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正在這時,店鋪門被人打開了。
「不好意思,我們還沒開……」
「親家,好久不見。」易唯笑著進門,身後還跟著程君易的父親——嚴肅的老乾部。
「你們好……有什麼事嗎?」
易唯拉上陸知就走:「我來見見我兒媳婦。」然後就把三個男人留在原地,領著陸知去了不遠處的咖啡館。
「阿姨,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易唯嗔怪地看陸知一眼:「沒事不能找你啊?」
「不是不是。」陸知惶恐。
易唯放下咖啡杯:「我今天其實是來當說客的。」
「嗯?」陸知等著易唯的下文,卻被易唯抱進了懷裡。
「你的事情,我都聽臭小子說了。」易唯拍拍陸知,「可憐的小知。」
「阿姨……」陸知感受著來自一位母親的溫暖。
「小知,回來好不好?」
「啊?可是……」
「可是什麼?」
陸知咬著嘴唇不說話。
易唯看著陸知猶豫不決的樣子,心中了然。
「因為你爸爸嗎?」
陸知慌亂地擺手:「不,沒有……」
「你爸爸的事情,我大概也知道了。」
陸知心裡咯噔一下,不知所措。
易唯嘆氣:「他的情況,確實不容易被人理解。」
陸知蒙頭轉向地看著易唯,等待著被她宣判死刑。
「可是,這是他自己的事情。所以,我們並不會因此反對你和君易在一起的。」
聽到易唯的話,陸知如釋重負,隻覺得眼眶發熱。
「隻是,我還沒有跟君易他爸講,畢竟他是個老乾部,思想比較古板。」易唯說著笑起來。
陸知也被她的話逗笑。
「所以,你能考慮考慮嗎?」
陸知點頭:「我會好好考慮的。」
沈西淩自從退出舞台專心音樂之後,越來越能找到自己的意義,並且立誌成為獨立音樂製作人。
米路展開了新的戀情,終於走出了失戀的陰影;夏櫟則繼續進行著他的「違法」事業。
陸知向s市一家飲食雜誌投了簡歷,很快就得到去麵試的回復。
麵試完之後,陸知坐在自家新店鋪的櫃台邊,給程君易發短信:「我回s市了。」卻沒有得到回音。
程君易被公司抓去做國慶特別節目,手機就一直靜音,等他看到短信的時候,已經晚上8點了。「慘了,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程君易心煩意亂地撥弄著手裡的單子,一邊回短信:「不好意思,我今天加班,沒辦法去接你了。」
剛剛發完信息,就聽到孟安是的聲音:「開工了,開工了,抓緊時間!」
他手忙腳亂裝好手機,腦子裡很快地想應對方案。
首先,需要對目前狀況進行分析——陸知現在是什麼狀態。陸知在下午就給他發了短信,而他5、6個小時沒有回復,陸知也沒有再發消息過來,很可能在生氣——當然,這需要他下班之後,立馬打電話確認。沒有生氣當然最好,生氣的話就需要采取策略了。
第一,打電話,嘴巴要甜——雖然不太會甜言蜜語,但是一定要真誠。跟她說清楚情況,對自己失約的事情一定要表示歉意。
第二,打電話時,掌握陸知所在地點,然後去超市或者別的什麼地方,給她買個什麼禮物去安慰她。
不過這樣是不是有點老套啊?
