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等到了樓下準備找錢坐車的時候,突然看到包裡裝著買給程君易的福爾摩斯小銅像。她握緊銅像飛快回到樓上。
她對自己說,放下東西就走。到了樓上卻發現程君易家的門沒有鎖,她將銅像拿出來,放到鞋櫃上,就聽到有人啜泣的聲音。她不可思議地發現程君易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哭!
陸知驚呆了。那個永遠那麼驕傲、不可一世的程君易,此刻像個無助的小孩一樣,哭成了淚人。隻見他蹲在沙發上,聳著肩膀,耷拉著腦袋,泣不成聲。
陸知見過很多人哭,男人的,女人的,卻沒有哪一次,像此刻這樣難受,或者說,心疼。
陸知走上前去。
他呆呆地看著她。
「你哭什麼啊?」要哭的是她才對啊。「你什麼時候這麼多愁善感了?」
程君易一抹眼淚,一言不發。眼睛卻死死盯著陸知,眼神似乎在說:「你還回來乾什麼?」
「我之前問過你吧,如果你認識的人裡,有人是同性戀,你會怎麼樣……」說著陸知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看著程君易。
「因為那個人是我很重要的人。不過,既然你覺得惡心,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麵了。」
這下,你就不用再這麼難過了吧?陸知說完轉身就走。
程君易一把從身後抱住陸知,依舊不說一句話。
「放開我……」陸知乞求道。
「不……不是的。」程君易緊緊抱著陸知,生怕陸知跑了,艱難地開口,「你……你誤會……我了……我沒有……」
程君易的聲音像在忍受著什麼似的。
陸知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我……雖然不是……很理解,但是,我並不覺得他們……惡心。」
陸知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真的?」
「嗯。」程君易連忙點頭。
「那你乾嘛跟別人說同性戀惡心……」
「我那是……在試探我媽。你相信我。」他急忙道。
「……試探?」
「叔叔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原來……」陸知麵對他的坦誠反而窘迫起來。
程君易依舊難過地看著她:「不要難過了。」
「勸別人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別苦著臉啊?」
「我牙疼……」程君易痛苦道。
陸知壞心眼地笑出了聲。「拿上鑰匙,我們去醫院。順便送我去賀叔叔那兒。」
「給油費……」程君易不滿。
「哦?誰剛剛自告奮勇要送我的?」陸知雙手叉月要瞪著程君易。
程君易顧左右而言他:「我去拿鑰匙。」
就在這時,陸知的電話響了。
「西淩?有什麼事?」
「你回來了嗎?」沈西淩的聲音有些遲疑。
「嗯,剛剛到s市。」
「那我們找個時間見個麵吧,我有事想問你。」
「今天下午吧,我之後可能就要回y市了。」
「好……」
掛了電話,陸知就見程君易盯著她,他的眼神,像一隻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嗯?」陸知不明所以。
「沒事……」
陸知坐在牙科手術室外麵等程君易,接到陸昊的電話。掛了電話,她朝窗外望去,就看到了喬笑。
「喬醫生。」陸知走出去,叫住了他。
喬笑轉過頭來:「啊,是你啊。最近怎麼樣?和他聊過了嗎?」
陸知笑著點頭。
「他有覺得你很糟嗎?」
陸知搖頭。
「看吧,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麼糟。」喬笑頓了頓道,「生活不像故事,故事的作者為了讓故事扣人心弦,就創造誤會,執念。生活更像是一場戰爭,隻有和你的戰友溝通好,你們才能合作,擊退共同的敵人。」
「沒想到喬醫生你這麼文藝。」
「有感而發而已。我過會兒還有個谘詢,先走了。」說著朝陸知揮揮手。
陸知告別喬笑,轉過身,就看到程君易站在不遠處。
陸知走過去:「牙拔了?」
程君易點點頭。
「那你回去吧。」
程君易慌忙掏出自己的手機,劈裡啪啦狂按一通。
「你什麼時候走?我送你。」手機屏幕上寫著。
「不用了。」
「你不想見我嗎?」程君易拿著手機,表情有點僵硬。
陸知笑:「我爸剛剛打電話跟我說他打算回s市開分店,他最近一直在找店鋪。所以我回去之後很快會回來的。」
程君易眉毛高揚,睜大了雙眼。
