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異象(1 / 2)
「父親母親阿姐,阿禮回來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其聲如洪勢如龍,幾乎能將樹上的積雪震下。
李父嘖嘖了兩聲,抬頭往院內栽種的桑樹的細枝處看去,果真看見細枝顫了兩顫,積雪便從其上簌簌而落。
知是鳥兒受驚所致,李父還是搖頭低笑起來,他這個女兒啊,便是一個人也能鬧出一個集市的陣仗來。
李母也因這聲呼喊站到了灶房門口。
李父對她笑著搖了搖頭,聽這中氣十足的聲音,便知道她在縣裡半點沒吃虧,估計還好好的耍了一通威風。
不大會兒,李禮便裹著紅襖,昂首闊步的走了進來,其行走踏步間的大氣從容像極了凱旋的將軍。
李父唇畔帶笑,若好友般對著李禮微微頷首,笑問道:「我兒今日是大勝而歸?」
李禮背著手駐足院中,昂首點頭,神氣非凡,「區區的二三子,何足論道?」
李父聞言撫掌大笑,「我兒好生威武,可你一五歲童子,怎的還看不起十來歲的少年郎了?」
李禮揚眉張目,便是對上父親,也是毫不示弱的出言駁道:「父親此言差矣,學無前後,達者為先,我雖五歲,可男子成童之年當讀的書,我也是都習過了的,父親僅以年齡論,兒當如誰,不當如誰,是否失之偏頗?」
李父被李禮問的一滯,搖頭失笑。
李母蹙眉輕責道:「阿禮,不可對你父親不敬。」
李禮約扌莫是還未脫離辯論的氛圍,轉頭看向李母,也是正義凜然的小模樣。
「母親,戰場無父子,清談隻有主賓,我與父親就事論事,辯的是是非道理,怎能以敬不敬來論?」
李禮攤開背在身後的兩隻小手,又道:「這麼論也可,隻是母親,您的夫君我的父親,難道就隻有父親這一重身份值得我敬,他身為士人,他的學識和尊嚴,難道就不值得我敬了?」
「這……」李母被問得啞口無言,紅唇微張,無措看向郎君。
李父笑著製止道:「阿禮。」
聲音拖長,帶著一分屬於父親的威嚴。
李禮聳了聳肩,小聲嘀咕道:「今日是勢單力薄的一天。」
不待那李父和李母聽清,李禮舉起手裡的油紙包,高聲對灶房招呼道:「阿姐,出來食肉脯啦!」
李容拿著燒火棍,神情木訥的從灶房走出來,靠在李母的腿邊,歪頭看著她。
李禮有些泄氣,「阿姐這是又不識得我啦?」
李母扌莫了扌莫李容的發頂,眼裡劃過一抹疼惜,對李禮柔聲道:「若是不識得,怎會你一喚,她就出來了?」
「也是。」唉,李禮嘆了口氣,上前來牽李容的手。
李容沒有避開。
李禮拉住她的手,想帶她往堂屋走,一抬步卻沒有扯動,反而差點往後倒在李容身上。
「阿姐的力氣……」
李容有些呆滯遲緩的低頭看了一眼兩人相牽的手,然後歪頭看她,像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撞在自己身上。
李禮瞬間緊了皮,覺得小腿處隱隱作痛,帶著諂媚的笑,生生轉了話風:「阿姐真是天賦異稟。」
站在堂屋門口的李父背過身掩飾麵上的笑意。
李母瞧著自己毫無淑女風範的女兒,滿眼無奈。
李父一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忍住笑喚道:「阿容,到父親這裡來。」
李容抬步往堂屋走去。
還沒轉過身來的李禮猝不及防的被帶著倒走,踉蹌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看向兩人相牽的手,目帶敬畏。
「阿姐,」李禮將另一手上的油紙包湊到李容麵前,「這是我今日去鎮上的學裡特意給阿姐買的。」
李容沒有反應,專心的往堂屋走,走到李父麵前站定,抬頭看他。
李父也不奇怪為何李禮總有錢買吃的,她三歲便能從村裡的小孩手裡哄吃的了。
李父扌莫了扌莫李容的發頂,取出她手裡的燒火棍放到一邊,領著她到幾邊坐下,用手帕沾濕茶水,仔細的給她擦著手,又對李禮問道:「你另外找的車?你兄長怎沒同你一同歸家?」
李禮眸子滴溜一轉,回道:「不日縣學就要休假了,同窗之間定是要多聊幾句,不過大兄有分寸,應該也快歸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