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別怕(1 / 2)
修者耳聰目明, 更何況沈星河一直緊盯著泉弦,自然把他那句「小師弟」一分不落聽在耳中。
他也注意到了泉弦看著他的奇異目光。
沈星河心中卻一絲波動都沒有,仍牢牢護在師尊身前, 警惕地望著泉弦。
見他如此, 泉弦忽然看向沈星河身後。
在看到他身後一襲黑衣的男人後, 泉弦這才想起來,那人疑似是沈星河的道侶。
滔天怒意來得突如其來,泉弦周身的子母河水都因他控製不住的怒意而翻滾沸騰起來。
注意到他的異常,那王座上的鮫人很快對他道, 「去吧, 去殺了那黑衣服的。」
「隻要殺了他,那小鳥兒就是你一個人的。」
也不知那鮫人的哪句話觸動了泉弦, 他眼中的猩紅竟迅速退去了, 冰藍豎瞳卻仍直勾勾望著沈星河和他身後的男人。
幾息後, 魚尾一甩, 迅速向沈星河二人襲來。
那鮫人的話毫無避諱,沈星河和雲舒月自然都聽到了。
沈星河聽到後並沒有任何反應,隻當那鮫人是瘋了, 而他從不與瘋子論長短。
雲舒月的目光卻一直落在沈星河臉上。
在看到沈星河並未被那泉弦異常的反應以及那鮫人的話影響後,雲舒月這才與沈星河一同, 看向已向此攻來的泉弦。
泉弦的目標很明確。
他要殺的人,是沈星河身後的黑衣人。
也就是那疑似沈星河道侶的師醉心。
沈星河的目標也很明確, 他此生夙願唯有保護師尊。
所以,泉弦根本連雲舒月一根頭發都沒碰到, 直接被沈星河這攔路虎攔在了子母河畔。
「嗆——!」
鮫人堪比玄鐵的指甲撞上火紅的「絕欲」長刀,轉瞬便被那散發著濃厚火靈力的長刀切豆腐一樣砍斷。
冰藍長發也被那長刀斬落一大截。
泉弦很清楚,若不是自己閃躲及時, 那一刀極有可能已落在他的脖子上。
由此可見,沈星河是真要殺他。
他驀然抬頭看向沈星河。
沈星河現在明明是黑發黑眸的偽裝態,但在看到那雙仿佛燃燒著怒火的明麗鳳眸時,泉弦腦中還是不由自主閃過一雙如火的紅眸。
腦中又開始痛了起來,理智告訴泉弦,他與沈星河此生明明沒有任何交集,識海中翻滾的記憶碎片卻像是瘋了一樣,尖叫著咆哮著警告他,讓他不要傷沈星河分毫。
——否則你會後悔。
——比死更後悔!
「住口!」
他忽然低喝出聲。
在看到沈星河詫異的目光後,泉弦忽然狠狠咬住後槽牙,一邊凶狠地攻向沈星河,一邊厲聲問道,「你到底對我用了什麼妖法?!」
沈星河立時把「絕欲」刀直懟過去,根本沒有與瘋子交流的打算。
是的,瘋子。
若是沒瘋,泉弦怎麼可能那麼聽那鮫人的話,企圖殺了師尊,又打起了他的主意。
沈星河自然沒忽略片刻前鮫人那句,「那小鳥兒就是你一個人的」。
更讓他感到詫異的是,泉弦似乎也默認了那鮫人的話。
沈星河卻隻覺得荒唐。
因為他此生與泉弦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就算在前世,他與泉弦攏共也沒說過幾句話。
泉弦怎麼可能忽然打他的主意?
再加上泉弦自那陣法出來後,一直有些神經質,看著他的眼神也奇怪異常,沈星河自然隻會判定他是瘋了。
不過,一想到泉弦之前一口氣吸收了那麼多鮫人魂魄的力量,他瘋了似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見沈星河並不回答自己的問題,隻一味進攻,幾乎每一刀都會在他身上割出新的傷口,泉弦這才反應過來,沈星河明明隻有元嬰期,為何在對上他這個出竅後期時也仍如此遊刃有餘?!
