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七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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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夫人給了穩定神魂的法器, 荊沉玉便尋了地方為昭昭緩解痛苦。

她之前和人說話都是強撐,現在已經被神魂疼痛折磨得生不如死。

是真的很疼, 偏偏還不能暈過去,隻能生生受著。

恍惚間她想起了在雪荒天時,荊沉玉拔除體內殘餘的蛟氣,疼得將自己打暈。

他那麼能忍疼的人都那麼做了,一定是特別疼吧?是不是比她現在還疼?

感受著這股撕裂靈魂般的疼痛,昭昭才發現她以前所經歷的那些疼實在太渺小了, 簡直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手腕被握住,人被荊沉玉抱在懷裡,聞著他身上獨特的冷檀香氣,昭昭氣若遊絲道:「你那時神魂不穩, 也這麼疼麼。」

荊沉玉動作一頓,將盒子裡的寶珠拿出來,單手結印運轉靈力, 低聲道:「別說話, 很快就不疼了。」

昭昭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她勉強睜開眼,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下巴,虛弱地抬手扌莫了一下。

荊沉玉身子僵了僵,但也顧不得心猿意馬, 隻想著讓她快點緩解,一心運轉靈力。

昭昭的思緒卻有些飄遠了。

原來這麼疼啊。

還記得剛生在他靈府時,和他那樣針鋒相對,互不相讓,折騰得他眼睛藍得可怕, 那時他也這麼疼嗎?

第一次死後復活,他眸色始終不怎麼正常,是一直這麼疼麼?

還有那日在誅魔台,她閉眼之前看到他藍眼白發,襯得眉心一點朱砂越發鮮紅如血,那時候可有她比現在疼?

昭昭閉上了眼,感受著這樣的疼,這樣他還能愛上她,荊沉玉不愧是荊沉玉。

「張嘴。」

他現在不論說什麼昭昭都沒力氣拒絕,隻會順從。

她張開嘴,感覺有涼絲絲的東西被送了進來,不硬,有種吃果凍的感覺,她很快就咽了下去。

「隨我運轉靈力。」

他聲音低沉清晰,就在耳畔,掌心與她相對,引導著她運轉靈力。

昭昭是真的疼,很難專注配合他,她眼淚直冒,難免有些委屈,氣息不穩地更咽道:「我不行,我做不到,好疼。」

她從未這樣疼過,早知道寧可不分割也不要這麼疼。

她在荊沉玉懷裡瑟瑟發抖,牙齒緊緊咬著,險些咬破舌頭。

荊沉玉及時捏住她的下巴,略作思索,讓她趴在肩頭:「咬我。」

昭昭愣了愣,酸澀地睜開眼,聽見他說:「別傷到自己,咬我便是。」

「我……」

「沒時間了,快。」荊沉玉催促著,繼續幫她運轉靈力。

昭昭感知到那股微涼的靈力,實在是太疼了,沒忍住,真的咬住了他的肩膀。

荊沉玉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管她用了多大力氣,他甚至都不皺一下眉頭。

有了可以發泄痛苦的地方,昭昭滿頭是汗地跟著他努力運轉靈力。當那吞服下去的寶珠自體內轉了一圈,定在了天靈處時,昭昭終於牙齒一鬆,放開了他。

荊沉玉肩上的衣料被血濕透,可他好像沒有痛覺一樣,扶著昭昭用衣袖替她擦去額頭的汗水,臉上的淚水。

她哭得太厲害,連眼瞼都紅了,看上去特別脆弱,像一碰就會碎裂的瓷娃娃。

荊沉玉小心翼翼地為她擦乾淨臉,沉默地凝著她許久,呼吸淩亂了一瞬,視線慢慢下垂,頭一點點低下來,在昭昭閉著眼平復呼吸的時候,他也閉上眼睛,長睫翕動地在她額上落下一個口勿。

