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陸知和程君易在三人的注視下朝登機口走去。
米路朝陸知揮著手。夏櫟突然低聲說道:「你確定不告訴陸知真相嗎?」
「不了,反正以後陸知也不會再和娛樂圈有關係了。」說著又朝轉過頭來的陸知揮揮手。
沒過多久,飛機起飛。陸知坐在飛機上,看著從機場拿的宣傳手冊,嘴角揚起:「ciao,italiano!」
一提到意大利,關鍵詞就是文藝復興、足球、時裝周、歌劇……不過程君易首先想到的是意大利麵、那不勒斯披薩、咖啡、冰淇淋和巧克力……
兩人在米蘭下了飛機,在米蘭呆了一天,然後就去了佛羅倫薩和羅馬。一邊遊覽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留下來的遺跡,一邊把意大利美食掃了個遍。
在羅馬的時候,陸知還遇到了兩個意大利男人搭訕。當時程君易在排隊買冰淇淋,就見兩個人高馬大的意大利男人和等在旁邊的陸知聊天。重點是陸知還和他們倆有說有笑的!程君易瞬間打翻了醋壇子。買完冰淇淋,他快步走上前,伸長手將陸知攬進懷裡。
「tesoro,andia」程君易說著蹩腳的意大利語,意思是「親愛的,我們走吧」。
其中一個意大利小哥說果然陸知是有男朋友的。陸知問為什麼,意大利小哥黑色的瞳仁閃爍著狡黠的光芒說,因為陸知的眼神裡有光啊!
眼神裡有光,程君易曾經也說過一次:「你爸最近眼神裡有光啊!」那是什麼時候?
對了,是寒假時,她發現陸昊和賀天的關係後不久,有一天程君易來找她,說了這樣的話。想到這兒,她的心髒突然像被一隻手狠狠揪住,難以呼吸。陸昊為了她放棄了自己愛人和被愛的權利。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己在意的人,卻因為世俗的眼光,為了自己的孩子,把那個人推開。在她住院以後,雖然他們倆近在咫尺,卻對對方視而不見。
「別發愣了,快點吃吧。你不是說想去聽歌劇嗎?」程君易把冰淇淋遞給她,提醒道。
「嗯。」
在歌劇入場前,陸知趁著程君易上廁所,撥通的了電話。「餵……」她的手在顫抖,連帶著連聲音都抖了起來。
「知知啊,意大利怎麼樣啊?」
「挺好的……爸,那個……你問問賀叔叔有沒有什麼東西要我帶的。」
陸知愣了一會兒,不可置信道:「你……你的意思是……」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陸知害怕自己反悔,急忙說道,「我明天去倫敦了,你讓他早點決定。」就在這時,程君易走了過來,陸知匆匆掛了電話。
意大利語經常以—o、—a結尾,而歌劇又用以美聲唱法,於是歌劇演員唱歌的表情特別像在打嗬欠;而嗬欠是會傳染的,於是最終結果就是程君易在聽不懂的美妙歌聲中,睡著了。
看著程君易打瞌睡不停地點頭,陸知靠過去,把他的頭扶過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看著他心滿意足的樣子,陸知心裡甜絲絲的。她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
第二天兩人就前往英國了。到了倫敦,程君易才有了點學習的樣子,去了倫敦電影學院、皇家藝術學院、倫敦電視電影學院,還拜訪了格裡爾遜的故居。
不同於意大利的地中海氣候,倫敦的天一直陰沉沉的。在倫敦的最後一天,下了一場雨,陸知突然想起來沒有買紀念品,便匆匆出門去,留下程君易一個人在賓館裡。
等到她買了大包小包回賓館,程君易正背對著門打電話。
「她挺好的。」
「這個病急不得,得慢慢來……」
「趣事?我前兩天差點闖進一家同誌酒吧算不算有趣?」
「你……不覺得同性戀惡心啊?」
陸知聽到他的話,一句一句像撕裂她的心。陸知轉身就走。程君易還在打電話。
走在陌生的街頭,手裡是代表旅遊很有趣的紀念品。陸知看著陰沉沉的天,眉頭緊皺。這該死的天氣,讓她的心情壓抑至極。這晦暗的天空,依舊讓她渾身不舒服。
一輛汽車疾馳而過,濺了陸知一身泥。
糟糕透了!