但他僅餘的理智隻夠思考到這裡,轉瞬便被更深更重的怒意和莫名的委屈填滿。
布滿鱗片的手指忽然狠狠抓住沈星河猛劈而來的長刀,即使皮膚瞬間便被那長刀割得皮開肉綻,泉弦卻仍像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一樣,死死盯著沈星河的眼睛,低聲問道,「那師醉心到底是你什麼人?」
「你竟為他如此傷我?!」
沈星河:???
被那仿佛看負心漢的眼神和語氣搞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跳起來了,沈星河瞬間抽出「絕欲」刀,猛向後跳出數十米,一時間簡直被泉弦惡心得不行。
【打得好好的,他忽然搞什麼啊啊啊!!!】
【那鮫人剛剛是不是給他灌輸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為什麼他忽然用那種看負心漢一樣的眼神看我???】
【我踏馬跟他明明一點都不熟啊啊啊啊!!!】
被泉弦的話驚得渾身的毛都險些炸了起來,沈星河立刻扭頭看向師尊,想跟師尊解釋一下,他跟泉弦真的什麼都沒有,這輩子都沒說過幾句話。
聽到他暴躁的心音,雲舒月安撫地扌莫了扌莫沈星河的腦袋。
他同時也注意到,自看到沈星河回到他身邊起,泉弦的魚尾便開始不受控製地瘋狂甩動,望著他的目光更是要滴出血來。
雲舒月大概知曉,泉弦為何如此異常。
他也多少明白,泉弦為何忽然對沈星河問出如此奇怪的話。
但他更清楚,泉弦不配。
他站在沈星河身後。
因為比沈星河高出近一頭,雲舒月撫扌莫沈星河頭發時,幾乎像把沈星河半抱在懷中。
當雲舒月微微側首時,他的唇仿佛也落在了沈星河漆黑的長發上。
他的動作明明很溫柔,但他望著泉弦的目光卻極冷,偽裝出的黑色瞳仁像一口神秘的深井,輕易便把泉弦僅餘的理智全數吞沒。
雲舒月輕聲對沈星河道,「告訴他,師醉心是你什麼人?」
沈星河驚訝地仰頭看他。
額頭上似乎有一絲輕軟的觸感,沈星河也沒多想,隻迅速傳音給雲舒月,【還說是道侶嗎?】
雲舒月頓了頓,不答反問,【你很喜歡他看你的眼神?】
沈星河立時想起剛才泉弦神經病一樣的目光和問題,整個人都麻了,又有點不好意思又要拖師尊下水。
但他麵上卻仍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對泉弦道,「我以為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師醉心是我道侶!」
「還有,你打架就打架,不要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讓我道侶誤會了怎麼辦?!」
說完,沈星河立刻又提刀沖了上去。
泉弦卻像是根本沒聽到他的話,忽然抱頭嘶吼起來。
「啊……」
「啊啊啊啊——!!!」
與此同時,子母河中又卷起滔天水龍卷。
那些水龍卷仿佛有生命般,咆哮著向沈星河和雲舒月攻去。
因子母河水那惡心的功效對自己和師尊並沒有作用,沈星河根本不用擔心那水沾到他們身上。
但縱使如此,沈星河還是不想讓這汙穢的河水沾染到師尊。
所以他很快放出青鸞聖火,把那幾條水龍卷都燒了個精光。
而在沈星河對付那些水龍卷時,泉弦也已悄然接近師醉心,準備一擊必殺。
沈星河自然不會忽略他的行蹤,在泉弦蓄勢待發準備進攻的剎那,徑直出現在師尊身前,把燃著青鸞聖火的「絕欲」刀狠狠刺進泉弦掌中。
泉弦的手頓時皮開肉綻,整個手都被青鸞火點燃了。
但他瘋狂的目光卻仍緊盯著沈星河身後的雲舒月,轉而落在沈星河臉上時,卻忽然凝住了,而後倏地落下淚來。
「吧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