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會(1 / 2)
拓跋焱注意力隻被項述短暫地引開了一下,就又回到了陳星臉上,仿佛眉飛色舞,臉頰上帶著一點點不好意思的紅暈,似在思考。
「那個……拓跋兄也……」陳星看拓跋焱,心想糟了,該不會這人是個真啞巴?以為我在罵他?
「不不!」宇文辛忙道,「他不是!他平時不這樣……拓跋兄?」
拓跋焱咳了聲,深吸一口氣,看樣子想說點什麼,大家都在等他開口,拓跋焱突然一下,又靜了。
陳星:「………………」
媽呀!好尷尬!這人到底怎麼回事?
「我……」拓跋焱終於說話了,「出去走走。」
說著拓跋焱突然站起來,二話不說,走了。
陳星:「?????」
宇文辛也十分奇怪,目送拓跋焱離開後,尋思半晌,又道:「你來長安做什麼?」
陳星道:「這就真的是人生苦短,說來話長了……自從咱倆分開後……」
正說話間,拓跋焱忽然又進來了,坐下。
陳星:「?」
陳星隻得暫時打住,畢竟有外人在,他不想說太多有關驅魔師的事,也不知為什麼,仿佛隆中山裡那場變故,讓他隱約覺得如果有這麼一個詭異的勢力在,暫時先不大肆宣揚自己的身份才更安全,畢竟驅魔師與妖族乃是死敵。
「算了,」陳星笑道,「總有機會細說的。我有太多話想對你說了。」
「嗯。」宇文辛贊許地點頭道,「說得是,你在城中哪兒落腳?」
陳星聽到這話,頓時就有點失落,本以為宇文辛會說「你先在府中住著」,陪過客人後便來找他細細夜話,但也沒必要拿小心思胡亂揣度,便索性道:「早上我剛到長安呢,一進城就找你來了。」
「你剛來啊!」拓跋焱突然冒出來一句。
「是啊是啊。」陳星忙「哈哈哈」地笑了幾聲。
拓跋焱則朝宇文辛使了個莫名其妙的眼神,宇文辛有點疑惑,想了想,說:「那你……城西的鬆柏居還不錯。我就不留你飯了,先好好休息些時日罷。」
陳星:「……」
拓跋焱頓時欲言又止,卻忽然想起這廳裡還有個項述,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哦。」陳星答道,「好,我這就不耽誤你了。」
於是宇文辛吩咐管家,讓人送客,竟是連茶也沒上,陳星也終於明白了,原是自己不識趣來著。
「辛哥。」陳星剛出廳堂,忽然轉身。
拓跋焱正目送陳星,宇文辛正想著事兒,聽到這話時一怔,臉上又帶了笑,客氣地問:「什麼?」
「沒什麼。」陳星釋然地笑了笑,說,「後會有期。」
宇文辛稍一抬手,也不起身,便算是別過。
離開宇文家,陳星徒步走出巷外,便慢慢地走著,夜幕低垂,滿天星鬥。
項述依舊跟在陳星身後,陳星突然說:「讓你看笑話了。」
項述一瞥遠處宇文府,沒有回答。
「你還有錢嗎?」陳星說,「我身上錢全花完了。」
「沒有。」項述先前扔進宇文府裡的,是身上最後一錠金子。
陳星隻得站在路邊,有點惆悵地嘆了口氣,有關人情世故,師父教得很少,大多時候隻令他讀書,告訴他書裡什麼都有。可讀過再多的書,陳星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別九年,宇文辛就變成了這樣。
觀人識相之術,他最是無心學,現在回想起宇文辛麵貌,與九年前有了很大的差別,仿佛多了不少世故之氣。
項述說:「去哪兒,住店?」
陳星:「沒錢了怎麼住店?在這兒等著罷。」
或是找馮千鈞去?馮千鈞想必也沒幾個錢。
項述:「等?」
陳星:「等老天爺給我送錢,耐心等等,一會兒就有了。」
項述:「……」
陳星道:「告訴過你的,我歲星入命,運氣很好,從來不缺錢花,看著吧。」
不到一盞茶時分,長街上馳過來一輛官家馬車,前麵打著燈籠,開路者乃是清一色亮鋼甲胄、騎著高頭大馬的俊朗小夥子,馬車忽地停在路前。
陳星欣然道:「這就對啦!」
項述:「……………………」
那幾名侍衛紛紛下馬,揭開車簾,忙道:「陳公子,我家主人請您車上說話。」
「你家主人是誰?」陳星心想這人看似有錢,不對,怎麼叫我陳公子?正要上車時,項述卻在陳星肩頭一按,答道:「有話下來說。」
車裡人聽見了項述聲音,幾步下得馬車來,竟是拓跋焱!
「陳星?」拓跋焱笑道,「你怎麼在這兒?」
陳星完全想不到,剛走了不久,怎麼會在這兒碰到拓跋焱,便笑著說:「你沒在宇文家留飯麼?」
「沒有。」拓跋焱說,「嗯,沒有,走開點!」說著隨手推了下舉著火把湊過來,給拓跋焱照明的侍衛們,侍衛便一哄而散,快步到馬車後的牆下去站著。
陳星:「???」
「你初到長安,人生地不熟。」拓跋焱說,「不如……到我府上暫住幾日?寒舍雖然鄙陋,卻已掃榻相迎,方才傳話回去,讓家裡先準備好了。」
陳星大喜,正要欣然說「好啊」,項述卻道:「不去。」
陳星:「……」
陳星心想關你什麼事啊!這到底關你什麼事?!
陳星回頭看項述,項述按在他肩上那隻手卻始終不撤走,陳星被他按住也動彈不得。拓跋焱一瞥項述,眉頭微皺,陳星忽然感覺到有種奇怪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