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藏(1 / 2)
「什麼?」寇凜撐著床沿坐起身,「假的?」
楚謠擰著眉,指尖從卷軸上掠過,又不怎麼確定了:「但這幅畫,比我先前臨摹的贗品更像真跡……」
《山河萬裡圖》是宋朝徽宗時代的作品,出自翰林畫院一位天才畫師之手。剛問世時,並未得到太高的評價,隻是被收入了國庫之中。畢竟唐宋兩朝乃是文化鼎盛時期,文豪畫傑層出不窮,而那位畫師毫無名氣,因是奉徽宗聖令所繪,畫卷上都沒留下他的簽章。
真正令此畫成為傳世國寶,得歸功於大梁的開國太|祖。
驅除韃虜,一統河山之後,太|祖論功行賞,陪他打天下的兄弟皆封王拜相,譬如定國公宋家,鎮國公傅家,以及鄭國公崔家。
但其中有一人不願入朝。
此人是個巨富,名叫沈方,曾以財力資助太|祖奪取江山,功不可沒。
太|祖再三要賜他爵位,都被拒絕,隻表達了想從前朝藏寶庫中取些寶物回去的意願。
太|祖沒有不應允的理由,而善畫愛畫的沈方在國庫中挑來撿去,最終拿走了這幅《山河萬裡圖》,才令此畫得見天日。
這也是此畫第一次流落民間,楚謠先前拿來臨摹的贗品,一直都被揣測是出自這位開國首富沈方之手。
但不過十年,沈方牽連進謀反案,被太|祖抄家誅族,《山河萬裡圖》也成了他意圖謀反的罪證之一——「不想為臣,想要朕的萬裡河山?」
因太|祖這句話,《山河萬裡圖》成為帝王專屬,皇權象征。
七十年前北元攻入京城,北元皇帝還特意派了一支精兵專門奪了此畫,一路護送回北地。
七十年來,《山河萬裡圖》淪為北元皇室的收藏品。直到此番為與大梁互市,北元才將此畫送回。
「這幅畫,不似做舊,應是出自前朝徽宗年間,且畫工精湛,精妙絕妙。」楚謠無論怎麼看,都應該是真跡,「可是,卻與家中那副贗品,有一處不同。」
「什麼意思?」寇凜聽不懂,坐在床上看著他。
「東南海附近的島嶼,大大小小足有幾千個,據說畫師並非隨意杜撰,是比著一本早已失傳了的航海手劄畫出來的。但因畫卷篇幅有限,肯定是不全的,其中被列入畫中的島嶼,有些隻是一粒粒黑豆,如墨滴在紙上暈染開的一樣。」
畫卷太大,楚謠沒辦法拿去床邊給寇凜看,用手比劃著,「這個位置,比家中沈方臨摹的那副贗品多出一個墨點。」
寇凜半響才明白:「你的意思是,這幅畫多出一個島?」
楚謠點頭。
寇凜皺眉:「你會不會記錯了?」
將此畫全部展開,鋪滿十幾張桌子不止,連背在身後都沉甸甸的。畫上繪有千溝萬壑,江河交錯,草木成蔭,即使兩幅畫齊齊擺在眼前,也難以看出不同。
不,即使告訴他兩幅畫有不同之處,讓他比對著找,他也未必能找的出來。
他是真不信楚謠能記得清楚這種微乎其微的小細節。
楚謠不滿他輕視自己,覷他一眼:「我奉旨臨摹,對著那贗品研究數月,莫說一顆黑豆大小的島嶼,連一片楓葉的紋路處理都了然於月匈,不可能記錯的。」
寇凜驚的呆滯,這是什麼可怕的記憶力?
往後他一定得小心注意,不能再有任何行差踏錯,不然肯定被她念叨一輩子。
最怕是自己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全由著她添油加醋,自己根本沒辦法還嘴。
楚謠見他麵露驚悚,眯眼道:「你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感慨你記性好,怪不得會念書。」寇凜眼神飄忽,不敢與她對視,繼續揣測,「那會不會是沈方臨摹之時,少點了一個墨點?」
楚謠托腮仔細想想,搖搖頭:「應該不會吧,以京城家中那幅贗品的水準來看,沈方會犯這種錯誤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這樣麼。」寇凜尋思著道,「那就可得出兩個結論,一是這幅畫也是贗品,真跡和家中沈方那副贗品一樣,沒有這個島。二是這幅畫是真跡,家中贗品之所以沒有,是沈方臨摹時故意不畫。」
「隻能是這兩種結論。」楚謠咬了咬唇,低頭看著手中的畫,順著他的話說,「若是第一種結論,這幅畫是贗品,與真跡幾乎是同時代的,當時真跡並不出名,為何要耗費心思臨摹,且還故意多出一個島?」
放置於時代背景之下,說不通。
可換了第二種結論,手中這幅就是真跡,這個島是真實存在的,沈方臨摹時,為何要故意抹去了這座小島?
寇凜正在推敲她這個疑惑:「根據謝煊告訴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