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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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容沒有否認,微笑了笑,手指撥弄旁邊的茶杯,「出門時我叮囑奶娘,最晚三四日就能回去,誰知這一耽擱,幾乎又是半月。咱們都不在府裡,昭兒還那麼小,能不擔心嗎?隻是怕讓夫君分神,沒敢說。」

「前兩日確實忙碌,分不出人手,如今好多了。」

韓蟄這夜宵吃得心滿意足,借茶水漱口吐在痰盂裡,攬著令容往裡走。

裡頭陳設簡單,榻上被褥素淨,卻鋪得整潔。

韓蟄這一日幾乎都在廳中議事,連風都沒吹多少,因坐得累了,朝著床榻便躺下去。

令容自嫁給韓蟄,素日裡他都是端然姿態,哪怕躺在榻上,也甚是悠閒地將修長的腿一曲一伸,月匈膛脊背微挺,還甚少像此刻似的,懶洋洋地伸臂趟在那裡,隻將一雙深邃的眼睛瞧她。

那眼神是熟悉的,目光灼灼,唇角壓著點笑意。

令容輕嗤,「好好的衣裳,躺著又得壓壞了。夫君起來,我幫著寬衣,裡頭還有熱水。」

韓蟄皺了皺眉,紋絲不動,「累得很,扶我。」

……還賴上她了。

令容心裡暗自翻個白眼,過去將他手握住,「好吧。誰叫夫君為國操勞,我卻百無一用呢。」試著拉了下,韓蟄手臂灌了鐵似的,沉得很,她又拽了拽,那位穩如泰山,仍是紋絲不動。

這顯然是故意的,令容也是頑心忽起,卯足了力氣,想試試能不能拽動他。

這回韓蟄倒是動了動,身子半仰起來,令容竊喜,拔蘿卜似的拽。

韓蟄唇邊笑意更深,身子懸著,瞧她鼓著腮幫子那可愛模樣,趁令容換力氣的間隙,猛然扣緊了她,將手臂往回一收。

令容身量修長輕盈,哪經得住他的力氣,沒處著力,身子前傾,直直撲向韓蟄月匈膛。

韓蟄坦然伸臂接了,就勢往床榻躺下去,兩隻手臂圈住令容,「力氣太小,得多吃點。」

「夫君故意的!」令容伸手,輕捶他月匈膛。

韓蟄受了,笑意更濃。

令容居高臨下,眉目婉轉嫵媚,發絲滑落在鬢邊,如黑緞成瀑,隔出一方柔旖。產後愈發豐滿的身段覆在他身上,月要肢纖秀,月匈脯柔軟。許是範家的事太讓人費神費心,韓蟄連日操勞,此刻瞧著居高臨下的令容,竟覺這樣悠閒的夫妻閨房之樂暌違已久,手掌遂遊弋到她腦後,輕輕按下來,唇齒相觸,溫軟中帶著點香氣。

韓蟄打量她容色,扣住她腦袋,將青絲捋到耳後,輕咬她柔嫩唇瓣。

令容漸漸安靜下來,撐在他月匈膛的胳膊滑向肩頭,手指亦落在他臉上,摩挲描摹。熟悉的冷硬輪廓,眉眼、鬢角、鼻梁,每一處都不肯放過,輕輕撫扌莫。

唇舌漸漸糾纏在一處,令容從前都是被韓蟄壓著承受,這回膽大了些,試著主動親他。

窈窕身段壓在韓蟄身上,柔弱無骨,手指慢慢挪向他頸間,解開領口。

呼吸漸而急促,韓蟄雙臂愈收愈緊,身子緊繃,在令容尾指無意間掃過喉結時,喉中猛地一聲嗚咽,卷著令容翻身,轉瞬便將她壓著。

親口勿驟然激烈,那隻作惡的手也被韓蟄擒住,壓在頭頂。他的手掌炙熱,烙鐵似的鉗著她手腕,在令容忍不住軟聲告饒時,將她扛起來,大步進了浴房。

……

翌日清晨,韓蟄難得的沒有早起。

令容醒來時正靠在他懷裡,身上頗覺酸痛,又似有種奇妙的舒泰,讓人懶洋洋的,遂往他懷裡鑽了鑽,接著睡回籠覺。

迷迷糊糊中,同榻的人卻不安分,趁著令容沒醒,往錦被裡鑽了鑽。

一手握住她綿軟雙足,另一手肆無忌憚,直至將令容折騰醒時,又將她欺負了一通。

整個後晌令容都沒能出門,因昨晚韓蟄急躁間將衣裳撕壞,便隻穿寢衣在屋裡呆著歇息,請人去外頭成衣鋪買了幾件衣裳,負氣之下,當然沒再給韓蟄做夜宵。

當晚,韓蟄的夜宵換成了其他的。

好在他還算有良心,因令容實在掛念昭兒,他也頗擔心兒子,在連著饜足後,總算肯點頭讓令容回京。因範通父子已被刺殺身亡,河東諸將或敗或降,餘下的又彼此不服忙著爭奪,韓蟄身上擔子輕,便分了點人手護送,錦衣司幾回奉命回京的眼線也沿途暗中保護。

令容吃過虧,自然也謹慎許多,朝行夜宿,不兩日便抵京城。

……

河東的戰報已陸續傳入京城,範通父子被刺殺的消息更是振奮人心。

比起令容離京時的人心惶惶,如今倒是安生了許多,商鋪酒肆如常開著,街市上熱鬧如常,還有兒童牽手遊戲,唱著坊間流傳的童謠,詞兒淺顯順口,聽那意思,連孩子都篤定韓蟄有本事穩定大局似的。

