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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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離皇宮不遠,出了巷口走一陣,便是熱鬧街市。

這會兒天色還早,街道兩旁的花燈雖已高懸,賞燈的人還不擁擠。今晚官府嚴禁馬車上街,女眷多是乘坐輕便小轎,先看朱雀長街上的燈樓花車,待夜色更深時,往廣通河乘船觀燈,看波光照水,明月高懸,幾乎是約定俗成的路數。

令容的軟轎跟在楊氏後麵,一路觀玩過去,兩旁各色彩燈奇趣別致,各出巧思。

漸漸行至朱雀長街的輝明樓,因這兒是觀燈的絕佳地段,又設了許多燈謎,已被圍得熙熙攘攘。楊氏性子平易,見這場景隻覺得熱鬧,讓家仆在前開路,她帶著眾人走進去,被夥計恭恭敬敬地送到三樓的雅間。

三樓亦有燈謎,若非雅間客人,旁人都須挨個猜出底下的才能上來,這會兒倒挺安靜。

韓瑤好動,趁著人少要拉令容去猜燈謎,順道招呼唐解憂同去。

附近的燈謎都頗生僻,三人協力猜了幾個,到一幅燈謎前,又難住了。

這燈謎做得頗雅致,上頭一副畫,山高月小,中有清泉沛然流出,清泉之外有林木稀疏,一眼瞧去,山水秀絕,意境清幽。旁邊則是風骨灑脫的行書,寫著兩句話——遠樹疏林饒畫意,高山流水足相思。謎底是要答一個字。

這卻有趣,那幅畫做得極好,高山林木之間的一泓泉水雖隻寥寥幾筆,卻能點睛。

令容看罷,與韓瑤麵麵相覷,各自茫然,猛聽有人叫她,回過頭,竟又是高修遠。

他還是如常的清雅打扮,溫潤如玉,詩才秀懷。

「高公子——」令容微覺詫異,「你也來猜燈謎?」

「這燈謎是我出的。少夫人若是猜得答案,就寫在這紙上。」高修遠笑了笑,雖不認得韓瑤和唐解憂,卻也頷首問候。

令容亦回以笑意,瞧著高修遠,再看那幅畫,片刻後有了頭緒。

燈謎後頭有高腳小桌,桌上擺著筆墨,她自提筆寫好遞過去。

高修遠瞧了,贊一聲「好才思!」卻從那桌子屜中取出一幅裝裱好的畫,象牙為軸,錦緞作衣,雙手遞給令容,笑道:「少夫人是頭一個猜中的,按著規矩,送上這頭彩。」

令容展開,正是燈謎上的這幅畫,但氣韻生動,山水雋秀,已是上乘之作。

她含笑道謝,韓瑤既已失了頭彩,又暫時想不出答案,耐不住問她謎底。因漸漸有旁人聚來猜謎,令容挪到別處,才道:「高山有疏林,林外有清泉,足下相思紅豆,湊起來正是個灃字。泉水灃沛,正應了畫中之意。」

這般一說,韓瑤恍然,接過那畫細看,目光落在高山流水足相思一句上,有些挪不開。

「喜歡這幅畫嗎?」令容去過韓瑤屋中,知她雖習武強身,卻也性喜山水,愛藏好畫。高修遠雖還年少,這幅畫雋秀灑脫,縱然不能跟名家相比,卻也甚是難得。見韓瑤隻是瞧著笑,便忍俊不禁,「送給你,好不好?」

「多謝嫂子!」韓瑤這一聲叫得可謂非常甜了。

……

朱雀街上魚龍作舞,暗香盈盈,錦衣司內,韓蟄走出獄門時臉色冷沉。

這座牢獄建得堅固高大,牆壁都以打磨平整的石塊砌成,隻設一尺見方的小小天窗,牢內以火把取亮,種種刑具掛在兩旁,每回走進去,都覺得陰沉可怖。

但若不是這份長年累月攢出的陰沉震懾,那些鐵骨硬漢也未必肯鬆口。

他抬起衣袖,將濺在邊緣的些微血跡擦去。

副手樊衡緊跟著走出來,「彭剛既鬆了口,這邊交給屬下就行,大人放心。」

韓蟄頷首,「河陽每年交的賦稅有限,大半扣在了裴烈和彭剛手裡。私吞軍資、暗中謀逆這等大罪要問清楚,他二人在河陽侵占良田、欺壓百姓的事也不能放過,事無巨細,全都問清楚。」

「屬下明白!」

韓蟄揮手叫他回去,自踱步出了錦衣司,臉色微沉。皇帝荒唐無能、窮奢極欲,內監乾政弄權、讒主貪利,地方上節度使又各自為政、跋扈驕橫,縱然有祖父的鐵腕,也難挽頹勢。真要徹查,這些豪霸一方的人,誰沒做過欺壓盤剝百姓、視法度為無物的事?

聽說南邊已有流民鬧事,這艱難維係的太平景象,不知會在哪天轟然崩塌。

錦衣司附近重兵把守,閒人不敢靠近,走得遠些,漸漸聽到鼓樂歡呼傳來,是元夕夜熱鬧賞燈的百姓。巷外街上有花車駛過,鳳簫聲動,舞姬妖嬈,引得紈絝少年們競相追逐,呼喝不止。

他往相府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轉而往朱雀街走來。

街上人群熙攘,少女們挽臂而行,燈燭璀璨。走到輝明樓外,裡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隻因韓蟄氣勢冷厲,月要間懸著烏沉沉的劍,像是渾身帶刺似的,旁人都避其鋒芒,自覺讓開條路,見前麵有人堵著,還偷偷拽衣角提醒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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