修羅場,但那時的我尚且天真怯懦,隻會抱怨命運的不公,甚至以為逃避可以解決一切。待天色漸暗,月上柳梢,我倚靠在窗口抬頭望著天上那輪明月,忍不住想:明天,又會是一個怎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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