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河神的新娘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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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羅也不是沒想象過冷白穿嫁衣的樣子。

但怎麼想象都有些變扭, 那套嫁衣是古裝,冷白五官淩厲且是短發,而且他到底是個男人, 王羅並不認為冷白會合適嫁衣, 但他打破她的想法,讓她知道人的思想太有局限。

合不合適真的要看氣度和臉。

大多穿古裝醜的是因為含月匈駝背, 加上自身完全沒有氣質顯得怯懦,隻要月要板挺直如青鬆, 再醜也醜不到那裡,更何況冷白有那樣耀眼一張臉, 一張臉以及一張臉。

高大俊美的男人一步一步走上高台, 寬大的袖子在風中獵獵作響,每一步都有山嶽般厚重的力量,他就像一把出鞘的劍,漂亮而淩厲。

聲音被剝離,世界褪色,王羅視線中隻剩下他,冷白帶著金色鏤空的麵具, 眼神冷漠, 被風吹起的發絲,打著卷撫過眼底細膩的皮膚。

她這樣看著他,看著他走到高台正中,抬眼望天, 王羅感到心髒被擊中, 腦中不可抑製跳出杜甫的詩——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詩中那個美少年要是活著,大抵不會比冷白更俊美了。

王羅忽然有些羨慕那個還未出現的河神。

「啟祭——」

村長的長嘯喚醒眾人, 寂靜中沉悶的鼓聲響起,眾人隻覺心髒一震,然後鼓聲如雨點落下,村民發出低沉的吼聲,這些吼聲匯聚在風裡,然後越來越沉越來越急,與鼓聲交織在一起,敲擊在玩家的靈魂上。

三角眼縮著腦袋,咕嚕咽了口唾沫,剛才開玩笑時的輕佻褪去,他感到鄭重,到這個時候,他忽然真實意識到一件事——神明即將降臨。

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神啊。

三角眼喘不上氣地哆嗦起來,幅度越來越大,張三被他抖得心慌,恨鐵不成鋼地抱怨,「你抖什麼?又不是你當獻祭的新娘。」

「我也不想啊,」三角眼雙手交握,還是阻止不了顫抖,不禁委屈開口,「再說你、你不緊張,有本事別抖腿啊。」

張三緊張搓了搓褲腿:「我抖了嗎?沒有吧。」

三角眼肯定道:「抖了,抖得比我還厲害,得了老年癡呆一樣,其實你也怕吧。」

張三惱羞成怒:「靠,這不是害怕是興奮,興奮懂嗎,玩家的事怎麼能用怕,說的我好像能控製住一樣,你想啊那個山神就那麼震撼,河神作為同一級別神靈,應該也很……驚心動魄吧。」

三角眼被張三這麼一說,愈發心慌氣短,抓住張三的胳膊:「咱真要放出這樣的存在?我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樣做會有很糟糕的後果。」

怎麼越說越滲人了,短發女忍不住打斷:「閉嘴哦,你自己悲觀,不要帶得大家都悲觀好不好,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情況!」

三角眼一哽:「我我憋不住……」

短發女瞪他:「憋不住也要憋著。」

三角眼還想說些什麼,王羅搶先道,「停,開弓沒有回頭箭,別說話,祭祀要開始了。」

果然鼓聲一頓,然後開始緩和下來。

眾人感到心髒舒服不少,不等他們眉頭展開,敲鼓人重重一錘,他們跟著一震,在這激烈的鼓聲中,冷白踏出左腳。

他沒有穿鞋,赤足踏在深褐色的木頭上,與女人柔軟的腳不同,他的腳寬大修長,自帶一股力度,在大紅的裙邊若隱若現,是另外一種美感。

在外人看來是他單獨起舞,但在鼓聲響起的那一瞬間,有隻看不見的手握上他,冷白下意識睜大眼,想要看清那個存在,但他看不清,她所有的存在隻在握著自己的手上。

冷白不得不承認,在她握上來的瞬間,他是滿足的。

這個副本從開始,他就尋找她的痕跡,他以為她和之前一樣會來找自己,畢竟副本名就叫河神的新娘,但她沒有來。

她不僅沒有來,還是如此吝嗇,始終不肯出現在他麵前,隻是留下半點笑聲,一抹裙角,在他眼前一閃即逝,就像那抓不住的風,讓他不斷想著她。

過了七天便想了七天。

思念也如酒,歷久而彌香,哪怕她現在更是若即若離,連身影都不願給予,似乎風一吹就會散去,但冷風他知道,她出現的霎那,就如子彈射入他的世界。

他們在山風中,在萬眾矚目裡,在無人知道的世界上起舞,每一個拉近的瞬間,他都能嗅到從她身上傳來清水的味道,以及那帶著涼意的吐息。

冷白的心靜下來。

他閉上眼,任由黑暗吞沒自己,但他不在意,隻在腦中不斷描繪她的樣子,此刻那臉上是什麼表情,是不是一如校園時那樣帶著讓人為難的笑,明亮的眼中有著狡猾,是不是也像他這樣……穿著紅色的喜服?