陸知在街上渾渾噩噩轉了好久,程君易打來電話。
「你在哪?怎麼還沒回來?」他的聲音有點著急。
「我……」陸知哽咽了,頓了頓才說,「我迷路了。」
「你站在那裡別動!我馬上來找你,你周圍都有什麼建築?」
陸知其實不想讓他找到,於是含糊其辭。「就是能看見大本鍾……我手機沒電了。」然後掛了電話。
陸知站在泰晤士河邊,一艘遊輪駛過。
她的頭腦有些混亂。她才剛剛準備接受自己父親是同性戀的事實,她最喜歡的人卻覺得同性戀惡心。
不管再怎麼粉飾太平,表麵的平靜,也掩蓋不了冰麵下暗湧的潮水吧?
早在之前她就有所察覺了啊,他說沈西淩可能是死同性戀,一臉厭惡的樣子。她卻還在自欺欺人。
陸知站在原地,神情落寞。
站了不知道有多久,陸知的腿有點酸,便往前走,靠在欄杆上,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陸知!」
陸知循聲望去,隻見程君易彎著月要,手撐著膝蓋,氣喘籲籲地在不遠處看著她。
等他走近,陸知震驚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我說過我一定能找到你的!」
看著程君易得意的樣子,陸知嘴角揚起,心裡卻難過至極。
程君易見她發愣便伸手過來拉她。
「快回去吧,明天就要上飛機了。」
「好。」之後便不再說話。
「吱吱,你心裡想什麼要跟我說。」他鄭重其事道。
「嗯。」陸知應著,眼睛卻盯著泰晤士河麵出神。
「是不是我這兩天太忙沒時間陪你所以你生氣了?還是買東西遇到黑心商家了?還是……」
「行了,別問了。」陸知不耐煩,根本沒聽清程君易說了什麼,「隻是因為這裡天氣太糟了,想回去了。」
程君易想了想,連忙點頭:「對對,這裡天氣不好,容易影響心情。你再忍耐一下,我們明天上午就能到家了。」
回到賓館裡,程君易突發奇想道:「對了,我想到一個好辦法。」說著就沖陸知傻笑起來。
「乾嘛?」陸知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的蠢貨。
「不是說笑容能傳染嗎?我來傳染傳染你。」
不要,不要再對我這麼好。
陸知眼淚掉了下來。
程君易慌了,連忙握住陸知的手,關切道:「怎麼了吱吱?」
你越對我好,我就越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
「你說話啊。」程君易有些焦急,但聲音依舊溫柔。
「我……」她擦掉眼淚,若無其事道,「困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坐飛機呢。」
「你聽我說。」程君易把陸知的頭掰正,讓她看著他,「讓自己不胡思亂想的最好辦法呢,就是找到引起你胡思亂想的線索,然後,遠離這個線索,這樣你就不會再想起來了。」
「真的?」
「真的!」
於是兩分鍾之後程君易就被陸知趕出了房間:「你再訂一間房吧。」
「你確定看不到我,心情就能好了?」他盯著眼前的門板。
「對。」
「……」
飛機落地時,s市的天空一碧如洗。
陸知之前住的房子已經被收了,而陸昊現在不在s市。兩人乘著出租車先回到了程君易家。
「陸叔叔說他下午到,讓你去賀叔叔家找他,我載你去吧。」程君易掛了電話道。
陸知愣了一下,隨即道:「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
該結束了,這場抉擇。
「跟我還客氣什麼?」程君易不以為意。
「……就不麻煩你了。」陸知的手緊緊抓著衣角。
程君易懵了,扯著嘴角問:「你……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們以後不要見麵了。」陸知微笑。
「不……不……」程君易慌亂著上前伸手去牽陸知的手,「陸知你別這樣……」
陸知縮回手,往後退了一步,依舊笑著:「我走了。」
「陸知,為什麼!你不能這樣對我!」程君易怨恨地看著陸知。
陸知微笑著:「賠付完了,我們兩清了。我們沒有關係了。」
程君易張嘴,卻眉頭緊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知拉上自己的行李,飛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