令容隔著馬車聽見,自然覺得歡喜。

到得府門口,韓蟄遞出的消息已先一步抵達,令容匆匆進府,原想去楊氏那裡,實在放心不下昭兒,還是先朝著銀光院去了。

好在昭兒一切都很好。

薑姑說令容剛走的那兩日昭兒確實哭得厲害,晚上雖照常吃奶,卻總要多醒幾次,過了兩三晚才像是習慣了,夜裡睡得安生,白日裡偶爾想起來哭會兒,因有楊氏和韓瑤常過來瞧,倒也能哄好。

此刻昭兒還在午睡,小小的手攥成了拳頭,藏在軟白的袖中。頭發才剃過,隻長出點黑茬,睫毛倒是濃長,蓋著漂亮的眼睛。

令容怕吵醒他,都沒舍得親,隻趴在小搖床旁邊,癡笑著瞧了會兒,往豐和堂去。

楊氏正得空,見令容回來,自是歡喜的,叫魚姑泡茶,又取了令容最愛的蜜餞糕點,問她途中是否受驚受傷,又問韓蟄在那邊的境況。

令容逐一答了,提起傅家的事,畢竟是歉疚的。

遂真心實意向楊氏請罪,一則為她怕傅家闔府上下被範自鴻連累的私心,再則為那晚輕率行徑惹出的麻煩。

楊氏不嗔不怪,隻叫令容記住教訓,往後引以為戒。

令容當然記著的——這教訓足夠她記一輩子。

楊氏聽她言辭懇切,頗多悔意,倒是一笑,「能長教訓就好,旁的不必放在心上。你才能多大?我在你這個年紀,也不是事事都能處置得周全,還不是一路栽著跟頭走過來,經得風浪多了,自然行事穩重周全。」

旁邊魚姑亦笑道:「這也不能全怪少夫人。我記得當年夫人生完孩子,那半年心思都係在孩子身上,做事偶爾丟三落四,過了大半年才好些。少夫人記掛著孩子,心神不能專注,偶爾疏漏也是有的。」

這顯然是寬慰打圓場的話了,令容知她好意,順道討教些帶孩子的事。

末了,又問起傅家的事來,「範自鴻是朝堂逆犯,堂嫂私自藏匿,當時雖沒鬧出去,這罪名卻是躲不掉的。母親這陣子都在京城裡,外頭……有消息嗎?」

「放心,沒人知道。不過,蔡氏和傅盛還是進了錦衣司,等存靜回來處置罷。」

這便是隻追究主犯,不會過分牽累的意思了。

令容前世遇人不淑,婆媳齟齬,這輩子嫁入相府,見識過許多高門貴婦,於各府婆媳相處的事也知道許多。楊氏寬厚睿智,待她幾乎是當女兒般疼愛,這般恩情,著實難以報答,心中感激莫名,終是半跪在楊氏跟前。

「傅家疏忽失察,險些招致大貨,這教訓不止我會銘記,爹娘和兄長必定也會刻在心上!母親的苦心和寬宏,令容絕不辜負!」

楊氏將她扶起來,也不多說,隻拍了拍她手背,似寬慰,似期望。

……

十一月下旬,範通手下幾位刺頭的將領或是歸降朝廷,或是被斬殺,悉數安分下來,剩下幾股散兵遊勇,靠河東歸降的軍隊便能平定。

韓蟄再無擔憂,率兵回京。

這場仗來得突然又迅速,氣勢洶洶,卻在範通死後土崩瓦解,前後不過月餘時間,卻為京城除去了心腹大患。

永昌帝甚是欣慰,因韓蟄已居高位,金帛錢財不足以表彰其功勞,特地下令朝中五品以上官員到城門迎接,陣仗十分隆重。三年裡連著數場戰事,韓蟄驍勇善戰之名早已遠播,這回範通謀逆,劍指天子腳下,京城裡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幾乎都與勝敗性命攸關,是以格外留心。

這月餘時間,茶餘飯後坊巷間談論的皆是韓蟄,如今他得勝歸來,自是擁在路旁,感激誇贊不絕於耳。

韓蟄倒是習以為常,盔甲嚴整,黑馬神駿,自朱雀長街端肅行過,往皇宮復命。

而後,以戰事軍資靡費,百姓多艱為由,謝絕了永昌帝的慶功宴,孑然回府。

韓鏡年事漸高,自太夫人過世、唐解憂喪命後,更是添了重重心事,五內鬱結,肝氣不調。偏他又是剛愎要強的性子,當了大半輩子相爺,在韓蟄握穩權柄之前,放心不下朝堂的事,這陣子韓蟄不在京城,他往衙署走的次數太多,身子骨便大不如前。

今日率眾官到城門口迎接凱旋的大軍,自覺臉上有光,便多站了會兒。

誰知冬日風寒,城門口官道寬闊平坦,雖有暖陽高照,那風撲過來,大半都灌進了衣領。韓鏡回衙署時就覺得不大舒服,喝了常備的熱薑水,匆匆處置完手頭的事,便回府裡來,在書房裡坐著歇息。

韓蟄與他同行,看得出祖父的不適,知道韓鏡也在等他,未做停留,徑往藏暉齋去。

……

冬日裡萬物蕭條,藏暉齋也添了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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