黑暗中,一道纖細的身形慢慢浮現,思緒所到之處,身影逐漸清晰。

冷白似乎能看清對方嘴角下陷的梨渦,驟然收緊而上挑的眼尾,這裡有那麼多人,但那雙眼隻會停留在他的身上。

他忽然有點高興。

誰也看不到她,誰也不知道這是一場雙人舞。

這是獨屬於他們的小秘密。

張三用手肘捅了捅三角眼:「你有沒有覺得冷哥……」

他雖因為麵具看不清冷白的臉,但直覺對方容光煥發,滋潤到要放出光來,張三一時找不到很好的形容詞,「就是荷爾蒙爆棚,每個舉動都透著,嗯透著騷氣?」

短發女首先聽不下去:「什麼騷氣,他就是跳得投入一點,明明很好看啊,你不要因為自己不行,就嫉妒詆毀人家。」

王羅推推眼鏡:「就是這樣,美德是最好的通行證,希望你能保持美德,做一個受人喜愛的人。」

張三:我……冤!

過了會,三角眼湊過來細不可聞道:「其實我也覺得,的確騷。」

張三熱淚盈眶,是吧是吧,感覺就和那開屏的孔雀一樣。

他不是說冷哥不好,是真這樣感覺的。

一舞結束,村長力聲道:「舞畢,祭酒——」

圍在一起的村民嘩地散開,順便將不知所措的玩家抓下去,隻留下冷白,他們在高台第一層跪下,手中端著方正的三腳酒杯,背挺得筆直。

村長:「撒——」

他們齊齊撒下手中的酒,然後腦袋叩地不動了。

隻有四個玩家格格不入站在,他們不知道要做什麼,跪是不可能跪的,反正村民也沒有強硬要讓他們跪下,那就站著唄。

王羅皺眉:「你們看那酒。」

眾人就看撒下的酒水看去。

本來這玩意撒在地上,最多是把木頭打濕,此刻卻沒有融入木板中,反而像是蛇一樣遊曳,向著最高的頂部也就是冷白所在處遊去。

這畫麵看起來十分妖異,一條『酒蛇』正好朝他遊來,張三急忙跳開,注視那條『酒蛇』目不斜視遊過,然後又是一條,他能透著它們透明的身體看到地板,甚至聽到它們摩擦地麵,所產生的水流動靜,這不斷告訴他,自己看到一切都是真實的。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有種冷靜的瘋狂。

張三細細吐氣。

一路上『酒蛇』不斷匯聚糾纏,等到高台第二層時,就隻剩下最大的七條。

它們互相追逐,首尾相連圍成一個圈,慢慢遊動起來,冷白被排斥在圈外,被圈住的那片地板開始消失,下麵不是土地,而是一片虛無的黑洞,其中傳來奔湧咆哮的水聲。

張三探出腦袋,隨後就看到永生難忘的一幕。

那『酒蛇』騰空而起,它們碩大的身軀糾纏在一起,最終形成一條水龍,它是如此美麗,長長的龍須漂浮在空中,鱗片分明五爪鋒利,水龍在空中盤旋,威儀的龍首一一掃過下麵的人。

水聲越來越大,帶來隆隆巨響,玩家的心也越來越急,直到最後那片虛空中奔出清亮的河水,水龍仰頭長鳴,龍身一扭領著河水毫不留情奔騰而來,猛地沖過他們的身體。

王羅在水龍撞上來的霎那,便蹲下身抱緊支撐的柱子,但很快她就發現,這個水沒有實質,並不會將她沖走,便鬆開手重新站起。

這種感覺很清新,人泡在水中,能感到水的涼意,卻不會受到絲毫影響,她張開五指感受水穿過指間的感覺。

村民早就知道這點,所以依舊一動不動,連頭都沒有抬。

源源不斷的水將村子淹沒,阡陌小巷變為錯雜的水道,房子變為礁石。

直到此刻,王羅才明白,那小老太所說的河就在村子裡是什麼意思,原來它不曾離開,整個村子就是河的一部分。

在河出現後,他們這座高台就變為孤島,一眼望去是茫茫的水麵。

她抓緊自己的背包,然後又鎮定下來。

河水不再流出,就在眾人以為結束的時候,高台上的空洞裡傳來更為響亮的動靜,咕嚕咕嚕,像是什麼東西在升高,其中又夾雜著鎖鏈的動靜,村民聽到後齊齊抬起頭,臉上是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渴望。

王羅意識到什麼,心瞬間被提起。

高台之上,所有人的目光中,出現一抹紅色,那是一截衣袖,然後漆黑的發,再是一張空靈到無法言說的臉,那位神明在水中升起,赤足踩在由水組成的千層蓮瓣上,祂身上的羅裙是水不停流轉,那狹長的眼尾於旭日下輕輕瞥來。

王羅腦中嗡地一聲。

神。

王羅腦中隻剩下這個字,其他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張三從喉嚨中擠出破碎的話:「神……」

短發女和三角眼心中也閃過這個字,他們被奪取語言的能力,思想也已凝結,但隻有這個字清晰可見,大大占據他們全部的心神。

是了,這樣完美的女人隻有可能是神。

河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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