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品評(1 / 2)
李禮瞬間對李母的願望不期待了,正準備先說自己的,卻見李母將她的紙條並著香草荷包一並推到自己麵前。
「咦,」李禮抬頭,片刻怔愣後,綻出滿臉笑容,「還是母親有眼光!」
李母笑道:「母親許了兩個願望,兩個、差不多,都要再等許多時候,都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完成的,也、不著急,你先收著,以後再看,至於謝禮,你接了,明日母親便先給你。」
李禮挑起眉頭,兩個差不多,一個就這樣給了她,另一個卻裝在荷包裡頭,看來第二個不說不容易得多,說不得還會得罪某個了不得的人物。
李禮先拿起外頭的紙條看了,皺著眉對李母道:「母親這話說得,什麼叫做『一時半會』不能完成,這至少得等上六七十年呢。」
李母被李禮說得笑了起來,「六七十年?那不成老妖怪了。」
李父看著笑靨如花的妻子,又聽她和李禮這話,略略一怔後,心底劃過絲明悟,搖頭笑了起來。
隻有一個李筠是完全懵懂著不知曉,好奇的看著李禮手中的紙條,又看了看李母。
李母注意到李筠的視線,雙手一緊,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悔意,伸手取過李禮手中的紙條和麵前的荷包,把她看過的紙條也裝入荷包內,邊裝邊說道:「好了好了,既然久遠得很,那就以後再看,這會兒不說了。」
李禮挑了挑眉,看了看她,又轉頭看了看一臉迷糊的李筠,一手撐在幾上托著下巴,對李筠笑道:「母親許願說,等她死後,把她和父親合葬,然後希望能和父親一起上李家的族譜,進李家的宗祠享受香火供奉,大兄你說,這是不是還要等上好幾十年的?」
李禮對著李筠,笑嘻嘻的一絲不隱瞞全說了。
李母微微咬唇,看向李筠正要解釋,李筠已經恍然大悟般笑著點著頭道:「阿禮說得是,這至少得等上好幾十年呢。」
李禮點了點頭,笑看向李母,拿過她手裡的荷包,笑著道:「雖然時間長,但我和母親親嘛,母親的願望我接了,母親也不用費心挑什麼禮物,直接把錢結給我就行。」
李母無語的嗔了一眼李禮,對李筠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解釋。
這樣的心願為何托付給小女兒,而不交托給長子。
是不是在她心裡,他不如她,李母心中亂七八糟的擔憂著。
李父握住她的手,對李禮道:「行,兩個願望的錢,一會都結給你。」
李禮笑嘻嘻的點頭,也不著急去拆另一個紙條,直接將手邊的紙條雙手奉給李母,「這是阿姐許的願。」
李父搶先接過看了,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把紙條遞給李母,「你瞧瞧,真是鑽到錢眼裡去了。」
李母側過身子看了,哭笑不得的點頭道:「好,母親應了。」
李禮笑盈盈的鼓手道:「我就說,我和母親最親。」
李母微微一愣,緊跟著也綻出滿臉的笑容來,對著李禮溫柔的點了點頭,嗓音更是柔得和水一般,「母親這就去給你拿。」
李禮笑眯眯的點頭。
李筠眨了眨眼,又是一頭霧水。
李父笑睨了李禮一眼,把紙條遞給李筠看。
「你瞧瞧,你妹妹鬼成這樣,真是、」
她看出了李母不願意讓阿筠知曉她許的願望,還偏生當著李母的麵說給阿筠聽,既是看阿筠的態度,也是把李筠的態度拿給李母看。
就明明白白的告訴李筠,也告訴他們,論才智,她大兄不如她,三綱五常在她這裡沒用,她大兄管不了她,往後這個家得聽她的。
李母心裡頭正為難傷心著,自己的舉動是不是傷了阿筠的心,想著要怎麼解釋回轉才好,偏生,她一句話竟又把李母哄好了,把這事圓了過去。
『最親』,這話圓得真是又自然又親熱。
李父半真半假的對李筠道:「往後,你多聽你妹妹的話,這丫頭心眼比蓮蓬還多,性子又霸道,你我都要小心,別什麼時候惹了她,被她算計。」
李筠笑著點了點頭。
阿禮替阿容寫的願望,是希望母親能給阿容和阿禮一人兩片金葉子。
李父看著李筠這反應,說不清是惆悵還是滿意的倒了碗茶,慢慢喝了起來。
李母很快拿著金葉子出來,數了兩片給李禮,「這是你的。」
又數了兩片還是給李禮,「這是你阿姐的,你幫她收著吧。」
李禮笑著點頭,從後頭的一份裡取了一片金葉子出來,推到李母麵前,眨著眼笑道:「這是母親替阿姐完成願望的謝禮。」
李父噗的一聲噴了茶水,點著李禮道:「你這也、噗、咳咳。」
李母忙拿出帕子幫李父擦拭身上的茶水。
李父又是笑,又是氣,接過李母的帕子,示意自己無事,又指著李禮對李母笑道:「你以為她這是好心?這是守規矩?她這是提醒咱們守規矩呢,你那兩個願望的錢還沒結給她。」
