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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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年紀已經這麼大了,」陳星說,「能順產真是老天眷顧。」

項述隨口道:「阿克勒王原本有個大兒子,後來在與柔然的爭鬥之中死了。所以我想,這回一定得過來看看,畢竟與車羅風脫不開乾係。」

陳星:「……」

難怪提到阿克勒人,車羅風的表情便如此怪異。

「塞外像這樣的情況很多麼?」陳星稍稍側頭,朝項述問道。

「多,」項述漫不經心道,「比南方的胡漢相爭,甚至來得更猛烈。塞外諸胡之間,向來相爭不止。往上數十來二十年,不是我殺了你,就是你殺了我。敕勒古盟中,看似一時相安無事,實則部與部之間,都有著血海深仇。」

陳星想了想,說:「所以無論何處,無論哪一族,都需要教化,需要法紀。」

「談何容易?」項述出神地說,「當初調停柔然與阿克勒的宿仇,就已很是費了一番力氣。車羅風吶……」說著,項述又嘆了口氣。

靜了一會兒後,陳星又忍不住問:「車羅風不會來找阿克勒人的麻煩吧?」

「看他自己了。」項述眉頭深鎖,「三年前,死在阿克勒人手下的柔然第一武士名叫周甄,是車羅風的……」

「好兄弟。」陳星想起在敕勒川中無意間聽到的關於柔然的一點過往,接口道。

「不止,」項述答道,「周甄是車羅風的情人,他倆是一對。」

陳星驚訝道:「女孩?姓周?還是個漢人?」

「男的,」項述說,「漢人與柔然的混血,周甄兄大了我二人兩歲有餘,柔然王在位時,他倆便終日形影不離……」

陳星說:「隻是護衛而已吧。」

陳星側躺著,朝向項述,項述轉過身,改為側躺,耳朵貼著木枕,與陳星對視。

「他倆看對方的眼神,騙不了人。」項述隨口道,「不想再提。」

陳星忽有種莫名滋味,又有點同情起車羅風來,三年前的一場爭端,阿克勒族死了大王子,而車羅風則失去了自己的愛人。隻不知在周甄死去三年後,車羅風是否把那份感情,移到了項述這安答的身上。

這麼看來,項述也一早就知道車羅風喜好男性,隻是平時不說破而已。

「我覺得車羅風……」

項述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我說了,不想再提。」

「你待他真好。」陳星有點酸溜溜地說。

「是不是又想挨揍?」項述在黑暗裡說。

陳星隻得不吭聲了。

「能不能別這麼凶?」陳星鼓起勇氣,說道,「項述,我知道你的本性不是這樣的。」

項述:「……」

最初從朱序口中知道項述的事跡之時,陳星便下意識地將他當作一名凶悍嗜殺的胡人,然而隨著對他的認識越來越深入,卻漸漸發現,項述並不是一個好戰的人。

他會在午夜長安城大街上,遇襲之時帶著自己抽身而退,隻為避免巡城士兵撞上強大的敵人,枉送性命。與任何人交手,幾乎全是自恃強悍武力,點穴將人放倒。迫不得已要教訓人,亦點到為止,唯一一次看見他殺人,卻是清河公主。後來陳星反復考慮過當時局勢,確實情況所迫,不得不動真格。

項述的表情忽然變得奇怪起來。

回到敕勒川後,項述更認真地維護古盟,讓各族和平相處。對他來說,這個責任非常重要,哪怕阿克勒族與柔然人素有爭端,項述亦不偏袒任何一方,對阿克勒人施以援手。

正因如此……

「我總覺得你的凶是裝出來的,」陳星一語道破了天機,「因為你需要樹立大單於的威信,讓古盟各族敬畏你,所以才習慣了一副隨時用武力壓製他們的模樣,我說得對不?」

項述驀然坐了起來,陳星馬上一避,生怕項述又動手揍他。

項述卻披上袍子,一語不發,係著月要帶,出了帳外。

「項述!」陳星坐起來,鬱悶道,「咱們就不能好好聊聊嗎?」

他明白到,自己一定說對了,項述其實是個內心溫柔的人,他不像一個胡人。

「快出來!」項述揭開帳篷門簾,皺眉道,「穿衣服!」

陳星:「???」

深夜,遠方大地傳來微弱的震盪,整個阿克勒族營地尚在沉睡,項述是最先察覺異狀的。他當即背起劍,快步沖進阿克勒王的王帳,喝了句匈奴語,不到片刻,營地幾乎所有人都醒了。

狂風卷著暴雪,五更時分,陳星茫然跑出,項述已帶領阿克勒族武士涉雪而出,守在營地外圍。

「什麼都沒有啊!」陳星說。

「到後麵去!和王妃一起!」項述彎弓搭箭,所有人異常緊張,仿佛都感覺到了,風裡一股奇異的氣味傳來,冷風刺鼻,陳星卻隱隱約約聞到了。

那是……屍臭味!

