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七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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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沉玉對自己欲念的表達意料之的含蓄。

但他選擇表達出來, 這本身就已經很不像他了。

昭昭躺到圓石上,手搭在額頭遮光看著他, 看了好一會才說:「不可以。」

她別開視線:「我們不是那種關係,你想太多了。」

荊沉玉似也不意外她拒絕,但沒走,還俯下身來。

昭昭一怔,撐起身子說:「我說不可……」

他的手落在她酒窩上,昭昭後半句話沒說出來。

他沒有親, 隻是又碰了碰,很快拿開了手。

「冒犯了。」他低沉說了句,回到原地開始打坐。

昭昭看著陽光下雪衣白發的男人,嘴角抿了一下,無意識地抬手扌莫了扌莫被他觸碰的地方, 心情復雜得她自己都不太弄得懂。

好在後麵荊沉玉開始專心療傷,也沒再做什麼說什麼,昭昭看了會書, 實在看不進去, 就繼續睡覺。

再醒來是夜裡,有人抱著她, 她清醒了一會,發覺他們在飛行法器上。

其實禦劍是速度最快的選擇,但不夠舒適, 昭昭又睡著,荊沉玉便選擇了飛行法器。

這有點類似馬車,但拉車的不是馬,是一團幽藍的光,昭昭從簾子縫隙看出去, 月色朦朧,萬籟俱寂,這樣奇幻的場景看得多了,她也已經習慣了。

她現在很少想起現代的生活,這讓她有些神思不屬,也就沒顧上從荊沉玉懷出來。

她醒了,但沒動,似乎不抗拒他抱著她,荊沉玉屏住的呼吸緩緩放開。

微涼的氣息拂過耳畔,她回過神來,視線落在他臉上,四目相對片刻,荊沉玉主動退開。

「你睡著,恐有顛簸,所以。」

他在解釋,為自己攬著她的行為。

昭昭其實沒怎麼放在心上,她現在特別佛係,當一個人從靈魂深處感覺到疲憊之後,很少有什麼事情還能勾起她過大的情緒。

她撐起身子朝外看:「這是要去魔界了嗎?」

荊沉玉點了一下頭。

「去之前我想做一件事。」她掃了掃天際邊,「天亮之後找個地方停一下吧。」

雖不知她要做什麼,但荊沉玉自然不會拒絕她。

他們現在相處得太和諧了,哪怕這已經不是最初的幾天,兩人沉默下來後還是都有點感慨。

視線再次對上,微妙的情緒漫延開來,狹窄的空間裡,空氣變得有些稀薄,昭昭扌莫了扌莫臉,不自覺碰到酒窩,想到荊沉玉做過的那些事,突然說:「你喜歡我的酒窩。」

荊沉玉瞳孔收縮,唇瓣張著卻發不出聲音,實在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廣袖之下的手緊緊攥著拳,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局促著。

「有沒有什麼可以傳信的法器,隻有收信人能查看的那種。」昭昭轉移了話題。

荊沉玉緊繃的狀態放鬆不少,很快回答:「有。」

他自袖裡乾坤取出信箋,交給她後才想起問:「你要與人聯絡?」

昭昭點了一下頭,又搖了搖頭:「不算聯絡,隻是透露一個消息給別人。」

她接過荊沉玉後麵遞來的筆,眼都不眨地開始寫,一點都沒背著他,這是不介意他看的意思。

荊沉玉本想給她足夠的隱私,不去看,但他真的忍不住。

他實在很想知道她要給誰透露什麼消息。

飛快地掃了一眼,荊沉玉立刻皺起了眉:「秦夜燭是凡人之軀?」

「其實也不算完全的凡人。」昭昭寫完了,一邊折起信箋一邊道,「是娘胎裡帶來的毛病,花藕夫人懷他的時候被秦家主帶回家的一個爐鼎給陷害了,雖然後麵殺了那爐鼎報仇,但孩子生出來不能修煉,隻能靠天材地寶堆著,由法器護著。換另外一個不是煉器大師的母親,都不可能將這秘密隱藏這麼久。」

將折好的交給荊沉玉,昭昭單手托腮道:「將這封信交給秦家的二房,應該會有不錯的效果。」

她可沒忘記走到今天最大的誘因是誰,不過是秦夜燭罷了。

是他現在蓬萊暴露了她,後麵也是他母親和張天師在誅魔台將一切搞砸。

「說起來這還得怪我。」昭昭想起以前,「我知道這個秘密,他自然覺得你也知道,為了他自己的利益,便想著置你於不利之地……」她望向他的手腕,「花藕夫人偷襲你應該也是希望一了百了,讓她兒子往後都高枕無憂。」

她嘆了口氣:「但其實你什麼都不知道,這都是因為我,我已經因為自己的思慮不周吃到了苦頭,倒是連累你跟著受罪,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荊沉玉兩指夾著那封信,沒問她為何知道這個秘密,隻麵色沉靜道:「不怪你。」

他沒問,還說不怪她,她可真是意外。但她隻是看著他,也沒堅持什麼。

倒是荊沉玉繼續道:「若我肯放手,你早已抽身出去,不會出事,這不算你思慮不周。至於我,更不是受你連累,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也早就做了選擇,若非我所願,沒人能逼我做任何事。」