「所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調時差。」
程君易笑起來,使勁點頭。然後又低頭按手機。
「你回來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再說吧,我上去找賀叔叔了。」說著轉身就走。
程君易頹喪地看著陸知離開的背影,癟了癟嘴。居然就這麼決絕地走了。
他想象的明明是,陸知依依不舍地拉著他的手才對。
一定是劇本拿錯了。
陸知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陸知拿著一幅裝裱好的畫,遞給辦公桌前的人。
「謝謝你,還特地給我帶回來了。」
「這種畫隨便哪裡都能買到吧。居然還讓我特意去海德公園。」
賀天笑:「我和那個畫家是老相識了。當年我一個人到了英國,也沒什麼朋友。沒事兒就喜歡去公園觀察路人。就在那兒,遇到了這個畫家。
「那時候剛剛得知你爸爸結婚的消息。那段時間,我就天天去公園,去看畫家畫畫,把畫家煩得呀。」說著他笑起來。那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絲毫看不出那悠然的麵孔下,藏匿著怎樣的痛苦。「謝謝你的成全。」
陸知故作高冷:「你這麼多廢話,我爸怎麼受得了你。」
「你啊……」
下午,陸知醫院附近的一家茶餐廳等沈西淩。剛坐了一會兒,就見兩個男人走進來,鬼鬼祟祟地坐在陸知的隔壁桌。
不一會兒,一個黑發男青年走進門來。青年戴著黑框眼鏡,臉上還貼著兩個創可貼。
陸知連忙從包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男青年。
男青年推開陸知的手,開門見山道:「我爸說……在媽媽的葬禮之後,你笑得很開心……是真的嗎?」
陸知被問得愣住了。
「我爸說,因為這樣他才很生氣……」男青年皺著眉,桃花眼快眯成了一條縫。
陸知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陸知?」男青年急切地看著她。
陸知苦笑:「因為那天我爸爸說我終於能去見你了啊。」
男青年愣了一會兒,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對不起,差點誤會你。」
陸知搖搖頭,把手上的東西交給他:「你最喜歡的唱片。」
青年笑起來。
「對了,你什麼時候回y市啊?」
「就這兩天吧。」
「準備在y市找工作嗎?」
「本來這麼想的。但是我爸打算回來開分店,所以我可能還是會呆在s市吧。」
「那你還回去乾什麼?」
「想回去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要乾什麼。」
「這樣也好。」他笑,「我現在也退出舞台專心做音樂了,感覺很充實。」
「那個……你能不能讓我去見見叔叔啊。」
「嗯,等你回來,我安排一下。」說著他看了看手表,「啊呀,我一會兒還要去見一個老師,我先走了啊。」
陸知朝他揮揮手。
「你朋友啊?」跟蹤男陸昊不知從那冒出來問。
「這是淩淩哥啊。」陸知看著青年離開的背影道。
「胡說,小淩哪長這樣了?」
賀天低聲道:「他什麼時候整的容?」
「他戴了麵具的。」陸知神神秘秘地說。
兩個男人瞠目結舌。
陸知滿意地看著兩人的反應,優哉遊哉地去櫃台結賬了。
陸知最後還是在回y市後,把兩人分手的事情告訴了陸昊。
陸昊立馬急了:「是不是因為我的關係。」
陸知連忙安慰他:「你別多想。是我自己和他的問題。他那樣的家庭條件,自身條件,隻要他願意,任何他想要的東西都能輕而易舉的得到。因為一切都太容易了,所以他根本不會重視。所以我們才會分手的。」
「是嗎?」陸昊仍不可置信。
「嗯嗯。」
等到陸昊好不容易接受這個事實的時候,在一旁看熱鬧的賀天悄悄問陸知:「你是不是怕程君易沒辦法接受我們?」
陸知搖頭:「他雖然不理解,但是也沒有……」
賀天目光灼灼看著她,容不得她說半句假話。
「他跟我在一起的話,他爸媽要是知道了你們的事,怎麼辦?」陸知硬著頭皮承認,「我不想他為難。」
賀天撇撇嘴:「搞了半天,還是為別人著想啊。叔叔我好難過。」
「你難道不想在我的婚禮上,和我爸坐在一起嗎?」
陸昊正好走過來:「你們在說什麼?」
「沒事。」賀天擺擺手,「你什麼時候回s市啊,我最近老請假,我們領導都快生氣了。」
「你自己要偷懶,怎麼還怪在了我的頭上?」陸昊沒好氣看著這個戴眼鏡的怪叔叔,一邊收拾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