微涼的唇瓣軟軟地貼了一下額頭,是溫柔的安撫。

昭昭愣住了,錯愕地睜開眼,正好看到他移開。

他沒看她,視線轉到別處,手替她整理因為疼痛扯開的衣衫。

昭昭呆呆地眨了眨眼,很不想承認的一點是,這個額頭口勿真的有點安慰到她。

「好些了麼。」

耳邊響起他熟悉的聲音,從前冰冷刺骨的音色現在帶了些不自覺的柔色,又是疏離又是溫潤,矛盾而磁性,聽得人腦袋發昏,隻能點頭。

抱著她的人輕輕替她順了順後背,昭昭滿身的汗開始散去,疼痛越來越少,神思也清明起來。

她想到自己還靠在他懷裡,想起來,想拒絕,但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他尋得這處地方景色太好,她靠著他,一動沒動。

荊沉玉也沒動,就那麼抱著她,下巴擦過她的發頂,心裡想著,若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那便好了。

可惜時間是唯一不會停下的東西。

懷裡的人動了,緩緩離開了他。

荊沉玉心一片空盪,還來不及失落就被人托住了臉。

這裡隻有他和昭昭,是誰捧住了他的臉顯而易見。

他垂下眼,微微失神地注視她,聲線沉澈:「怎麼了。」

昭昭捧著他臉,仔細看著他的眼睛,是深藍色的,比那日在誅魔台好許多,可還是沒復原。

她又化出一麵水鏡看了看自己,因為有荊夫人的法寶在,她眼睛的顏色已經恢復正常。

這是他母親為他準備的法寶,卻被用在她身上,他仍在忍受著神魂受損的折磨。

「疼嗎?」昭昭意味不明地問。

荊沉玉稍稍擰眉,似乎沒明白她問什麼疼不疼,桃花眼裡有些困惑。

劍君也會有困惑的時候嗎?這份困惑可能是因為沒想到昭昭會關心他疼不疼,所以不知道問的是什麼吧。

昭昭嘆了口氣放開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身體剛恢復,她不太站得穩,荊沉玉扶住她的時候,她也沒拒絕。

想到荊夫人離開時和她說的話,昭昭對荊沉玉的態度緩和了許多。

別人有恩於她,她自當回報,這是她給自己態度變化想到的理由。

「這法寶可以維持多久?」她靠著他問。

「不確定,但至少月餘。」

月餘……還不錯。

昭昭吸了口氣:「我們去哪兒?」

她問荊沉玉可不可以想到辦法,荊沉玉說可以,這也不是誇大其詞。

「你還記得在莫家時,莫家主提到在上古大魔的墓學到了鏡花水月。」

一提起鏡花水月,昭昭就很難不想起隨荊沉玉看過的他的「恐懼」。

她喃喃道:「記得,怎麼了?」

「上古大魔或大能的墓穴皆是危險秘密之地,哪怕是我也不知何處還存在這樣的古墓。莫家主吞噬了不少大魔才有後麵的修為,他行旁門左道,應當也是從其他大魔口得知了這座墓的所在。」

昭昭發散思維:「……你的意思是,夜月眠看到的割裂方法,很可能也是從某個古墓裡找到的?」

「或許和莫家主去的同一座墓。」荊沉玉望著遠方,「這世上沒有那樣多的大魔古墓,有一座已是罕見。」

說的也是,真正可以留下墓穴的大魔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可如果是同一座墓,估計都被魔族和莫家人毀掉了。」想到反派們的行事風格,昭昭就一臉菜色,「他們哪裡舍得給別人留下點什麼。」

荊沉玉說:「他們尋求的是權利和財富,對我們需要的東西並不感興趣。」

……這也沒說錯,不管是莫家人還是夜月眠,應該都對心魔如何與宿主分割的內容不感興趣。夜月眠當時都沒怎麼研究石碑,隻簡單看了看就走了,不然她今天也不至於這麼遭殃。

「我們要去嗎?」

「嗯。」

「可該去哪裡找呢?」

荊沉玉沉默了一會:「去魔界。」

昭昭愣了愣:「魔界?」

「是。」荊沉玉的神色有些復雜,望著遠處不知在想什麼,長睫在眼下留下一層剪影,「休息一日,明日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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