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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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和堂外柳蔭正濃。

令容讓紅菱拎著才做好的荷葉消暑湯,同韓瑤到銀光院時,被魚姑接住,說楊氏還在側間裡照顧韓墨,叫兩人在廂房稍待。

韓瑤朝令容做個鬼臉,先去廂房尋了蜜餞跟令容慢慢吃。

廂房裡,楊氏手捧書卷,倚窗而坐。

韓墨則靠著軟枕坐在榻上,手邊一張方桌,擺了宣紙跟筆墨,慢慢勾勒描摹。

屋裡靜悄悄的沒旁人,唯有淡淡藥氣清苦,筆下美婦端莊。

韓墨當時的傷雖凶險,靜養了這兩月,有韓家請的太醫精心伺候,諸般上等膏藥抹上去,傷口沒了感染,痊愈得倒也很快。雖還不敢下地,平常臥榻靜養時,也無甚不適。鬼門關上走了一遭,有些事看開,從前相爺沉默少言的肅然持重姿態盡去,多年心結說出來,即便楊氏沒表態,韓墨心裡千鈞重石移去,也不似從前沉悶。

夫妻間說話,不再隻是朝堂爭鬥、兒女瑣事,韓墨偶爾還會逗楊氏高興。

譬如此時。

楊氏端坐著翻書看,不時呷口茶,陽光透過紗窗招進來,投了短短的影子。

夫妻二十餘年,年輕時的濃情蜜意早已淡去,舊年的事橫亙芥蒂,暫時跨不過那道坎,楊氏心裡也隻夫妻扶持的情分。不過韓墨肯屈意哄她,提起擱置多年的畫筆,她倒也樂意。

遂坐了一陣,聽韓墨出聲叫她,過去拿了畫瞧。

「形神兼具,還算不錯。」她瞧了兩眼便遞回去。

韓墨擱筆,「看來還差得遠。多年沒提筆,果然生疏了。」

楊氏隻笑了笑,叫丫鬟進來,收去筆硯。魚姑聽見動靜過來,說少夫人和姑娘都在廂房等著,楊氏想起叫令容來是有事,沒再耽擱,讓韓墨先歇息,她出屋往廂房去。

……

廂房裡,令容跟韓瑤已將一碟蜜餞吃了大半。

韓瑤正等得無趣呢,見了楊氏先撒著嬌抱怨,「母親瞧我頭上長皺紋沒?去銀光院等嫂子耗了大半天,回這兒又得等,還以為要等到老才能聽見那消息呢。」

楊氏笑著擰她的臉,「跟你父親商議事情耽擱了,是誰主動請纓要去的?」

「悶在屋裡無事可做嘛。」韓瑤拉著她到桌邊坐下,「到底什麼消息,快好奇死了!」

紫檀海棠收月要的圓桌上,令容已舀了三碗消暑的荷葉湯,雙手呈給楊氏,笑盈盈的,「瑤瑤說有好事要告訴我呢,是夫君那邊有消息了嗎?」

「他這會兒才到汴州,哪能那麼快。」楊氏接了,抿著唇打量她,「再猜。」

「是金州那邊的?」

「近了,但不是。再猜。」楊氏拿小銀勺攪著消暑湯,非要吊胃口。

「難道是……」令容神色微動,猛然想起來,「是我舅舅?」

「是他!」楊氏拉著她手坐下,「事兒剛定,隻是還沒傳開,先說給你高興——你舅舅在任上做得好,受百姓愛戴,得江陰節度使親自推薦保舉,新提了潭州刺史,連同隔壁永州的事也一道交給他打理。這算不算喜事?」

「算!當然算!」令容喜出望外,「當真嗎?」

「這還能有假。」韓瑤被她感染,也帶了笑容,問楊氏,「是那位節度使親自保舉的?」

「曹振親自上的表文。宋大人的政績也無可挑剔,朝廷已準了。」

這確實是讓人意想不到的喜事,令容笑生雙靨,兩隻杏眼如同彎月,「多謝母親!」

「我就是傳個話。」楊氏握住她手,輕拍了拍,「也替你高興。」

令容頷首,滿臉笑意怎麼都收不住。

舅舅宋建春跟江陰節度使曹振是總角之交,令容是知道的。兩人自幼一起讀書習武,宋建春擅文,科舉入仕,曹振尚武,加之府裡根基不淺,四年前接了江陰節度使的位子,壯年得誌,跟宋建春的交情也愈發篤厚。

前世宋建春能在潭州刺史的位子上順風順水,也是仰賴江陰節度使曹振的幫助。

及至後來馮璋作亂,也是曹振竭力抵抗,才讓馮璋望而卻步,轉而攻向防守更弱的北邊河陰地界,保住潭州的安寧。這回也是如此,馮璋緊攻江陰不下,轉而揮兵向北,出江東取河陰。地方上節度使坐大,且戰事吃緊,曹振在這節骨眼上書,倒是選的好時機。

不過連求兩個刺史之職,還能有法子讓朝廷首肯,這厚禮著實讓人意外。

很快,令容就得到了答案——

在得知這消息後的次日,金州爹娘便寄來家書,說宋重光年紀漸長,阮氏為他物色妻室,不知怎的叫曹振看對了眼,有意將次女許配給他。

宋建春跟曹振交往多年,兩家知根知底,商議過後一拍即合。

如今問名納吉等儀禮已畢,就等十月完婚。

——兩家結成兒女親家,這交情就更深了一層,難怪曹振肯下那般力氣。

令容將那家書翻來覆去地瞧了兩遍,又是為宋建春高興,又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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