昭昭捧著臉看著他一會,點頭:「你說得對,所以我也不是真的覺得自己連累了你,隻是客氣一下,是你連累我還差不多。」

她反過來怪他,荊沉玉反而自在了些。

他捏了訣,手信箋化作一團青煙,過不了多久就出現在秦家二房手。

「接下來就是等出了魔界再看秦家這出好戲了。」昭昭靠到角落,微揚嘴角,「惹誰不好來惹我,還敢偷襲你,真是……」

說到這她停下了,這話裡話外聽著倒像是也在為荊沉玉出氣。

昭昭擰起眉,想改口重說,可發覺荊沉玉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她不自在地摳了一下馬車壁,冷著臉轉移話題:「怎麼還不到,要怎麼去魔界?」

荊沉玉對魔界不要太熟悉,但以往去都是除魔,去的陣仗大,從不彎彎繞繞,這次是懷有別的目的,還得尋找那古墓所在,所以要換另一種方式。

一路過了西京,在原最西郊的地方,荊沉玉終於帶著昭昭停下。

這裡有些荒涼,大約因為是靠近魔界的地方,甚至看不見什麼植被,處處黃沙彌漫,天色也始終灰蒙蒙的。

來往的人倒是不少,各個有修為在身,神色凝重。

路旁開著不少店鋪,隻這些店鋪外麵看著都很殘破,連招牌都缺了不少字。

荊沉玉帶著昭昭隨意進了一家,她才發現別看店鋪外麵看著破,很小,裡麵其實很大,布置得也很規整,這應該也是用了空間法術。

「兩位客官需要點什麼?」一身黑衣的年男修士走過來,身材有些胖,笑眯眯的,留著字胡,精明的眼睛在昭昭和荊沉玉身上轉了一圈,熱情更盛,「不是吹噓,隻要客官們想要的,就沒有我萬老三這裡沒有的!」

昭昭聞言問了句:「有手機嗎?」

萬老三一愣:「?」

「打擾了。」昭昭把荊沉玉推過去,「他是金主。」

萬老三望向荊沉玉,白發白衣的仙君眉心一點朱砂,他個子太高,萬老三甚至不太看得到他的眼神,想去探究的時候就眼睛刺痛,這是冒犯到對方了。

敢在臨近魔界的地方開店的都不是簡單角色,萬老三自然也有些門路,他立刻察覺這不是善茬,但應該是個大客戶,放低了聲音引著他們去了裡間。

「仙君有什麼需要盡管與萬某說,萬某……」

他習慣性地還想吹噓,被荊沉玉抬手製止。

「弄兩套衣服來,再拿一塊令牌。」

他拿了靈石出來,萬老三眼睛晶亮地盯著那品質罕見的絕品靈石,正要接時,荊沉玉實在懶得和他有什麼接觸,直接將靈石扔到了台麵上。

萬老三也不介意,樂嗬嗬地拿起來,饞涎欲滴地仔細打量,昭昭覺得他就差咬一口判斷真假了。

「客官就在這裡住下,不出三天,一定給兩位打點好。」

萬老三招呼手下人來,是個女修,金丹境二層,模樣漂亮,笑容妥帖。

她視線飄過荊沉玉,還沒看到他的臉就被刺得眼睛疼,這種事也不陌生,她笑容都沒變一下就轉開眸子道:「客官這邊兒請。」

她領著兩人走向樓梯,這店鋪從外麵看就一層,其實有三層,且條件頗為不錯,沒有太素宮那樣奢華高貴,但也乾淨整潔。

「這是仙長的房間,仙子的在這邊。」

她想帶昭昭離開,但昭昭沒動,荊沉玉不用她開口便說:「一間即可。」

那女修挑了下眉,笑吟吟道:「是,那客官有什麼需要盡管來喚我。」

她盈盈一拜,千嬌百媚地離開,昭昭站在門邊發現荊沉玉在看她的背影,皺著眉在他眼前揮揮手說:「還看?都不見人影啦!」

荊沉玉抓住她的手:「她不是人。」

原來是在看這個?昭昭也瞟了一眼那女修消失的方向:「可我沒看出魔氣或者妖氣來。」

「她用了法器。」荊沉玉進了房內,等昭昭跟進來就關上門布下結界,「萬老三是此地出名的掮客,什麼都乾,店內有隱藏身份的妖魔也正常。」

昭昭在椅子上坐下:「你想除魔了?」

荊沉玉站在原地沒動,神色平淡,看不出什麼殺意,但他說:「是。」

昭昭:「……」

「但……算了。」他閉了閉眼,「沒時間,也沒必要了。」

他們要悄悄潛入魔界,這需要萬老三幫忙,他也不再是劍君的身份,降妖除魔已經成為本能,可這份本能已經沒有什麼必要了。

他有些失神,昭昭卻在這時說:「如果她做了什麼壞事,你發現了,就可以去除掉她。」

荊沉玉回頭望向她。

「你的修為擺在那,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她也沒什麼難的吧,用不了什麼時間。」昭昭歪了歪頭,「至於『必要』,難道除魔還非要有什麼身份嗎?你是修士,修士的天職就是這個,你當然有必要這麼做。」

……她說得對。

降妖除魔要什麼身份呢?

他其實在意的也不是這些,是……

荊沉玉嘴唇動了動,到底是沒說話。

但昭昭太敏銳了。

她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晃了晃茶杯道:「你要是怕我見你除魔會想到我自己……倒也不必。」

荊沉玉猛地望向她。

「我可能會有點心有餘悸,但我有腦子,自己會判斷。」她點了一下額頭,正要喝茶,就被荊沉玉握住了手。

「別喝。」他皺著眉,「不乾淨。」

昭昭愣了愣,「哦」了一聲,他突然離得這麼近,她連他的睫毛都一根根看得很清楚。

她呼吸停住,抿唇道:「我知道了,你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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