李母被李父這麼一點,也看著李禮笑了起來,「你這孩子,有什麼就不能直說的。」
李禮笑吟吟的,被李父李母拆穿,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倒是李筠扌莫了扌莫鼻子,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很有欠債人的羞恥心,「阿禮,我的謝禮,等明日下學我就給你,一定給你。」
李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隻看著李母。
李母笑著輕輕一嘆,又取了一片金葉子出來,和李禮推過來的放到一處,一並推到李禮麵前,「呶,母親的謝禮。」
李禮嘿嘿笑著收了起來,這麼一進一出,她就得了五片金葉子。
李父瞥著她,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擺袖子,對李禮抬了抬下巴,「說吧,你自己的寫了什麼,打算怎麼對付為父,打算從為父這裡撈多少錢去?」
李禮瞪著眼叫起了撞天屈,「這話怎麼說,父親怎麼能這麼說,什麼對付不對付的,我隻是想和父親母親還有大兄一起玩個遊戲罷了。」
李父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嗬了一聲,半個字都不信。
李禮笑眯眯的把條子給他們看,「看看,真真的,隻是玩個遊戲而已。」
李母先撿了紙條看,看完,對著李父笑塌了肩,掩著嘴笑道:「你看看,這回還真不是為著錢來的,就是,嗬,玩個遊戲。」
李禮眸光閃了閃,笑得一派老實無辜。
李父意外的挑了挑眉,接過看了,放下紙條,長呼一口氣,閉著眼抬起手揉著太陽穴。
李母瞧了又是一通好笑,李筠奇怪著也撿了紙條看,末了,嘴角溢出絲笑來,又急忙抿住。
阿禮這回竟是報復父親來的。
「怎麼樣?父親玩不玩?」
李父放下手,看著李禮道:「玩,嗬,難得能從阿禮手裡摳出錢來。」
李父轉頭看著李母和李筠道:「咱們都玩,都幫阿禮完成這個願望才好。」
三個人,依著阿禮定下的規矩,她就得拿出三片金葉子來。
不過就是耐心罷了。
她想和他玩分揀的遊戲,報復他前頭的禁足和刁難呢。
至不過,就是把混合的東西換成更不易分揀的,比如綠豆和紅豆這樣除了顏色,其它皆差不多的東西。
「哼,」李父輕哼一聲,「你這遊戲可沒限定時間,咱們什麼時候做完,可都算完成了。」
李禮像是才想到這處般,微張著嘴愣住了。
「哈哈哈哈,」李父指著她大笑起來,按住紙條催促道:「來吧,你父親母親大兄都陪你玩。」
李禮站起身,恨恨的跺了跺腳,「母親和大兄還沒說話呢,你讓他們自己決定!」
看到李禮氣急敗壞的模樣,李父笑得越發暢快從容,對著李禮道:「你母親嘛,你和她那樣親,都應承了她兩個願望了,她哪裡舍得拒絕你。」
李母忍俊不禁的笑起來,看著李禮點了點頭。
李父又用下巴點向李筠道:「至於你大兄,雖然口舌上笨拙了些,可這心裡也是極疼愛你的。」
李筠笑著也點了頭,父親這話沒說錯,也不好搖頭,搖了頭,豈不是說他不疼愛阿禮了。
李禮張著嘴愣了愣,又重重的跺腳提醒道:「你們要是認輸,要是做不到,得一人給我五片金葉子的!」
李禮又轉向李筠跳著腳問道:「大兄,你一共都沒有五片金葉子,你這不是虛往實歸,空手套白狼嗎,你不能玩!」
李筠為難起來,他確實沒有本錢,這樣好像不道義。
李父笑眯眯從容容的道:「無妨,你大兄的錢,父親給了。」
李禮慢慢收了滿臉的驚慌惱怒,高挑著眉,轉向李父笑道:「這可是父親自己說的。」
李母和李筠詫異著謹慎的收了笑。
李父心裡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可,不過就是分東西,她就是把沙子和芝麻這樣小的東西混到一塊,不說加水加鹽這樣討巧的法子,就是硬分……
李父身子微微前傾,問道:「你先說好,攏共多少東西?」
李禮伸出一隻手,話到嘴邊,又生生轉了彎,曲下三根手指道:「兩種。」
又用手環了酒杯大小的一個圓,「這麼多。」
李父悠悠然身子後傾,笑看著李禮點頭道:「可以。」
她在詐他呢,差點讓她唬了過去。
這丫頭果然滿心的窟窿眼,就是到底還稚嫩了些。
李禮學著李父的模樣挑了挑了眉,轉身去了灶房,片刻工夫就拿著三個酒杯過來,一一擺到三人麵前。
其中一杯裡頭裝滿了白水。
李父愕然的瞧著,心裡隱隱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