阿克勒人用匈奴語大聲叫喊,項述憤怒地朝阿克勒王說了句什麼,阿克勒王頓時十分慌張。眾人徒步出雪地,拉開陣勢,緊接著,項述側過頭,拉開長弓,朝著暴風雪中射出了第一箭!

一聲哀嚎發出,隨即一名阿克勒武士發出慘叫,被從黑暗中沖出的活屍撲倒在地!

「怎麼這裡也有?!」陳星大喊道。

項述喝道:「往河邊撤!陳星你先走!」

陳星:「我不!憑什麼!」

短暫間隙中,項述掃視周遭,冷冷道:「阿克勒人早就知道北方有魃。」

「什麼?」陳星茫然望去,發現確實有點不對勁。阿克勒人見到魃,非但沒有半點驚慌,反而一邊射箭一邊撤退,似乎曾經與魃交戰過。

火把在暴風雪中不容易點起,四周一片昏暗,營地淪陷了,背後響起尖叫與痛喊聲,周圍不知有多少活屍潛伏在暗夜裡,陳星馬上祭起心燈,瞬間照亮了麵前一小塊區域。

足有上千活屍!後麵還不知道有多少,正在踏過雪地而來。

幸而項述貼著木枕,感覺到了地麵的震動,否則隻要晚出來一步,阿克勒營地就無法逃脫被活屍攻陷的命運了。

營地內開始吹號,匈奴人紛紛逃離,阿克勒王一把火燒了帳篷,火焰沖天而起,阻住了活屍的去路。陳星兩手拉開,霎時光芒大亮,周遭圍攻的活屍先是退後,再發出狂叫,開始追殺四散的阿克勒人!

項述接連架箭上弦,陳星施法,緊接著發光箭矢朝著活屍群內猶如暴雨般灑去,清空了兩人麵前的活屍,箭囊空,項述又摘下背後大劍掃開,陳星抓住一匹馬的韁繩,喊道:「上馬!」

項述翻身上馬,陳星道:「還說什麼讓我躲著,躲著你能殺敵嗎?」

「少廢話!」項述喝道,「去救人!快!」

陳星控馬,暴風雪中可視範圍狹小,匈奴馬性又烈,受驚後四處沖撞。陳星道:「這馬不聽使喚啊!」

項述左手環過陳星的月要,抓住韁繩,沖進了活屍群中,活屍又追著撤退的阿克勒人銜尾而去,眼看已快追上徒步奔跑的婦孺老少,項述驀然道:「光!」

陳星一手按在項述握劍的右手上,傾盡全力注入心燈之光,重劍爆出強光,照亮了暗夜!

這道光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來得更耀眼,隨著項述揮劍,爆出一道沖擊波,頓時將身前的活屍群掀翻!

項述猛地勒馬,在河岸處下馬,阿克勒人已倉促逃到薩拉烏蘇河畔,項述一把抓起阿克勒王衣領,憤怒逼問,阿克勒王則麵有懼色。

陳星:「怎麼了?快放開他!魃群又來了!」

項述隻得推開阿克勒王,摘下他身上的繩索,自己挎上,一指背後,示意快點渡河,陳星站在項述身旁,雙手一環,開始施法釋放心燈,忽然間薩拉烏蘇河南岸傳來鐵勒語呼喊。

「援軍來了!」陳星道,「還打嗎?」

項述道:「撤!」旋即以繩索捆在自己月要上,另一頭扔給陳星。

「你報仇的時候到了!」項述道,「想整我就放手!」

陳星拿著那截繩子,滿臉莫名其妙。

阿克勒人紛紛撤過封凍的河麵,活屍則在冰麵上打滑,追了上來。陳星退到南岸,隻見項述幾步飛奔,一腳踏上岸邊岩石,抖開重劍,翻身,反撲,掄起那重劍,使盡全身力氣,朝著冰麵重重一砸!

巨響聲震得陳星耳膜隱隱作痛,霎時冰麵如蛛網般裂開,爆碎,射出水箭,河水噴湧而出,阻住了活屍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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