想著想著,他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了。
好不容易下了班,他一邊打電話,一邊走下樓去買吃的,結果電話一直沒人接。
慘了,陸知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他忐忑地走到了一樓,就看見一個裹得跟粽子一樣的小家夥站在一樓大廳。
他的心上仿佛開出了一朵花,朝著「粽子」走了過去。
「乾嘛不上來找我?這兒多冷啊。」說著伸手捂住「粽子」凍得紅彤彤的小耳朵。
「我怕打擾你工作嘛。」「粽子」說著遞給他一個保溫盒,「你沒吃晚飯吧?」
「吱吱,你會寵壞我的。」程君易抱著陸知撒嬌。
「快吃吧,再磨蹭該涼了。」
程君易沖陸知眨眨眼:「跟我來!」
兩人跑到了程君易的辦公室。
「開關在哪?」陸知在牆上扌莫了半天。
「不用開燈。」說著,他就著窗外照進來的燈光,把陸知帶到窗戶邊,就徑自打開保溫盒,「好香,你做的什麼?」
「你自己開燈看唄。」
程君易抬手看了看表:「還有三分鍾,你等著啊。」
「嗯?」
就在陸知還在奇怪的時候,突然窗戶外傳來轟鳴聲,陸知轉頭望去,隻見一朵朵煙花盛開在天空,將整個夜空都照亮。
陸知回過頭來,剛剛張嘴,就被程君易塞了一嘴餃子。
程君易的笑容比煙花還燦爛。
看著程君易的笑靨,陸知本來還有的小小不悅,瞬間變成了無數朵煙花盛開在心上。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好了。
「我剛剛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啊。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呢。」程君易迅速結束了戰鬥,把保溫盒收拾好。
陸知似笑非笑:「我是生氣了啊。」
程君易一下噎住。
「嗬嗬……」陸知笑起來,聲音卻略帶委屈,「因為,我好想見你啊……」
話音未落,便被封住了雙唇。
「討厭死了,一嘴的韭菜味!」
「哈哈……彼此彼此!」
五彩的煙花在夜空綻放,照著兩人的臉龐,時隱時現,但嘴角的笑意卻是那樣清晰。
「你明天有空嗎?」陸知問。
「嗯。要做什麼?」
「陪我去個地方吧。」
「嗯。」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敲陸知的房門。
「你這個房子離我家太遠了啊。」程君易穿著一身修身深灰色毛衣,圍著一條淺灰色圍巾,進門就埋怨。
「也沒有很遠吧,差不多十分鍾左右。」
程君易不滿:「十分鍾時間也很長啊。」
「你怎麼才穿這點?」陸知不接茬,整理著自己的頭發,一邊問道。
「不用擔心,我的外套放車裡了。」他走到陸知身邊,「你爸呢?」
「去店鋪了。」陸知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我這樣穿會不會很奇怪?」
程君易打量一眼:「你穿這麼好看乾嘛?又不是去見野男人。」
被陸知拍了一巴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陸知握住了手。「君易,我有點緊張。」
「要不就不去了,反正我是不想見他的。」
「君易……」陸知可憐兮兮的目光像利劍穿透了程君易的心髒。
程君易不由得柔聲道:「沒事,我在呢。」
他們要去見的人,就是沈槐。
沈槐看上去蒼老了很多。大概是在監獄裡沒有辦法擦保濕霜的緣故,臉上皺起一層褶子。
「叔叔。」陸知的手扣著衣角。
「小知啊,叔叔對不起你,真是不知道要怎麼補償你才好……」說著就要老淚縱橫。
程君易扯了扯嘴角:「你好好服刑就是最好的補償了。」
「君易……」陸知輕輕拉了拉他的手。
「你說得對。」沈槐隻能乾笑,「叔叔我也是糊塗,現在隻剩下西淩一個人,你能幫叔叔照顧他嗎?」
「我……」
「你兒子已經是24、5歲的成年人了,沒必要再讓別人照顧了吧?」程君易沒好氣道。
沈槐一時啞口無言,隻好看向陸知。
陸知正色道:「西淩現在一個人,確實需要人幫助他……」
「餵……」
「但是,我覺得他是可以照顧自己。西淩他啊,現在最需要的,不是誰的照顧,而是自我價值的實現。」
郊外的墓園總是有一種陰森的感覺。但大概是春天的緣故,墓園裡反而有種清新的氣息。
「你倒是很了解沈西淩。」沉默了一路的程君易突然開口。
「我也很了解你啊。」陸知淡淡道。
「那又能說明什麼?」
「是啊,那又能說明什麼?」
「……我也很了解你。」
「嗯。」
「我比他了解你!」他突然提高了音量。
「你說的對。」陸知揚起嘴角,頭也不回朝前走。
程君易跟著陸知走到一座墓前。陸知將一束風信子放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已經褪色的照片,說:「八年了,我終於能鼓起勇氣來看你了,媽媽。」
她拉起程君易的手:「他叫程君易,是我的男朋友。他對我很好,你……你可以放心……」說著說著,陸知竟哭了起來。
程君易輕撫著陸知的背,默默地陪著她。
少頃,陸知擦乾眼淚,窘迫道:「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突然就很難過。」
「沒關係,沒關係的。你在我麵前不用掩飾。」程君易扌莫扌莫她的頭。
「你不跟媽媽說兩句嗎?」
「嗯……」程君易思忖片刻,轉過身對著墓碑,「如果您在天有靈,希望您能夠賜予我和陸知力量,讓我們能勇敢麵對生活中的困難,一起走下去。」
微風吹過,墓旁的鬆柏輕輕擺動。陸知依偎在程君易身邊:「媽媽一定會答應你的。」
因為——
知君深情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